闲言碎语(七十三)
作为一个哲学白丁,在自学哲学的过程中,我从来不死记硬背哲学家的语言,只求尽力把他们的语言解读成自己能够领会的意思,有些实在看不懂的甚至可以选择性忽略之,因为我是白丁,我可能不需要非得明白哲学家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同时我也知道,哲学家大多只擅长将简单问题复杂化,通常不怎么擅长将复杂问题简单化,所以我既尊重他们,同时也在藐视他们,因为他们一直没能化解人类文明有关人如何成人的全部难题。
虽然我在宏观上藐视一切哲学家的一切哲学,但在微观上却不敢造次,反而务求必用自己所能领会到的哲理来现实地指导我的生活实践,而且务求尽量做到知行合一,我自认这其中多有将复杂问题简单化之意。
众所周知,严格按照哲学标准生活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是很困难的,因为哲学标准与世俗标准常常是对立存在的,所以严格按哲学生活的人是孤独的,或者干脆是疯掉的存在。我当然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渐渐走向孤独,好在我暂时呈享受孤独状态,还没疯掉。
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只是三观的不同,让我暂时无法融入已经接纳不了我的世俗生活,因为我对这样的世俗生活做过太多无谓的妥协,可那一切并未因我的被动妥协而向好,所以我只能选择主动远离,并美其名曰主动妥协。
我必须用这样的逻辑来自圆其说,因为我研究哲学的目的不是为了逃避生活,而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回归生活。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在我的自相矛盾中发现,我所谓的走向孤独不过是一种主动妥协,因为我不能通过积极深入生活而干扰别人现世的快乐,因为我明知他们那样只是假快乐,因为那不是幸福,因为未实现哲学化,所以他们只能误以快乐为是幸福。
而我的真正尴尬在于,明知他们是这样地自相矛盾,但苦于不能说服他们,因为我曾经试探过因为自己的水平不行,结果反而让人家更多不幸,所以我只能暂时选择收敛自己,在孤独中寻找自己的幸福,同时通过哲学常识化和普及化的可能路径的寻求,以期实现帮助更多人一样走进哲学化的幸福。
因为所有哲学家都有我一样的尴尬,所以我从不迷信某个哲学家,只力求在不同哲学家的思想中找到最有利于纠正自己思想和行为的部分,因为这世界没有哪一个自成体系的哲学思想真正能够解决一个人的所有人生困惑。
我觉得,对于那些能够让自己轻易就膜拜于某个哲学的人来说,他们对人生的苦难了解得并不真切,当他们开始膜拜时,实际上就相当于向自己了解不深的人生做了他们所能做、但不该做的妥协,因为哲学本身尚需要通过不断的自我革新来自救,所以我只能鄙薄并同情这些人的浅薄。
作为一个哲学白丁,我一直带着哲学必能帮我解答全部人生困惑的信念来考量各种哲学思想,参照学习来的新视角来重新审视自己旧有的人生认知,以期用知行合一的实用性标准深挖出自己曾经过分的自以为是和自相矛盾。
事实是,哲学属实帮我实现了个体解脱,我深信哲学有这个能力,但个体解脱不是我的目的,我是一个渴望得到更多爱的人,所以,整体解脱才是我的真正目的,但当我尝试向别人推介我所谓的成功经验的时候,却总是碰壁。
碰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原来哲学普及靠一厢情愿不行,不然宗教早就一统天下了。于是我通过宗教的局部普及性看到了哲学必将在或远或近的未来实现整体普及。哲学先天具备普及的特性,人类文明史就是一个哲学诞生和普及的过程,只不过今天所处的是由筹备向全面铺开的前夜而已。
每个文明人都有普及哲学的义务,但只有真文明人具备实际普及哲学的能力,因为不真文明的人只能给文明普及添乱,成为哲学普及所将拯救的对象。是否真文明,已是否能通过哲学主动弥合自己的分裂思想为标志。
当我对哲学是什么没有困惑的时候,对自己的人生困惑自然足够少了,也就是自我认知相对清晰了,这时的我就能不再向那些曾经困扰我的其他自相矛盾者做无谓的消极妥协——不再盲目迎合他们,而是通过选择性回避做主动妥协——我以我的理想性立场不同意对方的行为的正确性,但我可以尊重对方立场作为历史性存在的现实合理性——这可以帮助我轻易摆脱这些人惯用的道德绑架,自然就得到我应有的自由之身。这其中的道理类似于“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哲学的自由只能靠自己争取,不是别人赏赐的。这其中就有哲学的知行合一性与人生的知行合一性必须严格保持一致的原因,因为只有一致了,我们的思想分裂才能得到有效弥合,反之则必定将我们导向新的分裂。当然这也说明哲学最终只能靠自学才行,因为顿悟只能在自学中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