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散文】刘玉丰：妈妈的那个梦

我的妈妈是一位退休八年的中学高级英语教师，曾就职于大荔县沙底初中和石槽初中。她的工作经历非常简单，基本上一直都在教授初中英语，但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经历对一个1958年出生于大荔沙苑农村的女孩来说实属不易。少年的妈妈就爱做梦，而且她一生都在为了她的梦而执着奋斗着，而如今妈妈很欣慰，她觉得她的梦全都实现了，她很幸福。

妈妈出生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从小妈妈就喜欢学习，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妈妈说她小时候就有一个梦，这个梦就是跳出农门，不再持续祖上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但是因为文革停止高考十年的原因，妈妈高中毕业后就回农村开始参加生产队劳动。那段时间妈妈觉得自己的梦变得遥远了，但她没有灰心，她在生产队仍然积极参加各项劳动，甚至报名参加了大荔县的渭河大坝建设，那时没有机械的情况下只有90斤重的妈妈和同伴遵照上级安排从几公里外一车一车徒步给堤坝拉土，而每天的口粮还得不到保障。我真得是无法想象瘦弱的妈妈在她的梦几乎破灭的时候是如何坚韧不拔得完成那么重的劳动任务。那一年妈妈被评为大队先进个人。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1976年妈妈的小学班主任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而这位老师针对空缺的岗位直接向校长推荐了当年学习成绩优异的妈妈，大队书记更是对妈妈一年来在大队的突出表现赞赏有佳。就这样妈妈顺理成章成为了一名小学民办教师（教师中的临时工）。妈妈说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兴奋，那一刻妈妈感觉那个破碎的梦又有实现的希望了。妈妈到学校后虽然每月只有四块钱的工资，但是妈妈丝毫没有在意，每天在上完自己的课后，坚持听老教师的课，用心学习每位老师的教学技巧。经过一年的认真学习，妈妈教学成绩在1977、1978年连年优秀。得到了校长和教育专干的认可。

1979年因为国家教育改革大力推行普遍英语教学，乡初中缺少英语老师，需要在全乡选拨优秀教师派去县里学习专业的英语教学。妈妈这时又被校长和专干推荐去大荔县教师进修学校学习了一年英语教育。妈妈觉得自己人生又向前迈了一步，她非常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在进校一年她从一个英语盲直接升华成了初中英语教育专家。从那以后妈妈的梦一直都在英语的伴随中前进。

1981年妈妈已经23岁了，在当时农村她已经成了大龄青年，但是妈妈一直为了实现自己的梦，一直没有考虑婚姻问题。其实妈妈也有自己心仪的小伙子，他就是一起教学的同事，那个同事很优秀也很有文采，但是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学习提升教学质量争取早日转正，所以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仅仅停留在互相有好感的地步。这时有位亲戚介绍了在云南参加反越自卫反击战后探家的爸爸，妈妈那美女爱英雄的情怀直接被获得三等功的爸爸撬开了。在鸿雁传书一年后妈妈于1982年元月嫁给了还在服役的爸爸。我认为这也许是妈妈一生中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从我记事起爸爸一直宠爱着妈妈，爸爸的所有家人全部支持着妈妈的工作。甚至在我出生的第七天奶奶就主动承担了抚养我的全部责任。以至于我从小就很依赖奶奶而很疏远妈妈。在小小的我印象中，妈妈只会工作不管是礼拜天、还是寒暑假她都在加班加点给初三临考的学生辅导。即使过年的时候也几乎是到大年二十九才能回家，这时候奶奶已经基本准备好了过年的一切，所以我觉得妈妈嫁到一个懂她的家庭，她很幸福。

妈妈从1978年开始每年两张优秀教师的奖状一直都是势在必得。在当时家具很少的情况下妈妈还专门准备了一个箱子专门用于放置奖状。那时看着那叠厚厚的奖状我非常骄傲，我有一个优秀的妈妈。但是由于文革耽误，妈妈的高中文化功底不深，从1980年开始妈妈兢兢业业工作的同时刻苦复习高中课程参加成人高考，直到1992年才考上渭南教育学院英语专业获得转正资格。妈妈通过十二年磨一剑，终于实现了她当初的那个梦，她拥有了正式工作，她拥有了城市户口，她终于跳出了农门。我现在还记得那些天妈妈每天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到了夜晚坐在床沿独自一人一边抹着泪一边抚摸着那个转正通知书。那一刻看着妈妈掉下来的幸福的泪，我也掉泪了......

转正后的妈妈还是有梦的，那就是把我送出农门。妈妈从那时开始对我要求非常严格，几乎每周都会在老师之外，另外给我布置很多作业，我感觉很累常常埋怨妈妈，有时候还和妈妈玩谍战，妈妈从那时直到初中毕业几乎没有对我笑过。那种严厉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而我却一直不懂妈妈。但是经过妈妈的努力以前成绩一般的我从五年级开始在全乡600个同年级学生中开始步入前五十名，甚至在小学毕业时以全年级第六名升入初中。到初中后妈妈第一次给校长说了一件私事，就是申请给我带班主任，从那时起妈妈当了我三年的英语老师，当然我的英语成绩一直在全级前三。最后在1998年我初中毕业以全级第一的成绩考入了甘肃省邮电学校。在那个考上学校就是跳出农门的年代，这就意味着人生成功了一半。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又看到了妈妈在抹泪，那一刻我终于懂了妈妈。

邮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临县工作，妈妈终于收起了她严厉的一面，从我参加工作开始妈妈对我说话变了，变得很温柔，我也终于在这时开始享受妈妈的感觉。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小孩后，妈妈和奶奶一样，从孩子出生开始几乎承包了小孙孙的一切。以至于孩子2岁了还非常排斥和我们睡觉。如今我已经参加工作19年了，还分别和爸妈在渭南市同一个小区购买了单元房。周末在爸妈家吃过现成饭后，围坐着一起感叹人生的时候，妈妈常常看着我哽咽着说:“我一个农村女孩，到现在能和儿子同在渭南市定居，而且每个月还领着近六千元的工资，我感觉我这辈子很幸福，我的所有梦都实现了。”是的，妈妈是个伟大的人，从小拥有自己梦， 一路走来虽然很艰辛，但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终究全部都实现了。

妈妈传奇的人生给我和我的孩子一个大大的启发，只要我们拥有梦想，拼命努力一定会实现，只是现在我们还在路上.....

作者简介：刘玉丰，陕西大荔县人，现就职于中国铁塔股份有限公司渭南市分公司，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