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白嘉轩:用直白的“性际关系”,揭开中国畸形性史

人类的历史,首先是生命的历史,两性结合是人类生命创造的基石,同时,两性结合的意义并不止于生命力的创造,还具有深刻的文化意义......

对性的描写,是对民族群体文化心理的窥视,也是对个体生命力的诠释。小说《白鹿原》作为陈忠实的一部凝重、深厚的长篇,将民族禁忌的“性”,在小说中撕裂开来写,通过大胆赤裸裸地性描写,把隐秘在家族文化下的畸形性史刨根挖底。

从某种程度上看,《白鹿原》还是一部中国畸形性史揭秘书。

男权下的畸形性观念——只为传宗接代

社会学家李银河曾把性的意义概括为七种:第一,为了繁衍后代;第二,为了表达感情;第三,为了肉体快乐;第四,为了延年益寿;第五,为了生计;第六,为了建立或保持某种人际关系;第七,为了表达权利关系。

对于白嘉轩而言,性的意义只是为了繁衍后代。

白嘉轩无疑是《白鹿原》绝对的第一主角。用陈忠实自己的话来说:

“白嘉轩就是白鹿原。一个人撑着一道原。

白鹿原就是白嘉轩。一道原具象为一个人。”

然而,这么一个主角,他一生“引以为豪”的竟是“娶过七房女人”,换句话说他的人生成功是在女人身上获得。

在原著中,陈忠实花了很多篇幅分别描写白嘉轩与这七个女人的性爱情节。尽管这七个女人在白嘉轩面前有过不同个性的生命表现力,为白嘉轩带来了不同的人生感觉,但作为两情相悦的性爱在一族之长的白嘉轩的意识里根本是不存在的。

七个女人,在白嘉轩眼里,他们的共同特征和作用都只是他传宗接代繁衍生命的工具。

其母亲白赵氏更是直截了当:

“甭摆出那个阴阳丧气的架势!女人不过是糊窗子的纸,婆了烂了揭掉了再糊一层新的。死了五个我准备给你再娶五个。家产花光了值得,比没儿没女断了香火给旁人占去心甘。”

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而社会关系通常主要表现为“人际关系”,因而作为人际关系汇总最基本的一个方面“性际关系”,也表现着人的本质。白嘉轩与七个女人的“性际关系”是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畸变现象。

白嘉轩的七个妻子,他同其中任何一个也没有太深的感情纠葛。前六个妻子除去初次鱼水之欢时的印象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七房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却也没有在他心理留下什么地位。他把婚姻简单地等同于生孩子。所以他对女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冷漠感。

性是家族斗争的工具和武器

在原著中,白嘉轩很清楚鹿子霖的淫荡,并且预言鹿子霖会落得个猪狗不如的下场。

深知田小娥和鹿子霖的奸情后,白嘉轩明面上给鹿子霖留足了面子,但还是对田小娥进行了惩罚。

在惩罚田小娥的全族大会后,鹿子霖对田小娥说:

“你挨了刺刷受了疼我知道。可你不知道白嘉轩整你只用三成劲,七成的劲儿是对着我……人家把你的尻子当作我的脸抽打哩!”

白、鹿两家作为白鹿原上一直相互暗斗的两个家族,白嘉轩的最终目的就是让鹿子霖放纵,走向堕落。要摧毁鹿子霖的自信心,让他失去做人的资格。

同样,为了撕破白嘉轩的脸皮,鹿子霖特意指使田小娥去勾引白孝文,当白嘉轩听到儿子在田小娥窑里的淫秽声音时,这份打击远远超过了土匪打断他的腰杆。

非正常性心态暗藏的是存天理、灭人欲的封建思想观。

性的目的是生育而非快乐。

当白嘉轩看到新婚之后的白孝文脸色不正后,就立马断定这是夫妻性生活过得伤身,立即指派妻子进行劝阻。白吴氏怕得罪儿媳,又委派婆婆劝阻监控。

最后,白嘉轩自觉出面,指责儿子应该使出炕上的那股干劲儿去干大事,而干大事就必须节欲。白嘉轩这一系列操作,透露出的是家族文化对以快乐为目的的性行为的否定,也显示了家族文化对性欲放纵的深层忧虑和警觉。

这种对性禁锢所导致的性压抑,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最终,白孝文因为奶奶敲打窗户的干预而“不举了”

性本能是人的生命不能,是人的生命力的源泉。对性欲的压抑,是对个体生存活力的压抑。白嘉轩的性观念,对儿子性行为的压抑,都是陈忠实试图把隐匿在个体遭际中的畸态性史昭示给人们,让人们从人本的角度去思考。寻找一种正常的人生和健康文明的性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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