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平哥续轩源,赤诚互印太极心
兴隆当晚即回金都。
两天后的早上,兴隆在上沙公园晨练,平哥也在。两人很久没有在一起玩了,现在相见甚欢,互问安好后,平哥与兴隆推推手。
自从兴隆感悟到心无挂碍才有所成就,他较之前从容淡定,做好自己的平衡中定,任对方推拿拔化,他都保持自己的状态,之前兴隆顾此失彼,平哥很容易找到机会的,现在一有进意反倒自己失衡被动。这让平哥兴致更高,也更小心谨慎,两人互动密密频频,进退之间互有体验各有收获。
两人汗湿衣衫,尽兴后停下来,平哥笑说:“兴隆,几个月没和你玩,你的功力进步很大!我已不敢随随便便放过去了。我用手法也很难用得上了!好!好!好!!”
兴隆也很高兴,这段日子以来,他沉沉寂寂在自己的感受中不断揣摩,到底对不对?在实际应用中可不可以用得上?今天他与平哥的互动中找到一点答案。
兴隆咪咪笑着说:“平哥,我有进步也有赖你在旁边不断提醒和验证,还有师父教导,他强调无为中定,不要妄动主动乱动。我一直在找这些感觉,但无论自己觉得有多静,在师父面前还是周身动的,师父已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我不知如何才能不动。”
“半年前,有段时间心里烦,无意中打开了《心经》的诵读版,就由它反复播放,忽然心有所动:我可能就是有挂碍才多动。然后打拳就让自己不要挂碍什么了,就放松去打。后来和师父推手,他说我没有那么动了,我觉得可能走对了一步。”
“这你大概就可以理解,之前几次,你说要摆胯转腰,我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师父说过多次,主动的摆胯转腰,一动就受人控制的。师父身上,真是很安静的,摸他像摸空气,很虚很空,我觉得他是用灵体和我玩的,而摆胯转腰,是用身体,身体根本追不上他的变化……”
平哥眼里生出几分向往和好奇,恳切地和兴隆说:“你师父是个高人,有机会可以带我见见你师父吗?”
兴隆也希望两人能相见,只是之前与平哥讲述师父的理念,因自己身上体现不出来,推手也没有说服力,平哥一直是不评论的。
但不评论也是一种评论,兴隆也甚少在他面前说什么。现在平哥主动想见见轩源,从一个侧面也是肯定了兴隆的进步,所以兴隆犹为开心。回家后就联系小珠,小珠再将此愿转告轩源。
轩源闻讯,很是重视,安排好家事,定于下周日见面。轩源还特别通知伟城、小明、文哲这天务必到场。
转眼到了约定这天,小珠的心情有点紧张。当初敲醒兴隆走上学拳路的人,是平哥。兴隆迷茫时,有意想向平哥学拳,平哥气度大风格高,指出吴拳是不错的,而且打了这么久的拳了,没有必要重新学一套,找个吴式的明白人,指出关键的东西就可以了。
正是得他这两点明确意见,才有了后来隆珠二人网上寻师,拜师圆通、认识蒲谷子,再受引荐拜师轩源这一系列的拳事,平哥是这段太极缘的发端。
照例在丰顺轩,轩源、伟城、小珠几人先到,八时半,兴隆领着平哥出现在大厅门口,小珠向他们招手,兴隆迈着大步,平哥清瘦的身影翩然在后,轩源已起身步出,迎着他两人的到来向平哥伸出了手,平哥欣然伸手趋前,两人双手紧紧相握,面容灿烂,不用说什么客套说话,两人像认识了许久。少顷,轩源再引他落座于身边。
这一桌人,因拳而结缘,话题自然三句不离拳。轩源、平哥各自说说自己的师承,谈谈拳,匆匆吃了早点,往练功场去。
场中明昊、敏和、阿辉、唐越等人已在,轩源向大家介绍一下平哥,建议大家如常先打趟拳。
伟城、小明便领着大家排开队列,一如每周集练,平心静气,拉开天地,感受悬浮,随势而动……
轩源和平哥在场边,轩源简短介绍吴拳的风格特点,平哥在旁,仔细看着仔细听,态度温和,一如他平时。
轩源趁这时,与平哥搭搭手。
很快,轩源便听到平哥的动意和实点,且也通过推手告诉他:“你有主动走或化的意思,就卖了破绽给我了。且你一走就想化,表现在你用摆胯转腰这些身体动态,这样落于形相就受制于人。”说着,以推手示例。
“你摸摸我,我有没有主动化你?摸摸感觉下,我有没有动的?有没有用力的?再摸摸看,能摸到我吗?”
平哥边感受着边调整,但始终如兴隆所说的:好像摸着影子那样。
平哥与很多人玩过,各门各派都有。但对于轩源所表达出来的空松,让他甚感新奇。
集体打拳后,轩源与大家强调,打拳要有骨气,再重复一次观骨法,强调:“骨节张开,则气生,骨气才有。骨髓生血造血,是生命之本,先天基础。骨脉通,血脉、气脉才通。所以打拳要能内观,观到自己的每处骨头,清清楚楚的,张开骨节做动作。”
并以观骨说手,每每让文哲、兴隆防不胜防,在轩源手中或被拨被拍,处理得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平哥在旁观望,待轩源与众人讲完,轩源请平哥打一段拳,平哥大方上场打了一段,请轩源指教。
轩源也不讳言:“你的拳功架大方,打得相当流畅,赏心悦目,可以看出你在太极拳上,投注了相当多的心血了。如果再在鸡蛋里挑骨头,我的意见是,动的地方多了点,如大椎、肩、胯等几个大关节,一动就易失中定。”
“另一个,一个苹果是有核的,一个生命是有种的,那么太极拳,是有丹的。你刚打的拳,没有丹的参与,所以动作就流于滑了……”
平哥心悦诚服,知道遇上高人了,说再打一次,下场再启拳。这次轩源的面容放松了,笑容也再度回来:“这就有了!就是这样打啊!很好啊!”
平哥收功,谦和说道:“轩源师傅,您是金睛火眼,什么也瞒不过您的眼睛!我们也是强调要用丹打拳的,我刚才打油了,您这么一说,让我一激灵,是啊!有些东西练着练着,不知不觉就丢了,忘了!练偏了也不知道!您的方向是对的,应该是用丹打的……我回去再往回找一找……”
“您刚才和大家所讲的,饮茶时所讲的,很多我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多在我记忆深处,您一讲它们就跳出来了!我觉得很兴奋,很亲切,同时很惭愧!我只顾着练练练,没怎么将那些拳理与实际联系上,总觉得拳理是虚的,拳是要实实在在地练的……这次我出来,得到大收获!我知道回去要做什么了。我要闭门练一段时间,再请您看看。”
轩源拍拍他的肩膀:“拳是将拳理实证出来的,不要将它们割裂,割裂了,往往练着练着,就偏执于拳的武术功能了:但真正的太极拳的武术功能,是在松、虚、空的基础上变化出来的,它追求的是妙手,空空妙手,而不是高手。”
“我们有缘,这样吧,我让小珠将我南安教学九碟复制出来,你带回去静研,看看可有帮助?以你对拳的热爱,多方面了解下,能够有所突破,是太极拳的幸事。”
平哥颇意外,转而深为感谢:“多谢轩源师傅您对我如此厚爱,将您的心血转赠给我,我一定好好学习,日后向您汇报!”
轩源笑:“那只是我的一点感受,大家一起研究!阿平你为人爽朗真诚,求拳求真,我也要赤胆相照!”
午饭订了包间,高航、唐越张罗着到附近酒家订了房间,一众十来人齐聚,轩源兴致高涨,高航、唐越配合默契,频频敬酒劝食,把饭席气氛推高。小珠恍如回到东阳最后一天的晚餐,也如现在的气氛和谐热烈……
唐越动情地敬轩源一杯:“师父您这样的功力,对拳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也很受感染!您的生命,不止是您自己的,也是文化的,民族的!师父您要好好保重,活到两百岁!”
这言语里的深意,悠悠地落在小珠心上:“师父在不断攀登,而我们却仍在山脚徘徊。师父所传的心声,大家听到了,却未能心心相印,不知何时能有人突破悟出修成。这个目标太大,那目前就尽量能集众人所能,将师父的心声影像记录下来,虽然文字图像是有为妄相,但也有可能有人能透过妄而见真,就算时空阻隔,也有望能读懂师父的心音,能与师父的心频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