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折胳膊往里拐|李申时（甘肃） / 四六文摘

*文学新高地时代最强音*

*弘扬真善美汇聚正能量*

扩版増栏谱新篇

——纸刊《天赋文学》报二期新颜

《天赋文学》报，由天赋文学社主办，《文学时代微刊》《作家新时代》《天赋文学》《金道文学》等公众平台协办，为公益性、纯文学纸刊。

这次二期扩版増栏，主要变更的内容如下：1.变四开四版为对开八版。2.增加四个专版：同题佳作；题图精品；七彩人生；八面来风。3.中缝增至四个，成为新的专栏：中坚力作。4.扩版后的版面安排：一版为精要版，主要刊登本社动态，旗下微刊、纸刊、平台、圈子、站（群）等重要赛事和活动，优秀作家（作者）简介和优秀作品；二版为“诗海拾贝”专版，主要刊登精选诗歌作品；三版为“散文驿站”专版，主要刊登精选散文、杂文、随笔等作品；四版为“同题佳作”专版，主要刊登同题诗赛佳作；五版为“题图精品”专版，主要刊登题图诗赛精品；六版为“小说世界”专版，主要刊登精选微小说等作品；七版为“七彩人生”专版，主要刊登作者风采、一人一佳作、书法、绘画、剪纸、摄影等作品；八版为“八面来风”综合版，主要刊登兄弟诗社推荐作品、《美篇》精华作品、名人名作赏析等作品；四个中缝为“中坚力作”副中心版，主要刊登新老实力作者简介及作品。

希望通过这次扩版増栏，能进一步满足广大文友的阅读和上稿需求，不仅让各类优秀作品在微刊发表、网络流芳，还有机会在纸刊发表、留下墨香。这是我们办刊者的初衷，也是追求和努力的方向。“天生执念，赋予文学”的痴心不改，惟愿：“金光大道，你我同行”！

天赋文学社

2019年9月19日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3957期

打折胳膊往里拐（小说）
文/李申时（甘肃）

姥姥、姥爷告诫秦信：你的这场官司定输无疑。秦信的隔家邻居，他的远方舅舅石老好对他也说——必输无疑。

只有秦信自己信心十足，稳操胜券——伏刚杆赌咒发誓着承诺，他要作证：老四伏钢板家屋里的那根炕棱边子，就是人家秦信祖宗的产业。伏钢杆还说：他们家老四伏钢板他这辈子已经深恶痛绝、视若陌路了。去年因为大门口上的一寸墙角，斧头砍过来，要不是伏钢杆跑的及时，差点就削掉了他的半个脑袋。同袍弟兄焉能下这样重的手？

伏钢杆父亲去世早，三叔一生没有生育，就将孩童时期的伏钢板领去抚养。三叔认为，伏钢板在他这边弟兄一人，本没有去当兵的资格，不想，无义之人伏钢板却毅然抛弃了三叔，以他亲兄弟们众多的关系去参了军。三叔本想要伏钢板养老送终，但伏钢板在部队受了点轻伤，发了个三级残疾证书，推迟到四年后才退伍回家。其时，三叔无望，自以为只有靠民政机关拉扯过山。不想伏钢板回来二三年，只二三年，两位老人就都寿终正寝。说到底，伏钢板只戴了两顶生孝帽（棉布做的叫棉孝，麻片做的叫生孝，亲生儿子、长孙或养子才有资格戴生孝）就享受了三叔的全部遗产。且伏钢杆父亲的产业也被他死乞白赖地讹诈去了四分之一。其实刚解放那会，他们上中农的家庭，除了家具和宅基地，几乎一无所有。可让伏钢杆对四弟恨之入骨的是，隔壁三叔的院子之外，他还时不时的将界线往老大的这边移动。伏钢杆承诺，老四本就占了许多额外的便宜，这次炕棱边子，他一定要帮秦信讨回来。他说：这东西本来就是秦信家的祖传。

秦信从他家到大队部，要迈过去一条窄小的自然沟壑，而后，端直的村中巷道和村里的娱乐场所之间，又有一条常年淙淙不息、清澈见底的流水。这条流水本没有固定的沟渠，水流较小时候，流淌在低洼的路边上；水流较大期间，一般在沙土路面上胡乱地肆意妄为。过了人字路面似的交点，就是大队的卫生所和小卖部及戏楼的那面广场。大队办公室就坐落在戏台对面的那三间土屋子里。

秦信到了水沟那里心里又咯噔起来，伏老大让他忐忑不安的一句话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本来那就是你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的，我也要帮你把它抢回来。他对这样一句话很苦闷地想了好久，他本想再找几个人选作证，但为人都怕与己无关的事情烫手，所以，知道内情的不肯来，不知道的找了来也无济于事。人一旦对胜算有了怀疑的时候，就不由得心里紧张了起来，不过，大队址里传来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却打断了他的沉思。当秦信进去给大家分送了香烟之后，坐在办公室跟前的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孙脬牛说道：人都到齐了没有？大队治保主任霍三村说：基本到齐了。那好，咋们笑话少说，言归正传。

秦信心里说：一根炕棱边子容易吗，一丈有余，足足八寸宽，五寸高，青纯的酸梨木材质，光亮而滑腻。八寸宽的材料，至少直径要一尺有余的木头才能做得出来，而木头本身都是圆台状，上细下粗，如果取出八寸宽窄的材料，树木的最上部必须直径一尺有余。而根部就得一尺五上下。直径一尺五，那周长要四尺五到五尺左右，这样的木头一个小个子还不能搂抱得住。况且这树木还必须端直而不能弯曲，假设弯曲，上直线取出来那要多么粗壮，多么高大优质的一棵树木啊。按老算法，一尺板材长六尺，宽一尺，厚寸半（0.15尺）。共合计要四尺二寸上下的材料。四尺木板约零点一三方，价格一方近五百块钱，合计人民币六十多块，一个干部一月才三十或五十块钱左右的工资，说到底一个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也挣不回来。

“秦信到了没有？”孙副主任问道。

“嗯，噢，来啦！”秦信在脚地上来回找能坐屁股的地方的时候，慌急二忙地回答道。

大队治保主任陶九生说：“伏钢板比我们几个领导还都来的早”。孙主任先是问陶主任，又回转身盯着秦信和伏钢板几个当事人说：“证人呢，证人来了没有。”伏钢杆听见领导问证人的时候，还不知道就是他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样左顾右盼着，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秦信在暗淡的煤油灯光里对伏钢杆悄悄说“伏老大，问你呢！”伏钢杆猛然被惊醒似的回答道：“啊，问我呢，噢，来了，来了！”

富农出身的秦信，家里土地和牲口归公后，父母就把他安设给了姥姥、姥爷喂养。他至今还没有见过父母是什么样子，在信件来往的过程中，父亲告诉他办食堂那阵，他们家主房里的家具和土炕等仍然完好无缺。父亲本以为：队里既然在这里办灶，就有将它平分给穷人的可能。所以，当有人告诉父亲说：队里领导晚上要批斗他的时候，穷困潦倒的父亲就带着母亲，扔下孩子，深夜出走到新疆那里寻找大伯去了。后来，父亲知道房子和宅基仍然归属于他，就信来信往地追问屋里的家具情况。秦信高中毕业成人后，父亲才鼓动秦信去问当时任队长的伏钢板追讨他们家的炕棱边子。通过父亲的描述，他去了好几次伏钢板家里，发现伏钢板家土炕上的边子，正好就是他父亲说的那种样子。后来，他追问了几次伏家老大。伏钢杆终于说了实话：那不是他家的，更不是他三叔家的东西。伏钢杆肯定地说，就是秦信家的炕棱边子。

孙主任说：“咱们长话短说，既然伏钢板家的炕棱边子是秦信家的东西，那必须要有证据，炕棱边子不会说话，证据就是证人。听说伏钢板过继给了他的三叔，这家具很有可能是伏钢板家的财产，也很有可能是其三叔的遗产，所以，现在最能知根知底的，就是他们家的老大伏钢杆。”

伏家老四知道老大跟他去年闹过矛盾，既然是对方请来的证人，所以他肯定不可能帮他说话，就很果决的反对他的老大伏钢杆出来做证。伏钢板说“我家老大，东说东脸上看，西说看西脸上，说话口无遮拦、颠三倒四，我不通意他做这个证人。我也不找证人，也不寻什么根据，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通过不远千里路外父亲的所谓描述，就将我们家的东西说成是他们家的。事实是谁的就是谁的，没有什么可争辩的！”

孙主任说“是谁的就是谁的，既然是你的，你也就没有必要恐慌和紧张。事实胜于雄辩，让别人说话才能辩明是非的真伪，先让你们家老大说说，我们这么多人难道都是瓜子或白痴？”孙主任见伏钢板脸上急出了汗水，就怀疑这东西可能有点问题，于是，鼓动伏钢杆说“老大，你必须说真话，一是必须遵循党的政策和原则，尊重事实；二是凭良心说话。看上去，你是一个老实人，你说说，炕棱边子，是你们家老四的，还是秦信的。”

伏钢杆先搓了搓手掌心又“咳呸”一声清了清嗓门，才口吃似地说：“炕、炕棱边子，那、那是”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见孙主任又摆着手让他坐下。他就慢慢地坐下之后，好久才接着说“那、那是我们家老四的东西，是我三叔的炕上挖、挖下来的。”

“伏老大，你放屁，你给我亲口说，那是我们家的炕棱边子，你们家本来就没有。你这会又出尔反尔。”秦信站起来指着伏钢杆的鼻子尖大声喊骂道。

“我给你说：那东西就是老四的。如果不是老四的，我也不能说不是我们家老四的。事实上，本来就是我们家老四的。”伏钢杆没有多少闲话，他又接着自言自语似的说：“本来就是我们家老四的，如果领导不信，算我没说罢了”！伏钢杆立起身不争不辩更不还口，拨开几个身旁的人，蹒跚着脚步弯腰迈过门槛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秦信大声喊骂着追了出去。几个大队及生产小队的干部议论道“娃娃还是太嫩，伏家老大面瓜心尖：把你背着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呢！”

“找亲弟兄做证人，咳：内里往死里打架，对外却是一致的。”散会后，几个与此事无相干的人在回来的路上议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