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缩写3

原著：米兰·昆德拉  翻译：韩少功 韩刚

三、误解的词

弗兰茨是日内瓦一所大学的教授，事业如日中天，婚姻却不幸福。他几个月前成了萨宾娜的情人，是萨宾娜主动的。他的观念中有很多禁忌，不愿在同一个城市里分别睡在情妇与妻子的床上。他接受外国讲学邀请或以此为借口自创条件带情人异地幽会。他爱萨宾娜但觉得她捉摸不透，也许因为捉摸不透他更爱她，总担心失去她。这天，他约萨宾娜周末去巴勒莫，萨宾娜说她更爱日内瓦。他害怕并以为她拒绝，说一生怎么能不去看看巴勒莫，萨宾娜告诉他她对巴勒莫自有印象。萨宾娜戴着她祖父的圆顶礼帽、祼着身体拉着他站在镜子前，他担心她破坏他的禁忌要在日内瓦和他做爱，其实她没有，只是若有所思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他不明其意只能讪笑，她最终答应他周末去巴勒莫，他心满意足地离开她的画室。

其实，镜子前的萨宾娜拉着弗兰茨的手时，在回想着和托马斯在一起的情景。那顶礼帽对萨宾娜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也是托马斯和她之间激情相爱的道具。而弗兰茨不能像托马斯一样为之感动、兴奋，反而感到不舒服，只能讪笑。所以，弗兰茨与萨宾娜之间有道深渊，尽管他们乐意听彼此的故事，但“他们都明白对方言词的逻辑意义，但不能听到从它身上淌过的语义之河的窃窃私语”。

人们还很年轻的时候，生命的乐章刚刚开始，他们可以一起来谱写它，互相交换动机（像托马斯和萨宾娜相互交换礼帽的动机）。但是，如果他们相见时年岁大了，像萨宾娜和弗兰茨那样，生命的乐章多少业已完成，每一个动机、每一件物体、每一句话，互相都有所不一样了。

弗兰茨与萨宾娜对很多事情都存在误解，可以编写成一个误解小辞典。

（1）女人

萨宾娜认为自己没有选择做一个女人的命运，对自己没有选择的东西，既不能认为是自己的功劳，也不能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她认为正确的态度对待自己没有选择的命运，不反抗也不骄傲。

弗兰茨则强调“萨宾娜，你是个女人。”弗兰茨认为这是一种褒奖，他不认为妻子克劳迪是个女人，但尊敬她以死相威协要嫁给他的“内在的女人”。他认为只有母亲与柏拉图理想中的女人是一回事，在父亲离家出走那天，母亲特意保护小弗兰茨，而人弗兰茨发现母亲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他不敢告诉母亲并以此保护母亲。

（2）忠诚与背叛

弗兰茨从小对母亲的爱连绵不绝。他以为忠诚使众多生命连为一体，否则他们将分裂成千万个瞬间的印痕。他向萨宾娜讲自己的母亲，以为她会被他忠诚的品行迷住。

更能迷住萨宾娜的是背叛而不是忠诚。由于清教徒式的父亲阻止了她十四岁的初恋，她完成学业后来到布拉格背叛家庭。她以为，背叛意味着打乱原有秩序和进入未知，没什么比此未知更奇妙诱人。她感到社会是另一个父亲，嫁一个怪人来背叛社会，母亲死后父亲自杀，她对自己对家庭的背叛有所自省，便离婚，想以新的背叛弥补旧的背叛，却发现每次背叛都使我们离最初的背叛越来越远。

（3）音乐

弗兰茨认为音乐使人迷醉，音乐是种解放的力量。萨宾娜不喜欢本时代的音乐，认为那是恶性循环。她觉得巴赫时代的音乐象玫瑰盛开在雪原般的无边无际的寂静之上。而喇叭中的噪声象群猎狗一直骚扰她的安宁。

而身为大学教授的弗兰茨对自己谈话、写作、讲课、编句子的工作感到没有意义，急于在音乐中找到安宁。

（4）光明与黑暗

萨宾娜认为光明与黑暗是两个极端，她厌恶所有的极端，无论是艺术上还是政治上的极端主义激情。而弗兰茨心中的光明是正直的太阳，理智的光辉。黑暗是纯净的、完美的，没有思想没有梦幻。黑暗是各人自身所带的无限。当他们做爱时，弗兰茨会闭上眼睛沉入自己的黑暗，而萨宾娜觉得他的模样乏味无趣，也闭上眼睛不看它。她觉得黑暗意味着看事物时的不满，被看事物的否定以及拒绝观看。

4、萨宾娜在日内瓦参加一个捷克移民聚会，人们讨论要不要武力解放祖国，萨宾娜觉得他们是纸上谈兵，他们中只有一人看过她的画，很多人没卖过她读的书，她觉得同一祖国不是她与他们保持接触的理由，便提前离开，这种团队背板似乎意味着国家背叛让她不安。“她背叛了她的父亲，生活便向她敞开了背叛的漫漫长途。每一个吸引她的背叛是罪恶也是胜利。让她从自我陶醉滑向极度痛苦。漫漫长途总会有尽头！迟早她不得不结束自己的背叛！不得不结束自己！这天晚上她和弗兰茨一起上了去阿姆斯特丹的列车。刚经历了“背叛”而不安的她不由自主地对弗兰茨说：我和你在一起有多么高兴呀。”

误解小辞典（继续）

（1）游行

萨宾娜被卷入游行却总不合拍，她反感游行，哪怕是反对对她国家占领的游行。她认为：在共产党当局和法西斯主义后面，在所有占领与入候的后面，潜在着更本质更普遍的邪恶，这邪恶的形就是人们举着拳头，众口声地喊着同样的口号的齐步游行。人们永远也不能理解这一点。而弗兰茨在大学的象牙塔中，期望走出自己刻板的生活圈子。他认为书本生活不真实，渴望过真实的生活，渴望与人交往，肩并肩地步行，渴望他们呼叫。

（2）纽约的美

弗兰茨和萨宾娜在纽约街头观光。画家萨宾娜对纽约的建筑雕塑评为“没有目的的美”、“错误的美”。认为她的作品都基于她“错误的美”，纽约是她作品神秘可靠的祖国。弗兰茨说：“也许人们设计出来的美过于严格和冷静，纽约无目的的美比它要丰富多变，但这不是我们欧洲人的美，是一个异己陌生的世界。”一个被纽约的美吸引，一个惧怕，引起对欧洲眷眷思恋。

（3）萨宾娜的国家

萨宾娜的国家捷克被俄国占领，与之相关的是监狱、迫害、敌方坦克、移民、宣传品、禁书、非法展览。弗兰茨对这一切大感兴趣。他身为和平的瑞士日内瓦的一教授，认为文化正在死去，死于过剩的生产中，文字浩瀚的堆积中，数量疯狂的增长中。所以捷克一本禁书比日内瓦大学滔滔万卷宏论意义大得无比。而萨宾娜认为打击、悲剧以及戏剧性事件没有任何内在价值，不值得尊敬和羡慕。真正令人羡慕的是弗兰茨的工作以及他能平静安宁地献身于此。弗兰茨因为捷克悲剧的吸引更爱萨宾娜，而萨宾娜觉得那一切丑陋而无浪漫气息。

（4）墓地

萨宾娜喜欢墓地，在蓝色群山的背景下，墓地如同摇篮典一般美丽。弗兰茨认为墓地只是一堆丑陋的石块与尸骨。

弗兰茨妻子克劳迪在家主办沙龙，女儿安娜也在房间开part。弗兰茨在两个现场都不自在，盼萨宾娜来。萨宾娜来了，克劳迪捻着萨宾娜脖子上的陶瓷垂饰大声说：“这是什么？多丑啊！”克劳迪开画廊，萨宾娜的画不好卖，克劳迪抓住有利场合向人们表明她与萨宾娜的力量均势。

误解人辞典（续完）

（1）阿姆斯特丹的古老教堂

弗兰茨和萨宾娜来到阿姆斯特丹的古老教堂，弗兰茨被教堂迷住了，他喜欢空阔的教堂，意味着把过去剩余的东西全扫除，在那里他觉得扫除了妻子、女儿在集会上对他造成的不愉快，自己得到了解放。而萨宾娜由教堂的空阔联想被践踏的故国，联想自己在广播宣传中在山里找到一个有信徒的教堂时的惊喜，她赞美教徒对世界的叛逆。

（2）力量

萨宾娜赞美弗兰茨肌肉的力量，弗兰茨表示自己可以保护她。萨宾娜问为什么不用你的力量对付我？弗兰茨说爱就意味着解除强力。萨宾娜承认弗兰茨的话高尚而正义，也意识到他没有资格爱她。

（3）生活在真实中

弗兰茨认为生活在真实中是不撒谎，不隐瞒、不为饰。私生活与公开生活分成两个领域是一切谎言之源。萨宾娜认为生活在真实中只有远离人群才有可能，脑子里留有一个公众就意味着生活在谎言中。一个放弃自己私我隐秘的人就等于丧失一切，而自由而且自愿放弃的就是魔鬼。弗兰茨为了报复妻子背离“她身内女人”挖苦萨宾娜的垂饰太丑，他告诉了克劳迪他有九个月的情人，他出差讲学是和情人幽会，情人是萨宾娜。弗兰茨觉得这样做让自己生活在真实中。

萨宾娜对弗兰茨公开他们的关系没有反应，内心却决定离开弗兰茨，再次吹响她背叛的金色号角。她疯狂地和弗兰茨最后一次做爱，弗兰茨却做着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好梦。他们各自把对方视为坐骑，驰入他们期望的远方。他们都沉醉于将解脱他们的背叛之中。弗兰茨骑着萨宾娜背叛了他的妻子，萨宾娜骑着弗兰茨背叛了弗兰茨本人。

弗兰茨回到日内瓦的家，妻子克劳迪没有预期的吵闹，反而催他搬到萨宾娜那里去，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去找萨宾娜时，萨宾娜不告而别了。弗兰茨租了间小房子，和崇拜他的女学生同居。他告诉妻子想再婚，遭到妻子以爱情的名义拒绝。妻子准备继续跟他打爱情持久战。

萨宾娜去了巴黎。她轻易地背叛了自己想要背叛的，心里却不是滋味，承受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到巴黎三年后，她收到来自布拉格的信，是托马斯的儿子写的，告诉她托马斯和特丽莎死于一场车祸。这使她与过去最后一丝联系中断了。她习惯性地来到墓地，无意中参加了一场葬礼，第一次感觉墓碑可怕，理解了造成她与托马斯之间鸿沟的托马斯曾经对墓地的反感。她为自己的不耐心而后悔，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更久一些，“他们的词汇会象害羞的情人，慢慢地、怯怯地走到一起去。那么，一支旋律渐渐融入另一支旋律。”可悔之晚矣。她决定搬走，不想死后墓碑压在身上。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来说，总是想着一切旅程的某个终点是不可忍受的。

弗兰茨和女学生过着世俗的生活，内心把萨宾娜当女神，他在精神上忠诚于自己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