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情缘》黄成义

原创作品一经采用将各种留言等情况将发布5家媒体,优秀作品还将发12家媒。
 

 一、
  虽已进入八十年代,可是在当时的农村要实现自由恋爱,达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比较困难的。大部分农家娶媳妇、嫁女儿还是沿袭老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习俗。要是不符合阶级出身版的“门当户对”的条件,就是地主、富农和贫下中农出身的子女开婚,则更是难上加难。
  一九八二年的九月,秋高气爽。再过不到七天就是中秋节了,也是刘金凤出嫁的日子。婚期越是临近,金凤越是惴惴不安。她怎么能舍弃从小一块儿生活在小山生产队的王成强呢?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被动听命于别人的安排。
  真是天赐良机,我们那儿地处丘陵地带,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农村家家都比较殷实,习惯在丰收以后盖房子,娶媳妇。金凤的未婚夫张有余这两天总是泡在喜酒里。不是参加同学的喜宴,就是出席至亲的婚典,每一埸总是不醉不休,放松了对金凤的“监护”,成天处在昏昏欲睡之中。这一不良的喜好为金凤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她决心在婚前一定要见到成强。于是,她在周公大队部开完团支部会后,下午大约五点,独自一人向周公小学门口走去,见到正放学回家的王成英,让她带一封信给她哥哥王成强。
  金凤是个好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人缘好,见人总是笑容可掬,嘴的两边总会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她还未出生之前,就被父母和姑妈以半开玩笑的形式,指腹为婚定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那年,一九六二年的中秋节的前一天,金凤的姑妈刘华芳回娘家给父母送去中秋节的礼物,见弟媳挺着个大肚子,就和弟弟刘华山、弟媳开玩笑地说:“华山!弟媳这胎要是生个女孩,就给我做儿媳!”当时双方就这么在开玩笑中答应了这桩亲事。可后来多年也没人正式提及这门亲事。直到一九七五年,十三岁的刘金凤已出落得婷婷玉立、花容月貌。金凤成了远近村村落落都知晓的一朵花,令很多人刮目相看。金凤的姑父张广胜、周公大队党支部书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就和妻子刘华芳商量:“华芳!有余已快十六了,也该给他讲个丫头了。我曾记得你十多年前讲过要你的侄女做儿媳?”
  华芳回答说:“那已有十好几年了,当时见我家弟媳肚子特别大,像是要生丫头,那纯粹是开玩笑!”
  “金凤这丫头也快十三、四岁了。我看她和儿子有余很般配。”张广胜温和地说。
  刘华芳接着说:“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侄女,更觉得这是缘分!”
  就这样,双方交换意见后就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并正式请了介绍人,举行了过书子仪式(订亲)。这对于茁壮成长中的十三、四岁的刘金凤来说,她只知道这就是女孩子离开家、嫁出去的必然程序。她虽对表哥不是十分好感,也谈不上什么厌恶,虽是亲戚,由于毕竟大上三、四岁,平时很少在一起拾稻穗、挖山芋、砍野草。家又住的相对较远,从未在一起玩过。更何况结婚还是很遥远的事。她根本没把订婚当作一回事。
  可是,金凤自从讲了婆家以后,总感到不自在起来,行动好像受到了约束,走到哪里,好像都会碰上表哥。这种受约束的感觉在一九七六年最为明显。
  那一年的暑假中的一天,成强得知离家六里地的新巨中学放电影。这在当时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成强第一次邀请金凤一起去看这场露天电影,却意外地出了问题。
  谁也没有想到,看电影的当晚,张有余也从家里赶到电影场,发现金凤和成强坐在一起看电影,气不打一处来。将她喊了出来到一个僻静处,压住火气,质问了金凤。金凤作了解释,可表哥仍充满疑心。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金凤只能忍气吞声,不好发作。更不能容忍的是张有余还当面羞辱了成强,骂他是“小地主羔子!”
  自此,表哥给金凤留下极不好的印象。
  那晚成强回到家里,一整夜也没睡着,思来想去,仿佛又回到孩提时代:
  他们从八、九岁时起,就经常在一起玩。特别是每到秋收季节,那就是他们的天堂了。在月光下,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狼抓羊、丢手帕和捉迷藏的游戏。有时玩着玩着,两人就不由自主地离开了其他小伙伴,躺卧在偏远一点的稻草堆旁,时而单个从不高的草堆顶上向下滑,时而抱在一起向下滚。既没有男女相拥的冲动,更没有怀有目的的故意。只觉得两人玩得很开心。
  那一个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那挥之不去的十一、二岁的少男少女朦胧、纯洁、亲密无间的友好情景,又鲜活起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成强思绪激荡,不能自已。
  更让成强不能忘记的是初中阶段:
  一九七五年,成强开始读初中二年级了,十三岁的金凤也上了初中。张有余早已离开新巨初级中学,到县城读高中去了。
  在初中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生活、学习得十分舒心。每逢星期天,他们不是一同回家,就是一道去爬周公山,或者是云洞山。甚至在第一次钻进云洞山的自然形成的洞穴时,成强还牵着金凤的手在前面带路。他们俩在云洞里呆的比较多,两人总是面对面坐着。有时会就学习上的问题进行一些交流,有时成强还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有时她会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不仅她独唱,还要成强和她对唱。唱的最多的是一曲《天仙配》中的《夫妻双双把家还》。她唱得眉飞色舞。她的一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刚一落拍,成强就马上接唱“绿水青山带笑颜”。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流畅地唱完“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从此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种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此时的金凤真是神彩飞扬,那喜悦的脸上,犹如三月的桃花,让成强这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年也为之动容。两人的周末生活总是充满了情趣。
  有一次,金凤唱着唱着,突然中断了歌声,说她手心长了一个小水泡,痒得钻心,要成强用手指甲替她切破。她把手伸了出来,成强也没拒绝,认真地替她把手心中的小水泡切破。水泡切破后,金凤眼睛盯着他,开心地笑着说:“谢谢!”更多的时候,金凤只要见成强指甲长了,总会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小剪刀,在很僻静的地方,替他把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那段的学习和生活在成强的脑海中翻腾着,真的刻骨铭心。
  不觉天已亮了,成强竟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其实这就是他们的初峦,他真的爱上了金凤。
  成强接过妹妹传来简易的折叠信,十分激动,如约地来到指定地点。那天虽是八月初十,月亮却分外明亮。把远远近近的农舍、青山、秀水都照得清清朗朗。在芳草小道上,他们就这么默默地走着,连手也不牵,话也不说,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温馨而又神密的宁静,都愿意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山坡,金凤突然迈步向小山坡上跑去,成强也被动地紧随其后,先后钻进了山坡上的小树林中。正跑着,一个树枝挂住了她的头发,她“哎呀!”一声停住了,成强急忙赶上,替她把挂在头发里的树枝折断。当成强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的瞬间,只觉得她好像有点慌乱,一种从未表现出来的委屈和忧伤,一下子全倾泻了出来。她扑向成强,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头埋在成强的腋下,轻声地抽搐起来。他想向她表达什么,她却用一只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摇着头说:“什么也不用说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这时还耸动着双肩,已听到了哭声。
  一句话说得成强像个受了委曲的孩子,也呜呜的哭了起来,两人就这么相拥着。
  哭着!哭着!都怜悯起对方来。相互促拥着,脸贴着脸。有情人之间的亲爱,往往由于遭到极度的阻绝和封杀而百倍的炽烈,如同草场面对火星,哪怕仅仅是一抱一吻,也会燃烧,也会引发起熊熊欲火。他们一时都情难自禁,所求甚饥,所向心切,迫不及待。于是你替我解扣,我帮你宽带,转瞬间相互剥得赤裸裸的,便在树林里旺盛、温柔的草地上恣意地冲动起来。
  他们初偿人间禁果,一直激动不已,仍一丝不挂地紧紧相拥着,不愿分开。
  亲爱过后,金凤仍不平静。虽很快穿好衣服,但还是用双手握着坐在身旁成强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金凤早就做好思想准备:将自己做女人的第一次给了成强以后,就在当晚双双逃离小山生产队。不论成强到哪里,再苦再累也再所不离,永不分开。要是万一有所不测,绝不愿丢人现眼,一死了之。金凤当然知道,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幽会的地点在山里,白天就很少有人来这里。张有余此时还不知在哪里享受酒后的鼾睡呢?金凤在心里想:成强一定会同意自己的主张。可万万没有想到,成强听了,不仅没有站起来,而且仍坐在原地,低头沉默,竟一言不发。
  此时,金凤对成强的这种状态感到不可理解。微怒地问:“谈谈这样做行吗?
  成强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知道,我是地主出身……
  金凤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抢先开口说:“家庭成分现在不存在了,你还顾忌什么?“
  “可是在人们的思想中不还是那种观点吗?特别是我的爸妈,胆小如鼠,鹅毛掉下来都怕砸着头。我这一逃离,他们会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更经不起舆论的压力。那会全公社内一遍哗然,这一新闻甚至会传遍全县!这叫我俩今后如何面对乡里?”
  听了成强这一番话,金凤也沉默了。她知道他是个孝子。在“千万不要忘阶级斗争”的岁月里,周公大队规定地富分子每半个月做半天义务工,成强父亲有时病了,成强总是默默地替父亲去完成义务,干完后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的。平时也不因为出身不好而感到低人一等,和邻里都相处得很好。总的一句话:人很随和,容易相处。
  金凤最喜欢他的这种性格,又怎么能强他所难呢?又怎么能割舍和成强的情缘呢?
  金凤真的苦无良策,无计可施,两人只能挥泪而别。
  其实在此之前的一九八一年,没有考上大学的金凤本来情绪就不怎么好,可张家催逼着结婚,金凤果断的拒绝了。
  可是,二十岁的金凤怎么也抵挡不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自己又没有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拒绝这门亲事。论成分,张有余是出生于贫农家庭,父亲还是大队党支部书记;论文化,也是高中毕业,还早她三、四年;论长相,也是一表堂堂。在双方父母和相关至亲的劝说下,就婚期达成了妥协,推迟一年,到一九八二年中秋节举行。张有余并向金凤承诺不再盯梢。
  虽这么说,张家还是采取一些防范措施。打那以后,成强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接近金凤了。但两人的情缘是割不断的。成强总也心有不甘,总也忘不了她。金凤更是舍弃不了。所以二人一拍即合。这也是金凤对这埸厌恶婚姻的宣泄
  所以,可想而知,在临近快要永远离开成强的时刻,用什么来珍视对成强的爱恋?只有将自已的第一次交给他,让成强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才能在心中永远保存对成强的爱恋。她的这一行动,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在相处的十几年中,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已经到了非这样不可的地步。
  二、
  就是在金凤结婚的前一天,成强离开家乡,出外闯荡。临行前,嘱咐妹妹晚上把自己给金凤的信妥贴地交给她。信的内容是:“忘不了你!别了,祝你幸福!”这是成强无奈的诀别和衷心的祝福。
  在闯荡一年后,春节前成强回来了,听说金凤已生下了孩子,便草草地过完春节,又回到广州继续打工谋生。在赤日炎炎的工地上,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金凤那惊艳无比的脸庞,连睡梦中也总是和金凤手拉着手,徜徉在村边的小路上。
  白天,他就是这样不知疲倦的辛劳在工地上?晚上独自一人睡在工棚里单身铁床上,做着离奇缤纷的美梦。凡梦必有金凤,凡有金凤,必依偎在他的左右。也正是因为有这样难以割舍的思念,鼓舞着成强苦熬下去。
  成强认为,这种等待虽然是痛苦的,但又不仅仅是痛苦的,等待就会有希望。而有希望就会有向往。所以使成强到了非她其谁,非金凤莫娶的地步。在广州打拼的七、八年里,在工友们的心目中,成强几乎是个完美的小伙子,不仅人长的英俊帅气,而且是个能吃苦耐劳的人。在了解到至今还没有结婚时,都愿意为他介绍对像。结果都被他婉言谢绝。
  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成强已28、9岁了,如果是现在,那还算是不急着谈恋爱的年龄。可那时,农村作兴十八、九岁就结婚,那时的28、9岁就相当于现在的三十四、五的大龄青年了。成强在外,总是不怕吃苦,经过多年的打拼,已是小有成就的包工头了,并开始组建建筑公司了。
  这次回来刚下火车,在车站第一个见到的是万家富。他是成强的小学同学,也是好哥们。一见是成强,家富就亲热地将他抱了起来。并一手接过他的行李箱,一手推着成强向小饭馆走去。
  席间,两人有讲不完的话。成强知道了这几年家富在合肥做服装生意发了。买了房子,在城里安了家,还开了两家服装店,还打算在火车站再开第三家。成强也把自己这几年从砌砖块、当钢筋工到包工头情况作了介绍。刚要介绍组建建筑工程公司时,家富打断他的话,惊讶地插问道“小虎(成强的乳名),你这次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一个人回来怎么了?”成强不以为然。
  “你结婚了吗?”
  “没有。”
  家富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呢?”他真的没有想到,虽然生长在农村,由于家庭遗传基因的作用,十七、八岁的王成强就已是百里挑一的标致的大小伙子了。成强没有及时回答,反问他:“你呢!”。
  “结婚快五年了,已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了。”他说,“你今天一定不要急着回去,我马上订一个包厢,把在合肥住的小学同学邀请来聚一聚、叙叙旧。明天中午如何?你也把你的女朋友带来!”
  “我没有女朋友。”
  “呵?”他一怔,随即笑道,“对不起!刚回来,这个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会替你物色一位的!”
  王成强沉默不语。
  “你可不像儿时活泼好动。沉默不语,温文尔雅可不是你的性格。”
  “是吗?”成强稍稍提高了声音:“我还是原来的我,你是知道的!”
  “你太拘谨了,太故作姿态了。”家富笑着说。
  聚会的那一天,儿时的同乡最合得来的几乎全来了。家富准备得十分丰盛。摆了两桌。男女同学都有,还有几位脸面生动的美女,但却没见到刘金凤。
  人家的老婆有什么好见的?但她毕竟是同乡、同学,家富应当邀请她。
  见到这么多儿时伙伴,让成强情绪不能自控,格外想念当年的金凤。
  成强双手捧着杯子,静坐在第二张桌子靠最里边的位置,内心感到十分冷漠、孤独。
  家富的爱人很精明,走近成强,坐在他的旁边:“怎么样?心中有没有目标?家富特地为你让嫂子我带几位好姐妹来。”她笑着说,“年轻有为,又从来没结过婚,谁个不愿意?”
  成强情不自禁地向家富嫂透露了心疾:“故旧难忘!”
  她诧异问:“故旧是谁?”
  “儿时同学。”
  家富嫂不屑一顾地说:“成强,我信口开河,以嫂子的身份教训你,你的那位故旧已是黄花菜了,早凉了!今年至少也快三十了吧?女人十八一朵花,三十以后就是豆腐渣,肯定会有孩子了。不再是快十年前的那个样子了。现在的容貌你见过没有?”
  成强微笑着说:“没有。”
  “算了吧,人家还不一定记住你呢?即使见到也是面目皆非!”家富嫂无奈地说。
  成强笑着应道:“你和家富哥不还是没变吗?”
  家富嫂来劲了:“我,老太婆一个,你们男人有了女人更滋润,更不显老。”
  “见不到她,还是很遗憾的!”
  “既然都是同学,又是同乡,家富为什么未叫她?”她眼睛瞅着成强,好奇地问,“是谁?我可认得?”
  “你肯定认识,刘金凤!”
  “呵,原来是她!”家富嫂更是一惊,“多漂亮啊!我虽不住在你们那里,可早就听到她的传闻,就是因为长的好看,婆家不让她高考复读,高中毕业第二年就结婚了。”她继续说,“是嫁给一个大队支书的儿子,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婆家硬逼她生二胎,丈夫还打了她。现在已离婚了,还不知住在哪里?听说她的女儿留在婆婆身边。你真想见她?”
  成强说:“嫂子,你能帮我找到她吗?我想见见她!”
  “我来想办法。”家富嫂拍了拍成强的肩膀,手指着第一张宴桌说:“你看你家富哥对面三个姑娘中间的那个女孩,是我的亲戚,今年23岁,大专毕业,在淮上路小学教书。我看挺合适的。”
  “嫂子,谢谢你的好意,麻烦先帮我联系一下金凤,别的以后再说吧!”
  在家富嫂的安排下,腊月二十四两人终于在逍遥津见面了。
  刘金凤的倩影在公园南大门一出现,就被早已离大门100来米远的王成强捕捉到,便迅速向南大门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刘金凤!”带着欣喜期盼的语调。
  她仍然那么苗条并更有韵味。家富嫂的偏见,更点燃了他的激情,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恨不得把她抱起来。
  理智和略显陌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她看着成强:“真的不知道你还这么年轻帅气!”
  她那姑娘时的矜持与娇艳依稀可见,代之的是风韵可人、大方精神,显得更加完美。
  “自来之则安之,今天我请客!到小饭店边吃边谈!”成强精神振奋地说。
  已经快十一点半了,金凤也没有推辞。两人来到逍遥津东边的小饭店,点了四样菜,要了一瓶茅台。两人都没有急着说话,成强深情地瞅着金凤,满腹思念,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先要来了酒,将金凤的酒杯斟满,再将自己杯中同样斟满。站了起来,把举起的酒杯和同样站起来的金凤的酒杯碰了一下,不无感慨地说:“终于见到你了!”一饮而尽,成强真诚关切地问,“你过得好吗?”
  “心不满、情不愿,能好得起来吗?去年他逼着我生二胎,稍有反对,就打人!去年离了!”她重新振作起来说,“我不该一见面就说这些,家富嫂说你还没结婚?”
  “还没有。”成强显得十分自信,感到自己这样做没有错。
  金凤夸赞、诚心地说:“还是你有能耐,听说你当了老板了,不愁没有大姑娘追你!”
  “别什么大姑娘的,我不稀罕!”成强言不由衷的回答。
  “你的择偶标准也订的太高了吧?”
  成强并没有接下她的话茬,红着脸问:“金凤,我不知你结婚前对我不告而别是什么看法?”
  “还用问吗?”她温和地说,“不怕你笑话,我十二、三岁之前总也离不开你,后来爸妈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给我订了亲。妈妈知道我们两走的近,成天在我面前说你家是地主出身,不让我和你走的近。我又不好和你谈这些。订了亲使我更不好意思见你!”说着眼圈有点湿润了。
  成强举起酒杯,没有站起来,独自将满杯酒一饮而尽。趁着酒兴说:“金凤,九年了,在事业上,我只能拼命地干,可是回到家中,孤身一人,心却是凉的。我冒昧的问一句,我要是回到合肥,常约你谈心,你会拒绝吗?”
  “怎么会呢?你随时约,有约必到。可是你毕竟在广东。同时,你也该成家了,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太小了。条件不要太高,喜欢就行。”
  “你知道我喜欢谁?”成强眯着眼微笑地问。
  “别油腔滑调,你原来可不是这样!说正经的。”金凤温和地说。
  “你现在住在哪里,孩子可在身边?”
  “暂时租房住,孩子和她奶奶在一起。”
  在酒精的作用下,成强贪婪地瞅着更加光彩夺目的金凤,已经心旷怡神,心里美滋滋的下决心:“我一定要追到她!”
  “我可以约你吗?”金凤心里早有安排,便主动地问。
  “当然可以!谢谢你!”成强感到十分欣喜。
  当天成强用从家富哥借来的车把金凤送回住地。两人约定于明天上午十点还在逍遥津见面。
  第二天,成强正驾车去接金凤,成强的手机响了。手机里是一个娇嫩的女声:“喂!你是王成强大哥吗?”
  “你是谁?”成强感到不正常。
  “金凤是我表姐,她出车祸了,在市一院外科楼三楼骨科病房6号床位。”
  成强立即趋车赶到,见金凤躺在病床上,右边吊着盐水,全身盖着白色的被子。脸色苍白,但神智清楚。见成强来了,仍笑着说:“对不起!失约了。不小心给车子碰了一下。”
  “伤到哪里?”
  “我骑摩托车刚从环城西路向庐东路拐,从南边冲来一辆吉普车,我车未把稳,从车上掉了下来,左手着地,胳膊骨折了。不过还算幸运,其他部位完好无损。”说完,金凤用目光示意一下成强,又瞅了瞅身边的二十出头的姑娘,对成强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
  “刚才是你打的电话?”成强友好地问。
  “你好!是的。”她见到这位像貌堂堂的高大帅哥,心里犹然起敬,绯红的脸上保持着衿持。
  “谢谢你!”成强也客气、认真地作了回应,以表示对她的尊重,可并没表示过份的在乎。
  “表妹!给王大哥倒杯水。”她微笑着,立即应声说:“好的!”
  成强迅速反应:“不用了,我刚喝过茶。”
  此时,金凤的表妹提着水瓶,离开病房。成强向躺在床上金凤望了一眼,轻微地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也不好说明什么。
  天已快黑了,成强主动提出:“今晚让我以同学的身份陪护你一晚上?”
  金凤立马急了,甚至要翘起来说:“不用了,这里有我表妹?”
  成强知道,取得她的信任,实现自己的心愿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那好吧!明天我再来!”
  “不用了,下次再约吧!”
  可见金凤对成强的热情,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她所想的,从小一起长大,自己虽然不能和他结合在一起,有义务,也应该帮他找个好伴侣。
  三、
  成强本打算在初四回广州,金凤却住院了,同时也为了能和她确立下关系,决定在合肥多呆几天。金凤也知道成强回南方的具体时间,见他天天来医院看她,又见他对表妹并无反感,而且每次都表现出绅士风度,以为成强还没有考虑成熟,或者见自己已搞成这样,不好提及。而成强也总是找不到机会和她单独面谈。
  已经是正月初八了。这天,成强去医院比较晚,已快上午十点了。一进门,金凤的表妹笑容灿烂地望着成强:“成强大哥!你终于来了!”成强为之一震,问:“怎么啦?”
  “别紧张,我是请求你帮忙,中午我要去一个同学家喝喜酒,请你照顾一下我表姐!”成强紧张的脸上马上放松了,欣然答应,并用开玩笑的口气回应:“替你表姐多喝三杯!”
  成强本来以为天天来医院,金凤表妹肯定会明白他对金凤的情意。可是事实是三人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和诉求都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来理解。成强来的频繁,是想让金凤明白自己的愿望;而金凤则认为成强对表妹有好感,所以来的勤,是想成就婚约;而金凤的表妹认为成强来的次数多,是为了她,自己和这位像貌堂堂的伟岸男子有戏。所以三人的愿望是平行的,彼此内心的感情无法交流。
  成强想一想也觉得好笑,这个金凤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看上了她的表妹。便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和她摊牌。
  成强正准备开口,还不知道怎么说,金凤在表妹刚离开,就迫不及待地问:“成强,你看我表妹怎么样,我看非常合适!”
  成强对自己一直爱得心痛的金凤的这样的行为无可指责,急的又一次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说:“我的金凤啊,你真的不懂我吗?”
  “我怎么不懂?”她问。
  “我不欢迎别人给我推荐对像,同时我对你的那位亲戚毫无感觉!我喜欢的是你!要约会的也是你,而不是你的表妹!”成强一步到台口。
  金凤恍然大悟:“我?”她十分震惊,两眼死死地盯着成强,内心是澎湃的,那赤裸裸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如梦似幻。日夜思念的成强现在离自己这么近,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吗?突然脱口而出:“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她一时语塞,仍木然地瞅着成强。
  “是你!”
  “你可知道我多大了?我结婚了,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已经快三十了,你是咋想的?”
  “金凤,你的一切我都是清楚的,我爱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的其他条件!”成强从病房的方凳上站起来,反客为主,倒了一杯开水,端到床边,递给坐在床上的金凤,让她缓解一下情绪。
  “成强,现实吗?别人怎么看?一个是未结过婚的有为青年,一个是有了孩子、离了婚的妇女,差距太大了吧?我……”
  成强没有让她再说下去,“你怎么样?”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成强,真的不行,太晚了。结婚的前夜,接到你妹妹传来你的信,我当晚就跑到你家,可你妈妈说你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好绝望!只能吞下苦果。”
  “什么太晚了?我为见到你而高兴,知道你现在也自由了,我终于有了机会!你可知道,那时我们虽青梅竹马,但你已订亲,我家头上有一顶地主的帽子,我能有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你不能剥夺我的这难得的机会!”
  金凤再也无话可说,沉默着。
  成强继续说:“只要你愿意,又何必理会、在意别人怎么看?除非你已心中无我。”
  “怎么会呢?我真的认为我们两人做朋友合适,以后可以互相帮助。”
  “我们已经是同学,难道比朋友还要差?是朋友就不能结成伴侣?”
  “成强……”金凤难以表达此刻的心境。
  刚刚挣脱出婚姻泥淖的金凤,已经苦不堪言。而面前这位朝思暮想的成强已经不是以前孩提时代的发小了,伟岸、高大的成强让自己已经无法占有,也不能占有,那样会对成强不公。同时轻率地答应很可能会再次陷入婚姻的泥淖之中。
  她自卑。虽已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可封建社会那好女不嫁二夫,从一而终的残渣余孽仍如幽灵一样,还在金凤的脑子里徘徊。这一幽灵虽然孱弱,但它毕竟是幽灵,仍让金凤举步维艰。而成强则不同了:一是见过世面,只讲感情,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二是,对一起长大的金凤印象太深刻了。记得成强十一岁,金凤十岁那一年暑假,两人出去拾柴火,回家路过一汪池塘,由于天热,成强从肩上放下所砍的柴火,到塘边洗把脸,不小心滑进塘里,哪知道坡太陡,上不来,眼看就要沉下去,金凤机灵、快速地抽出扁担,向水中的成强伸去,把他给救了上来。这件事他从未忘记过,要不是金凤,他可能不会有今天。更因为已有的感情怎么也忘不掉。他在出走的时候,就下了决心,非金凤不娶,即使金凤不愿意,他也不会娶别人。
  成强回忆了往事,让金凤心碎,但又得忍着不能大哭,怕在医院惊动太大。
  沉默片刻,成强继续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我走我的路!”
  金凤破涕为笑:“你爸爸会同意吗?”
  “我爸爸成天到晚就是逼着我赶快结婚,只要我自己看上,他绝对没问题!”
  “你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明天我就要赶回广州,有一份承建合同等着我回去签字。我明天的飞机票已经预订好了,上午九点五十分的。”
  两人经协商:成强表示,如果金凤同意,他将把公司逐步转移到安徽来。并希望金凤做通她表妹的工作,不要伤害了她的自尊。金凤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她认为两人都不小了,不能一时冲动,要留下一点时间和空间,双方都要慎重考虑考虑。
  当晚,成强把自己和金凤的情况全盘告诉了家富夫妻俩,并拜托他们能帮忙说服金凤。
  第二天,在金凤的一再坚持下,送成强到骆岗机场。在进入机仓前,成强张开双臂,金凤却机灵地避开。而成强则把金凤没有受伤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双手中,金凤激动得泪流满面,苦涩地笑着说:“下飞机后回个电话!”
  成强下了飞机如约的回了金凤一个电话,就趋车赶往公司。
  这次金凤和成强在一起呆了大约七天时间,虽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形影不离,但确实让成强搅动起感情的波澜。闭上眼睛,脑子里总是晃动着他的影子,而这些大多还是小时候的影子多,总产生不了恋人的那种冲动。既然成强已提出这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办?这必须得面对。
  她得首先听听父母的意见。当把成强的想法告诉父母后,并未引起他们的震惊,她的父母对成强,从小时起,就没有真的讨厌过他,尤其成强的长相和表现,但那时他却生在地主家庭。现在,也不再有出身的歧视。他们也知道他在外面混的不错。所以提不出反对意见,只是从女儿方面考虑,要成了,是巴不得的,但成强是否真心爱自己的女儿,这是他们最担心的。只能给女儿提个醒,又怕错过这次机会,更怕以后成强嫌弃女儿。金凤知道父母并不反对。
  王成强准备娶金凤的消息很快传到金凤的前夫张有余的耳朵里,这是张有余最害怕、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经和其父母商量,为了阻止这场婚姻,一家人空前统一,第一步复婚,至于生二胎,则采取缓兵之计。金凤的前婆婆、亲姑妈同意去说服她的弟弟和弟媳,让他们劝女儿金凤同意复婚。并以孙女再交给金凤相威胁。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越是如此相逼,越让金凤死也不愿意走回头路。就是嫁不了人,也不愿意再接纳张有余。当她的姑妈来做工作时,她果断地拒绝了。家富嫂子把这一情况迅速地向成强作了转述,成强很快打通了金凤的电话:“金凤,这是我的疏忽,当时你说女儿由她奶奶照料,我并未在意。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你要通过法律途径要回孩子的监护权。我认这个女儿,我爱你和我们的女儿。你等我,我明天就飞回来!”
  第二天下午,金凤和家富夫妻二人一道等在机场出口处。十七点五分,成强迈着健步向出口处走来,金凤也不顾家富夫妻在场,径直地跑向迎面而来的成强,拥入他温暖的怀抱。成强也豁出去了,抱着金凤高声地喊出:“我终于胜利了!我终于得到了金凤!”
———————————————

作者简介:黄成义,中共党员,1942年9月出生,现已退休,原秘书出身,后从事律师职业。

======================

扫描二维码留言给作者

赞赏声明规则

     关于原创打赏行动,自愿参与,量力而行。原则上一个月一结(每月1号,结上一月的打赏,作者主动联系编辑,超过1号晚上12点不领取视为支持上海文坛运营。由于编辑工作繁重举步维艰,稿件所得款项故前100元之内的留作平台维护,而后剩余数的40%将作为稿酬支付给作者,优秀稿件入选《上海文坛作品集》,用稿量大。另外60%,我们将投入《上海文坛》运营,主要用于编辑工作。相关作者发现自己的作品被人打赏了,请加主编微信,并说明情况,告知真名,以便确认。不愿自己作品被人赞赏者,来稿时请注明。

根据留言情况等决定发布各大网站。最终解释权归本网站所有!

投稿须知

(0)

相关推荐

  • 弟媳9万9的彩礼直接导致嫂子离婚:复婚就得补彩礼,否则散伙

    结婚由男方出彩礼已经是一个全民认可的"规矩",当一种行为演变成礼节之后,不去做就成了失礼. 最近网上开始流行这么一句话:"许我不要,不许你没有."这句话原本是大 ...

  • 苦根【刘梅平】

    ‍苦根的亲生父亲姓赵,继父姓张,而苦根却姓王. ‍ 母亲和父亲结婚后,怀上了苦根,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不要母亲了,连还在母亲肚子里的苦根也一并抛弃.苦根没出生,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母亲离婚后,经人介绍 ...

  • 金凤:中秋“结” | 就读这篇

    中秋"结" 金凤 周末,母亲打电话来叫带着女儿回去,我说女儿作业太多就不去了,她很是不高兴!说:煮了许多饭吃不完了,还酥了酥肉等你来拿--我不耐烦的说:好,好,我来拿! 回到家,母 ...

  • “小姑子离婚住娘家,怎样才能赶走她?”

    原来离婚后, 女孩子就真的没有家了. 婆家不存在, 娘家回不去. 文/婉兮   图/摄图网 1 刷到一个小视频,关于小姑子的. 视频里说,小姑子离婚,已经在家中住了半个多月,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她离 ...

  • 古时,卖油郎卖了3斤油给漂亮妇人,妇人不...

    古时,卖油郎卖了3斤油给漂亮妇人,妇人不给钱,妇人嫂子又偷了2桶油,卖油郎不但没有生气,还再送妇人嫂子2斤油. 左氏和嫂子在闲聊间看见一个卖油郎,左氏说家里没油了,但没钱买. 嫂子说,先赊3斤,过几天 ...

  • 女人的背叛

    听到身边女人抱怨自己老公的时候,永远不要顺着站队,你只需做一个默默的倾听者就行. ① 咖啡厅里,两个女人在喝下午茶.其中一个女人正义愤填膺地讲老公坏话. "他在家里从来不收拾,还怪我把他的衣 ...

  • 时代不同,婆媳关系拼什么

    作者:徐俊霞 公众号:齐鲁海风(ID:haishangfeng2016) 这是一个女生的口述实录,也是小家和大家的缩影: 1. 周日,照例是一个月一次的大家庭聚会. 一大清早,我就去早市买菜,回家择菜 ...

  • 秉素心不改 护司法情缘

                             潍坊市中级人民法院民四庭  丁颖         "苏老堤边玉一林,六桥风月是知音.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这首< ...

  • 【小说月报】施静云:中国最后的 “刽子手”(短篇小说)

    中国最后的 "刽子手" 文/施静云 "杀人九十九,到时要收手:谁敢不听话,阎王殿里走."这就是"刽子手"的行规.如若不然,他们就会断子绝孙. ...

  • 深情动人情缘金曲,HIFI发烧时代降临,雨天带你感受人间爱情绝唱

    深情动人情缘金曲,HIFI发烧时代降临,雨天带你感受人间爱情绝唱

  • 等你回航(于之湘)丨​短篇小说《寻梦》(上)

    短篇小说<寻梦>(上) 作者  等你回航(于之湘) 潇洒哥感到很无聊,他觉得呆在这个小公司里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我要另僻蹊径,寻找我的精彩世界.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潇洒哥开着豪华轿车踏 ...

  • 【乡土情缘】洪信明:废墟上的佛音

    废墟上的佛音  文/洪信明   听到莲花峰大觉正等禅寺被拆除的消息,我还以为听错了,随即微信向寺庙主持衍禅法师求证,他说寺庙确实是被拆掉了,他现在只能暂时借住在山上村民搭建的拗笋仓房里. 闻此消息,我 ...

  • 5月末,微风四起,念念不忘,鸳鸯成对,3生肖情缘待续,甜甜蜜蜜

    5月末,微风四起,念念不忘,鸳鸯成对,情缘待续,甜甜蜜蜜的生肖龙. 生肖龙特立独行,喜欢不断改变自己,提升自己,不喜欢维持现状,他们相信自己的生活是越过越好的,所以从不会举足不前.这类人危机意识比较强 ...

  • 三生情缘

    三生情缘图文 网络 编辑 蕙质兰心月色如痕,仿佛印在三生石上的印记,叩响了我的心扉,是你的声音吗?是你就这样来赴我们今生长相思的约定吗?你曾说过,一生的时光太短太短,我掌心的温度还暖在你的心里,光阴的 ...

  • [今日头条]曹红英短篇小说《鸡犬相闻》

    鸡犬相闻 一 钱光明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趁中午午休,到隔壁村委会一楼卫生室去找钟秀娟. 卫生室里有人在打吊针(点滴),钱光明看见身穿白大褂的钟秀娟站在旁边陪着说话. 打吊针的人是村委会的副主任钱大河. ...

  • 郝文鹏:村长顾问(短篇小说)

    阅读本文前,请点击标题下面蓝色字体"温馨微语""关注"我们.欢迎指导,期待赐稿,体裁不限.诉说灵魂情感,传播社会万象,品论人生得失,关注百姓喜乐,倡导原创,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