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谷这群工人上下班散漫到全凭自觉,却有人7年不领一分工资
夜郎谷的工人,上一天班90元,这个工资多年没变过。
谷主宋培伦说,他开的工资只有外面的三分之一多,但很多工人从夜郎谷建设那天开始,到现在20多年了从未离开。
工钱不高,工人为什么不选择离开?这跟宋培伦的「随意」有关。
在这里,工人干累了就停下来抽支烟,不用担心「监工」催。甚至几点上班,一天干了多少活,中途离开多少次,几点下班,宋培伦不知道,也不会过问。
在宋培伦看来,上班全凭自觉,没必要把工人拴死,来一天就给一天的工钱。
就这样,工人们在这个「世外桃源」,上着随意的班,过着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宋培伦(左)指导工人堆石头
自由
在夜郎谷演出厅旁,几位工人聚在一起打扑克牌。游客一茬一茬从他们身边路过,但他们的心思全在扑克牌上。
下雨了,他们并没有散去,玩到尽兴时,甚至会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及路过游客的感受。
这种随意悠闲的工作,张兴凤已经做了近24年。
她是本地村民,丈夫跟她一起,从建设那天开始就在夜郎谷做工。
那时,她的孩子才三岁。如今,孩子也有了孩子。
这么多年来,她原本有很多机会离开,去其他地方打工,也能挣更多一点的钱,但她一直选择待在夜郎谷。因为她喜欢夜郎谷,喜欢这里的自由,工人们做什么,宋老师从来不管。
有个工人喜欢画画,他不但不反对,还鼓励这个女工人有时间多画。
宋老师还给工人们提供食宿,给他们土地种菜吃,「感觉很温暖」。
疫情期间,夜郎谷停业了一段时间。她说,上班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如果丢了这个习惯,浑身都是毛病。疫情缓解后,她又回到了夜郎谷。
张兴凤有7年时间没有领取工资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账上到底存了多少钱,「这里就是我的家,天天盯着工资看,有啥意思。」
她不在乎自己的工资,也不担心宋培伦不给她钱,「宋老师看什么都很淡,我们跟着他,也学会了随遇而安,过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被生活束缚。」
午饭打牌已成工人休闲习惯
陪伴
在夜郎谷,老板和工人不是雇佣关系,更像是家人或者亲朋好友。他们长时间待在一起,更多的是陪伴。
清洁工安元书,在住处后屋的几块空地上种菜,有小瓜、白菜、辣椒等。
安元书种的菜
这天下午,安元书下地摘了一些菜,送到宋培伦的石头小屋。
她的嘴巴这两天长了几个大疱疹,宋培伦的妻子吴萍拿消炎药给她,「消炎效果很好,你拿去试试嘛,不行明天我再让小宇(吴萍女儿)去买。」
安元书接过药,笑着说「那我就收下了」。
「客气什么。」
晚上8点,天已经黑了。夜郎谷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
安元书吃过晚饭,和老陶一起到老任的住处。刚坐下来,他们便像几天没见的好朋友,开始聊个不停。
然后,他们开始打牌,直至深夜。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白天在一起干活吃饭,晚上一起打牌,教对方玩手机。
每天,他们就像生活在一起的家人,陪伴着对方一日三餐,就是他们这个年纪最好的礼物。
大家互相依靠,无需太多的语言,只要默默珍惜人生中所剩下的时光,在时间的陪同之下,彼此都懂。
归宿
晚上9点,张兴凤还没有回家。
安元书炒了酸豇豆、苕叶子、小瓜,还准备了一瓶酒,邀请张兴凤去她那里吃饭,「我煮了饭,赶紧过来吃,去食堂多打点饭过来就够我们几个吃的了。」
张兴凤的丈夫在家做晚饭等她。他把菜热了一次又一次,一直没等到她回家。
他给她打电话,「你要下班了没,我马上来接你,我们等你吃饭。」
「我已经吃了,在安阿姨这里。」
「早不说,让我白等那么久。」丈夫在电话那头抱怨。
「哪里都是家,在哪吃都一样。」张兴凤在电话里对丈夫说。
工人搬运石头
文图|余国佩
编辑|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