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世界茶树之源(六)武夷山自然保护区·大红袍

 
 
 


 

   “从崇安县到武夷山只有四五十里,但这只是走到山脚下的距离。而我们打算投宿的哪家寺庙却在山顶附近,所以我们要走的路程远不止这个数。到了山脚以后,我们大厅前往寺庙的道路。……最终,有人给我们指示方向,前往某处悬崖下脚下。等我们到了这个地方,我以为可以可以在山上半山腰的某处看到寺庙,但我们什么也没有见到,只看到一条在岩石间劈出的小小山路,通往某处似乎难以逾越的地方。我现在必须下轿了,然后在山路上蹒跚爬行,经常要手脚并用。好几次,轿夫们都停下来不肯走,说轿子一步也前进不了。但在我的紧逼下,他们也只好跟在我后面把轿子抬上来。
 
   最终我们爬到了山顶,看到一个林木繁盛的地方,我的眼睛为之一亮,马上知道寺庙就在附近了。因为我远远地走在轿夫和搬运工的前头。……我们正在走近这座寺庙,或者说这一建筑群,座落在武夷山顶一个小山谷的斜坡上,这个小山谷似乎就是为了建寺庙而特意挖出来的。山谷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湖……从湖边到寺庙,土地上种的全是茶树,很显然,这些茶树都得到了人们精心照料。
 
   在建有寺庙的一侧,有一些奇特而又引人注目的岩石,像巨大的纪念碑那样竖立在那儿。他们之间离得很近,每块岩石有80到100英尺那么高。爬上一段石阶,又穿过一道大门,我们来到了寺庙前。……很快,方丈出来了,很有礼貌地和我见面。辛虎想他解释说,尽管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家,但武夷山的美名也传播到了那儿,所以我决定在武夷山住上一两天,希望再我们停留期间给我们提供饮食和住宿。
   我们这位主人把我领进一间最好的房间(为《两访中国茶乡》书中插图中所绘福琼在武夷山的第一个住宿处。笔者注)。
   我们沿着似乎通到某处悬崖边的小径往前走,远远地看上去这个山谷似乎没有出口,但走进了才发现那些巨大的岩石之间还有一道裂口,裂口间有一条小溪流淌,溪边有一条小路。小溪只有六到八英尺宽,看上去像是日积月累才将岩石冲开,从岩石间挤出这么一条路来一样。”
——《两访中国茶乡》福琼
 
   福琼所描述的地方与现在武夷山天心永乐禅寺下的大红袍景区入口段极为相似,只是天心永乐禅寺没有书中所述的小湖。福琼的书中没有提及大红袍,也没有在此获取过茶树苗。从文字描述来看,六到八英尺宽度的小溪出现在大红袍景区入口段,大红袍核心段上游的溪流,多数不足一米之宽。也就是说,福琼根本没有到过大红袍所在之处。《两访中国茶乡》中记载福琼是在下一个住宿点“道观”获取茶树苗的,在这一章中,福琼提及了武夷茶的两个上等品种:小种茶和白毫茶。
   在萨拉·罗斯《茶叶大盗》的中译本认为福琼是获取了大红袍的后裔,还有一个有关大红袍的故事,不知道是中译本还是原著编故事。刻在武夷山大红袍景区的“大红袍”三个大字,在1941年林馥泉的《武夷岩茶的产制销》未提及前,与数多武夷山的石刻没有分别,更没有扬名。1849年,仅能听懂简单生活汉语的福琼,硬是靠手比划加猜谜语,“听懂了”大红袍和秀才的故事!
   21世纪的今天仍然诞生许多神奇的故事,盲目崇古颠覆人们对自然科学的认识。大红袍所处的土壤成份及酸碱度、空气、水质、光照、湿度环境具有生长出高品质茶树的可能。茶树品质与其生长环境都是相对的,自然环境更不可能永久不变,气候的变化直接影响茶叶的品质。如果武夷山的气候欠佳,那么“大红袍”的品质就有可能出现在生长气候良好的雅安蒙顶山或其它名茶产地。这就是福琼为什么对武夷山茶园的环境进行了考察,采集土壤、岩石标本和树苗的原因,福琼的武夷山之行不单单是获取茶树。
 
   “这些岩石中含有一些黏板岩,它们以岩脉的形式嵌在大块大块的石英岩中,而花岗岩则横七竖八地嵌在这些黏板岩中。这些花岗岩,因为含有青黑色云母的缘故,呈一种深黑色。在这一地区,很多主峰的峰顶是由这种花岗岩组成。
   黏板岩上面是一些砂砾岩,砂砾岩主要由嶙峋的石英石组成,这些石英岩和石灰凝聚在一起。与砂砾岩间杂的还有一种石灰质砂岩,在这种石灰质砂岩中,含有白云石灰岩。地质学家现在可以看出来了,武夷山这些大岩石由一种很奇特的混合物构成,这就是他们得出的结论。从这些岩石上取了一些样本,把它们带给了加尔各答的法尔康内博士和萨哈兰普尔的詹姆斯博士,他们两人都是非常优秀的地质学家。
   茶田的泥土由一种棕黄色的黏土组成。如果仔细分析这种黏土的话,会发现它由岩石颗粒和腐殖质组成,其中腐殖质所占的比重相当高,而腐殖质非常有营养,所以这种泥土中茶树就能茁壮成长。”
——福琼
 
 
  


 

 
 
 


 

 
 
 


 

 
 
 


 

 
 
 


 

 
 
 


 

 
 
 


 

 
 
 


 

   当今大红袍已人工栽培出数多不同的品种,来满足不同口感的需求。但茶叶绝不是一个倚老卖老的产业,与酿酒有本质的不同。现代饮食安全发现越是老的茶树,其茶叶的含氟量越高。氟是一种在自然界广泛存在的元素,被茶树生长所吸收。虽然老茶树所采茶叶比新茶树的茶叶有更浓的茶味,伴随的是氟含量指数级的升高。人体长期饮用易得氟骨病,在茶饮中,称为茶氟病。采摘茶叶只取嫩芽除了可以制作出口感俱佳的茶品,另一方面,嫩芽的氟含量最低。中国茶饮泡茶时的洗茶,都是为了降低茶叶中氟的含量。这是古人经历漫长岁月总结出来的经验。
 
   如果一棵老茶树拥有无法撼动的地位,等于埋葬人类驯化茶树的历史。所见到的,是神农抱着最老的那棵野生茶树痛哭。从那棵最老的野生茶树所采下的茶叶,比神农造化的人工栽培的小叶茶好喝吗?
 
   福琼所盗的不是一棵古老的茶树,而是神农及其后人们数千年的心血。
 
 
 


 

 
 
 


 

 
 
 


 

 
 
 


 

 
 
 


 

 
 
 


 

 
 
 


 

   “太阳现在落到武夷山后面去了,这儿的黄昏很短促,最后一抹光线提醒我,还是小心一些,回到我借宿的寺庙附近为好。”——福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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