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挨打,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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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金瓶梅》,武松得知哥哥被杀,气愤之下要杀西门庆报仇,不曾想没杀得了西门庆,倒把李外传给杀了。于是吃起官司,在公堂之上,被县太爷狠狠地严刑拷打一番,并且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说武松醉酒向李外传要钱不给,斗殴致死。
知县道:“这厮胡说,你岂不认得他是县中皂隶!今打杀他,定别有缘故,为何又缠到西门庆身上?不打如何肯招!”喝令左右加刑。两边内三四个皂隶,把武松拖翻,雨点般打了二十。打得武二口口声声叫冤,说道:“小人也有与相公效劳用力之处,相公岂不怜悯?相公休要苦刑小人!”知县听了此言,越发恼了,道:“你这厮亲手打死了人,尚还口强,抵赖那个?”喝令:“好生与我拶起来!”当下又拶了武松一拶,敲了五十杖子,教取面长枷带了,收在监内。
看到此处,我真是哀武松之不幸之余,又怒其不争,真是活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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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武松活该至此?
我们先扒一扒这段故事的开始,也就是武松这厮出场的那段往事。武松以打死一只老虎出场,成了个打虎英雄,借机被县太爷看中,当上了本县都头。当都头期间,不曾见他干出为民除害的事情,至少是书中没有写,一笔带过的描写都没有,却浓墨重彩的写了一件帮县太爷去京城行贿送礼的勾当。
帮县太爷去京城行贿送礼,本身就是助纣为孽,哪里像一身正气嫉恶如仇的英雄好汉干的事。可我们的英雄武松同志,非但不自觉,反而感谢县太爷的赏识,说这是县太爷的抬举,“小人得蒙恩相抬举,安敢推辞。既蒙差遣,只此便去。小人自来也不曾到东京,就那里观光上国景致走一遭,也是恩相抬举。”你说这样一个看似侠肝义胆的人物干的实则助纣为虐的勾当,被他的主子他的恩相打了,是不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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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打虎英雄可能没想到,他到京城里公款出差外带旅游走了一遭,一睹大都市的繁华,而他的亲哥哥武大郎,却在他在京城赏玩的时候,被他的嫂嫂连同外人给害死了,死的还那么惨,七窍出血,尸骨无存。
他要给哥哥报仇雪恨,以为帮着县太爷行过贿送过礼,他就是“赵家人”了,就以为他的哥哥死了,县太爷能给他做主。于是,在毫无“捉奸成双,捉贼见赃”的证据的情况下,仅有一个郓哥证词的时候,就想让县太爷下令抓人。
从制度上来讲,这就有徇私枉法之嫌,把国家的律法当成自家的家规,就像县太爷说的,“你今只凭这小厮口内言语,便问他杀人的公事,莫非公道忒偏向么?”
从官场规则上来讲,武松找县太爷办事,不给县太爷送送礼,就指望县太爷帮自己,这也太不懂规则了。亏得在官府混事,还干着都头,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他不挨打谁挨打。
再说武松杀李外传,即便是误杀,也是杀了不该杀的人,不遵守法度。不遵守法度还振振有词,还希望县太爷给自己做主,这不就是以为自己是赵家人,才会滋生出这些想法吗。这哪里像个耿直正义之人干出来的事啊。
误杀李外传之后,以武松的身手,完全可以跑路,没人敢拦他,但他没有跑路,这又是为什么?他仗着什么?从他在公堂上的言语,我们也能窥见一斑。
打虎英雄在公堂上被打的口口声声喊冤,向县太爷求情:“小人也有与相公效劳用力之处,相公岂不怜悯?相公休要苦刑小人!”他的这一句求情的话,透漏出他为什么杀了人还不跑,他就是仗着自己是公门中人,帮县太爷行过贿送过礼,有种杀了人没事“我爸是李刚”的感觉,不用跑,即便把我抓起来,县太爷也会放了我的。这种心理到现在一直很普遍,比如某个局长酒驾被查,毫无顾忌,你个小交警抓了我,又能怎么样?
武松在公堂之上说出这样的话,也说明武二英雄的不灵通。
在公堂之上说这样的话,你这不是让县太爷在公堂之上公开庇护你吗?公开庇护你,就是当众徇私枉法,再贪的贪官,也想落个正直清廉的名声啊。
武二这一句话,就算县太爷真有庇护你之心,也没法庇护了,难道他不懂的,有些事情是做得出说不出的吗?这么愚昧的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受点皮肉之苦,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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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的愚,在书中还有更多的描写。
按道理,武松也在公门干过都头,耳濡目染应该也懂公门规矩,也应该知道本县各类关系网,一如书中所交代的,“原来知县、县丞、主簿、典史,上下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因此官吏通同计较,这件事难以问理。”武松难道不知道清河县第一大户西门大官人和县太爷有交情?就像现在县里的首富和县长没点交情?从最初县太爷就不想受理他哥哥一案,他就应该想想其中原委,如果他真的不懂不知,他也太朽木不可雕了。
再有后面县太爷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用刑,他疼痛之余,用脚丫子也能想到县太爷收了西门庆的贿赂,这可是一个生活常识。可他从头至尾,都不曾想过这些,仿佛全然不知,不是愚昧是什么?
书中还有一个细节,也能说明武松的愚。就是武松误杀李外传那个细节。他听说西门庆在狮子街的酒楼喝酒,就去那里找他,发现只有李外传,就打李外传。难道他不知道此行的主要目标是谁吗?把李外传当报信的打一顿出出气也可以理解,手脚不知道轻重也可以说他太过冲动打的人家躺在大街上,都不会动弹了,还要往人家裤裆里踢,你这不是非要夺人家性命吗。
杀了人也就杀了人吧,还不知赶快逃离,竟然还主动承认是被他打死了。看到这里,发现这个打虎英雄空有一身蛮力,就是一个傻子,相比他的好伙伴花和尚鲁智深,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们知道,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的时候,也是不小心当街把人打死,但鲁智深不说打死,而是说这家伙装死,并且拔步便走,回头还指着这家伙说:“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一头骂,一头大踏步去了。
你看人家这也是误杀,知道打死之后,自己要吃官司,赶紧溜之大吉。临走还演一场戏,惟妙惟肖,像真的一样,都可以当演员了。我记得当时语文课上讲到这一课,这个细节还被老师深入分析,从这个细节中,看到鲁智深粗中有细的性格。
再看打虎英雄武松,他倘若有鲁智深一半的聪明,也不至于身在公门之中,竟然对西门庆毫无办法。他要是会疏通,会办事,县太爷那里,还至于不帮忙吗,还至于挨打吗?打死人之后,还不知道赶紧跑吗?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你不跑,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这样来说,武松更不值得可怜,在公堂上被严刑拷打,也不值得同情。仗着帮县太爷送过一次礼,就把自己赵家人。太傻了,我们的打虎英雄。
要不是遇上一个清廉的东平府府尹,他的小命就结束在菜市场了。就算遇上了清廉的府尹,也只是保住了命,因为官场的水太深,他这个没一点关系的人,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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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还可以把这段故事理解成武松的成长期,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有点愣头青,不懂人情世故,经此一段故事,也算是给他点教训,学会点人情世故。
他后来几经磨难,经一事长一智,也慢慢走向成熟。等太子立东宫,大赦天下,他遇赦回到家乡,再杀人就变得聪明了许多。
他知道把潘金莲和王婆先哄到家中,还要假装与潘金莲成亲的样子,甚至不惜花钱来干这事,等这二人来到家中,他为防止她们逃跑,把家中的前后门都锁了,想跑也跑不出。
为了不牵连他的侄女迎儿,把她也锁到一间房中,既让她看不到血腥场面,也制造一个她不在杀人第一现场的假象,从而逃得律法的制裁。
我们的打虎英雄武松学精了。但这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