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二世：是解放者，亦是牺牲者
亚历山大二世：是解放者，亦是牺牲者
1881年3月13日，亚历山大二世在圣彼得堡被民意党人炸死。
继伊凡四世和彼得一世之后，亚历山大二世是俄国历史上第三位进行改革的沙皇。
▲亚历山大二世侵占中国140多万土地
为了解决俄国自开始克里米亚战争以来的困难局面，他终于迈出了废除农奴制的重要一步，但改革不仅遭到贵族的反抗，就连被解放的农民也非常不满。
最终，“农奴的解放者” 亚历山大二世命丧激进的左翼党人手中。
因改革不力而被推翻的统治者比比皆是。
建文帝强硬削藩引起藩王反抗，于靖难之役中丢掉了皇位；路易十六的改革加速了法国大革命的爆发，导致自己被推上了断头台。
▲亚历山大二世·尼古拉耶维奇（1818年4月29日—1881年3月13日）
那么，亚历山大二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他是钢铁父亲阴影下的柔情王子
表面上亚历山大二世和父亲尼古拉很像，一直以钢铁般的军人形象示人，但亚历山大的内心却可以多愁善感来形容。
他师从浪漫主义之父茹科夫斯基，从小读的是席勒的诗歌，听的是舒伯特的钢琴，全身心浸淫在俄罗斯当下最时髦的细腻敏感的艺术之中。
童年的亚历山大极富有同情心且爱哭。他摔倒了会哭，学不好课业会哭，听祖辈的丰功伟绩也会哭，且从小就说要宽恕起义的十二月党人。
性格强硬又阳刚的尼古拉一世常常训斥这个过于“女性化”的儿子，这导致亚历山大二世习惯去模仿父亲的刚强。但他却谨记老师的话：国家不是军营。
▲亚历山大二世与皇后玛丽亚·亚历山德罗芙娜
亚历山大二世还是个多情的君王。凭借出众的相貌和家世，他的身边从不缺情人。14岁时他与母亲的侍女相爱，从此桃花不断。亚历山大即位前曾到欧洲游历，先后爱上了德意志的公主以及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俾斯麦评价亚历山大：“他似乎总是徘徊在爱河里。”
多情的亚历山大还有一段佳话，他曾为了保护一位爱人不受流言伤害，不惜亲手将她送出了俄罗斯。
▲尼古拉一世·巴甫洛维奇（1796年7月6日—1855年3月2日）
第二，他是拯救帝国的破冰人
尼古拉一世是突然死去的，留给亚历山大二世的俄国处于一个尴尬的冰冻期。克里米亚战争的失败，在内，使人民与皇室的关系降至冰点；在外，则使俄国与多半个欧洲的国家交恶。
亚历山大二世似乎就是为破冰而生的，早在做继承人时，他就作为罗曼诺夫家族的第一位代表去了西伯利亚。他流着泪向死去的十二月党人鞠躬，并恳切地求父亲减轻对他们的刑罚。他登基后便立即释放了十二月党人，同时放松备受指责的审查制度，暂时缓解了国内矛盾。
为开始克里米亚战争善后时，亚历山大放低姿态，派遣大使到巴黎向欧洲方面低头。
为了尽快使俄国爬出这个泥潭，他亲自拜访了父亲最讨厌的拿破仑三世，接受了奥地利和英国提出的苛刻条件，并宣布从此不再干涉欧洲事务。
虽然俄国因此失去黑海，元气大伤，但此举有效缓解了俄国被孤立的外交僵局。
▲叶卡捷琳娜二世·阿列克谢耶芙娜（1729年5月2日—1796年11月17日）
第三，被农奴和贵族一同抛弃的端水大师
早在叶卡捷琳娜大帝时，解放农奴就已经是俄国皇帝心照不宣的事情。但亚历山大的内里是敏感而又优柔的，他不想为如此重大的决定担责。
经过弟弟、埃琳娜大公以及皇后等人多番请求后，亚历山大才公开宣布“自己被说服了”。改革的过程中，亚历山大也试图在贵族和农民之间端平一碗水，想两方都不得罪，以维持统治。
一方面，为了避免贵族倒退派的阻碍，他成立了一个没有实际作用的秘密改革委员，之后让它倒台，借此麻痹贵族们。
改革势在必行，保守派逐渐被激怒，他们可以答应“解放农奴”，但决不想放弃自己的土地。于是亚历山大做出了一定的妥协，先提出了一个为贵族保留土地所有权和农民支配权的决案。
但这显然不是自由派心中的改革。
另一方面，以“解放者”自居的亚历山大便听从了自由派的建议。他没有止步于贵族的阻挠，虽然他留下了热泪，但还是很有魄力地签下了废除农奴制的法令。
这项改革从今天看来无疑是进步的。不过，农民的境遇不仅没有被改善，反而更加贫穷了。因为他们赎回土地的价格是市场价格的2倍还要多，如果加上利息甚至能达到4-7倍。当时的自由派知识分子批评 “这种自由是不真实的”。
▲著名的滴血救世主教堂
最糟的是，在废除农奴制后，亚历山大为了寻求倒退派和自由派的平衡，将改革大臣尽数免职，并将一个游走在两派之间和事佬提拔为内政大臣。
倒退派抬头后把持了教育大权，开始拒绝穷人进入大学。这激起了越来越多的学生运动，由此，俄国自由主义思潮中反对皇权的声音越来愈大，这直接导致了极端左翼组织的兴起，也让亚历山大二世死在了左翼组织的恐怖刺杀之中。
为何一场进步的改革却造成了改革者的悲剧呢？这是由于农奴制改革解放了自由化思想，因此革命欲望并没有被改革消弭，反而被放大，于是接连爆发了更大的革命，并最终导致了这位“农奴解放者”的惨死。这也验证了托克维尔陷阱的规律。
▲青年时的亚历山大二世
历代评价
为了这件事（解放农奴），俄国人民和历史都不会忘记他。在独裁制度中这个名字很少能不引起一丝苦笑——我们称他（亚历山大二世）为“解放者”。
——赫尔岑
资料来源：《领袖》《俄国农奴解放：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