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美莎克”曾经来过
若干年后,我想,我应该会记得,在2020年9月3日,那个有风有雨,“美莎克”吹过的日子。
那一日,其实是这一日。
曦光乍现的时候,我还睡意沉沉。无须早起,今日的校园已经不再喧嚣。学生已经放假在家,为的,是静候“美莎克”,让它在吉林飘过,换得安然。
作为老师的我,很是难得的,偷得浮生一日闲,和女儿在家里,听风,听雨,度流年。
晨时的天,已阴沉着脸,开始幽幽地啜泣着。我不知道这雨是何时开始的,可能是夜半,抑或是黎明,因为,在昨夜夜游的时候,空气中还残留着夏日的热,不似今日这般清冷。
雨很细,雨很柔,我想,过一会儿,雨可能就会停吧?可这种猜测竟然是一种错觉:已经吃完早餐了,雨还是眷恋着人间,缠缠绵绵地,不肯离开。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女儿写作业,我看书。我翻看的,是余秋雨先生重新删补的新版《文化苦旅》。在中国的文化界,余秋雨先生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
我觉得,对他的争议,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其名太盛。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负的文人,是见不得别人超越自己的。这让我觉得,余秋雨先生的境遇,颇有点像北宋的苏东坡。
幸好,今日不是古时的北宋,余秋雨先生不会像命运多舛的苏轼,因文获罪,一生颠沛流离。
人,真应该学会包容,懂得宽容,与异己者和睦相处。
临近中午的时候,女儿的作业写完了,我也看书怠惰了。望向窗外,风还是轻悄悄的,雨还是细柔柔的。于是,来了兴致,决定和女儿出去享受一下有别人下厨的午餐。
女儿很是高兴,雀跃着,欢叫着,穿好雨衣,推开门,飞到楼道里,候我。
我关好门窗,拿上雨伞,心内惴惴,怕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遇上“美莎克”这个不速之客。
推开楼宇门,有风吹来,阴冷;有雨迎来,微凉。雨一直下着,地面已经积了很深的水。我在雨中腾挪着,小心翼翼地行走着,避免雨水沾湿了鞋。可女儿好像不顾及这些,偶尔窥视我一下,然后,把脚放到浅浅的水中,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这水花迸溅开来,低低地,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又飘然落到地面上。
女儿喜欢的,应该就是那弧线的美吧?
我嗔怪她的顽皮,她就露出怯怯的面容,很是虚心的样子。我无言,对她,只能是宽容。
吃饭的间隙里,翻看手机,才觉知到,9月3日,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啊!这个日子,是不应该被遗忘的啊!可我,竟然忘却了!
人生中,有一些人,一些事,我们要学会忘却,可是,还有一些人,一些事,我们要永远记得!
回来的时候,还淅沥着小雨,我想,“美莎克”难道也像“巴威”一样,仁慈地绕过了吉林,悄悄地走了?
下午的时光很是悠闲,刷着手机,听着音乐,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被女儿的声音惊醒的时候,一看时间,才过了半时而已。
女儿像变魔术一般,在我的眼前展现了一幅画,画面上的女孩戴着王冠,手中拿着魔法棒,很是可爱。
我夸赞女儿,女儿却很是不满意,说没有画好,羞于展示。
忽然,我听到紧闭的窗门外传来呼啸的风声,急促的雨声。望向窗外,见楼前的树猛烈地摇动着,在风中挣扎着。停在楼下的车,在风雨中,凄厉地叫着,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耐不住好奇心,我推开窗,想细细地了解窗外的情形。一阵冷风袭来,引我全身瑟瑟,于是,急忙关上窗户。可是,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还是有雨趁虚而入,透过纱窗,触摸了我的脸,涩涩的,凉凉的。
“美莎克”,这不速之客,真的来了!并没有像“巴威”一样的温柔。
观看网上消息,“美莎克”在经过韩国的时候,已经致一人死亡,一人受伤。在经过吉林珲春的时候,也是树也倒来,电也停。唉!真是“巴威”不发威,“美莎克”却变成了魔鬼。
黄昏时分,雨声依旧,绵绵而下,没有一丝停息的迹象。
入夜了,窗外深沉昏暗。细细聆听,雨水潺潺,树叶沙沙,这风,这雨,难道会持续到天明?
妻子下班回来,言说外面路已注水深深,连警车都出动了,来维持交通。
可我知道,“美莎克”的来到,于人生来说,只是瞬间,当黎明来到的时候,它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我们要记得它的来到,它会警醒我们,人生并不总是花好月圆,还会有风,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