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云南普洱茶诗歌、散文大赛征文参赛作品||一韵茗香留缘
长脚凳上的鱼米虾干,光泽鲜亮,旱风悠微,拂来河水的腥鲜。周庄的晌午,暧昧慵懒。茶座热闹渐息,店家正准备下昼的茶水,伙计们倒在巷口吃烟偷懒。乌篷船认得路似的频频点头,一溜弯就摇到了外婆桥。下了船,沿麻石甬道,三毛茶楼驻水而立,可以靠了窗绮吃茶。瓷碗翻飞着茉莉子叶,水涡漫出忘忧馨香。行走的倦乏,此时的清茶足以缓解。桨声沉盈荡向木石双桥,对岸阁楼,正在为头发抹油籽的少女,白皙的酥手握着乌发,向渡船站不稳的少年发笑,像极了是从画屏走下来的。她对我轻轻致意,右脸露出绯红的酒窝,像盛满了当年的桃花酒。我无以回报,只好以茶代酒向她干了干。没想到,她却转身回屋,原来上茶楼来了,并温一壶普洱茶对坐。我说,茉莉温甜最适合天涯人寻觅依恋。她说,普洱最解流浪人穷愁况意。以茶会友,何尝问客归处?君子之交,仿似茶酽却清冽、甘寡而韵致。临行拜别,将一碗青翠幽影泼于阁楼下的河渎,茶叶摇荡在东流的日影中,了却我几许别离的痴情。
见好您就要,都是自家植艺的。我捏着干皱的白菊,估摸着。白衣人说,我用手掂量掂量也分毫不差,信不信呀由您。有意思,我说那你称五十钱来。他手脚麻利,往袋子塞茶叶是哆嗦打岔,掂掂袋子,再往里增添。我把准备好的钱递给他,许久他都不接,付钱找钱全凭客人良心。我说,您卖茶可真不容易啊。他说,那是祖传的杭白贡菊,也只会种茶这门手艺活儿,习惯了,也老了。直至后来,当我沏那五十钱白菊时,如此不掉以轻心。清晰的茶汤有一种卑微的涡旋,温暖而隐忍在低吟,那是沧桑、年轮和辛劳的味道。
秋日的蔓藤叠满屋瓦,池子里的水葫芦层层摇曳。山径多有野蕨,若雨水丰沛,亦自丰肥厚,摘一箩筐,可加酒糟炒上几碟,小口闷酒。早已过谷雨时节,蕨茂然成了一株蕨松,亭亭如盖。沿万松书院小径拾级而上,泉眼无声,小涧稀微,临石倾泻则如玉盘铃铛,通透幽绿。落花残叶,归依处,灵性而停。时岁相忘于空灵中,唯一一片泛黄的竹叶移影随形,才知青山茶色的圆融。在半亭,寻得一处歇脚席坐,讨茶水一碗。岭上瞻望西湖,绿烟袅绕,西侧的茶田山,排沓齐整,采茶人低首徜徉,萝篮中杀青的叶子跳动着生命与温度。老伯到溪涧舀一壶水回来烧茶,他是藏书阁的一位旧守书人,守了十几年的书院,在书院复修后倒无地可去。尽管藏书阁已有专人打理,他说,现在还是愿意每天来这里转悠,给有心人讲古,烧水煮茶,唱一曲梁祝十八相送,日子也就如普洱茶这般茗香消散于茶田里的夕晖,渐渐敛聚、隐去。石壶普洱,半阁书韵,了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