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真的贫穷到“瓶无储粟”吗? (《语文报·高中版》高二年级第1056期)

陶渊明真的贫穷到“瓶无储粟”吗?

我们一谈到陶渊明,想到的大都是他因“不为五斗米折腰”而辞官归田的贫困生活,我们以为这是误解。《归去来兮辞·序》中虽说“幼稚盈室,瓶无储粟”,但我们以为这是夸张说法。不要忘记正文中有所谓“僮仆欢迎,稚子候门”的句子,有“或命巾车,或棹孤舟”出去游玩的情景。归园田居后的陶渊明,贫是贫,但绝对不是像平民百姓一样赤贫!
他的《移居》诗曰:“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怀此颇有年,今日从兹役。敝庐何必广,取足蔽床席。邻曲时时来,抗言谈在昔;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注意,这里所说的那些“素心人”,那些“时时来”的“邻曲”,不是“告我以春及”的农人,而是殷景仁、颜延年等高官大臣。 陶渊明脱离了官场,不再受官场的束缚,但他与官场中的人还是熟悉有来有往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家里生活一旦艰苦点就能得到一个官职。陶渊明归居田园,与劳动人民在一起,过起了农耕生活,但他与真正的农民还是有区别的,农民靠田里产出过日子,陶渊明的日子大部分应不靠田里产出。陶诗言“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那应是他耕种的如实记录,但这样种田,生计是难以维持的;“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想必也是偶尔为之。对陶渊明来说,仕与不仕是“过得好”与“过得差”的差别而不是“过得下”与“过不下”的差别。
他的《乞食》(此处“乞食”不同于现代汉语,是借贷的意思)诗虽曰:“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生活确实很悲惨,心境确实很悲凉,没有“乞食”过的人确实写不出这种矛盾心理;但不要忽视下文,主人答应借贷之后,陶渊明是与主人“谈谐终日夕,觞至辄倾杯;情欣新知欢,言咏遂赋诗”,是在别人家里谈了一天的天,喝了一天的酒,不是急急忙忙的带着所借贷的东西回家救济妻儿!可以想象,借贷的对象也应不是“告余以春及”的“农人”,而应是殷景仁、颜延年等高官大臣;陶渊明所借贷的也应不是一顿两顿、一天两天的物资钱物,要不然他不能如此潇洒的与主人一同饮酒聊天终日。
因而,对陶渊明来说,走仕途之路确实可以尽享口腹之欲,但隐归田园,也可基本解决生存问题,他并未走到“瓶无储粟”的地步,这是他敢于辞官是重要的原因。我们在读陶渊明作品时是否应有这个意识才能正确理解把握陶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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