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悲歌】第二章 大伯一家本是兄弟至亲,但他们行事却像是前世冤家仇敌,把我们一家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第二章

再说我大伯一家,本是兄弟至亲,但他们行事却像是前世冤家仇敌,把我们一家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大伯的几个孩子从小都没上过学,我大娘又是个母老虎,对孩子一味溺爱纵容,所以我那几个叔伯兄弟一个个和土匪相似,无所不为,无恶不作。

他们的大儿子开瑞,二十好几了一直没有正经工作,我爸爸就介绍他去北门外自己与李丹岩先生合开的“公正米行”学习管理账目。

可是开瑞不学好,包娼聚赌,监守自盗,致使米行严重亏本。

李先生知道后很生气,我爸爸只好替侄子把亏空填上。

自然,开瑞也被米行给辞了。

大伯、大娘不但不埋怨儿子不学好,反倒怪我爸爸没有照顾好侄子,夫妇俩一起跑到我们家天天大闹。

还有他们的次子辑瑞,也是性情乖张,忤逆无理,大伯、大娘都不敢惹他。辑瑞就整天怂恿父母来我家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

我三叔叫张晓岚,几年前东挪西借,凑了一万多两银子,捐了个知县,但一直未等到实缺,不得已就到考城县给在那里做知县的好朋友殷长福当个师爷,挣点钱糊口。

但考城属河南的穷县,当师爷没有多少油水,知县殷长福是个老实人不善于搜刮,自己也是穷得够呛,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周济我三叔。

不数年,三叔得了场大病,最后竟死在了殷长福的县衙府中。

家人邵喜护送灵车回到老家,带回来三叔一生的积蓄,就是几箱子旧衣服而已,暂且寄存在我家。

大伯并不怎么关心三叔的丧事,对那几个箱子倒是惦记得很。他以为三弟在外面“做官”打拼了多年,一定会攒下不少积蓄。

三叔一生未娶妻生子,为了霸占三叔的遗产,大伯就自作主张强把他的三儿子符瑞过继给我三叔,那几个箱子自然也就被大伯给弄走了。

大伯回家打开箱子一看,大失所望,里面并没有金银,只是一些旧衣服,不禁恼羞成怒,就硬说三叔遗产成千上万,一定是我爸爸给偷了,非要拉着我爸去县里讨说法不可。

大伯、大娘整天到我们家咒骂生事。

重阳节那天,他的大儿子开瑞、二儿子辑瑞两个无赖在大街上抓住我胞兄松杉哥哥无理取闹,幸亏五叔张秋岑及时赶到,喝令他们住手,但这两个目无尊长的东西不但不收手,反倒说“连你这个老东西一块儿打”,结果被五叔搧了两巴掌才悻悻离去。

不一会儿,听说儿子吃了亏的大伯气势汹汹地跑来我家大闹,我们只好把上房门紧紧关住,大伯骂了半天骂累了才被看热闹的邻居劝走。

傍晚,开瑞、辑瑞又溜到我们正房旁边的侧室,商量着以死要挟我爸爸。

辑瑞对哥哥开瑞说,你装着上吊寻死,我在旁边大喊,一定会有人出来说和的。

开瑞认为是条好计策,就解下腰带系在房梁上,踩着凳子上去,把绳子套在脖子上,作势寻死。

没想到辑瑞存了坏心,一心想利用哥哥的一死来诈取巨利,于是趁着哥哥把头伸进绳套不注意的功夫,一脚把哥哥踩的凳子踹倒。

开瑞一阵手刨脚蹬,很快就吐舌而死。

这些都被以送茶为名过去探看消息的家人邵喜看到和听到了,另外还有个证人是家人曹贵,他躲在房后,也把这幕丑剧看了个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大伯、大娘率领全家大摆“窝狗阵”,闯到我们家把家具门窗砸了个稀烂,衣物、盘盂都抢走了,简直是丝粟不留。

我们一家被逼得有家难回,许妈妈只好借住在五婶家,我爸则领着我和松杉哥哥到亲族家暂住。

本乡出了人命案,也不是个小事。知县老爷屠琴坞大人带领一干人等亲自来现场验尸,并有家人邵喜、曹贵作证,最后结论是开瑞自缢而死,怨不得别人,并且辑瑞还有唆使哥哥自缢讹诈的嫌疑。

辑瑞自知理亏,早吓得闻风藏匿。

屠知县因为案情重大,不敢据实办理,命令死者家属先把死尸拉回去掩埋,但我大伯却拒不接受。

大伯家嫁给杨四毛的女儿是个母老虎,平日惯会撒泼打滚。看见公家人都走了,就把给他二哥洗尸体的脏水一盆一盆地把我们家院子给泼了个遍,真是把我们欺负苦了。

我爸爸拿无赖没有办法,不得已只好又去县里求知县屠大人作主。

屠知县大怒,立刻赶到现场亲眼看着我大伯把尸体抬走,大伯家那些坏蛋的嚣张气焰才稍稍收敛。

不久,屠知县调走了,临时主持县里工作的叫黄名舆,很快判决了结了此案,认为我大伯父子平日受我爸爸许多恩惠,不但不思感恩回报,反忍心害理、借机敲诈,实属可恶之极,以后如再侵扰滋事,决不轻饶。

从此之后,我们家才渐觉安静。

多少年过去,每当想起我那不通情理、毫无人性的大伯大娘一家,我都会觉得生活是那么黑暗、无聊、悲哀。

上天怎么会生下这样下作、卑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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