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九军团战士喋血诗乡
■ 曾庆远
1935年1月,中央红军进入黔北。1月12日,红九军团三师第八团从湄潭县城出发,急行军经湄潭官堰,翻越五里坡,过小关、飞水,进入郑场镇,在郑场开展宣传、筹集军需和扩红等工作。同时,还在郑场建立苏维埃政权,由谭信章担任区长,管理社会事务。
1月14日14时,中革军委发出《关于一军团消灭新站敌军及打击川敌增援的指示》,电令:“九军团警戒向乌江下游思南、沿河运动之湘敌刘建绪部,派一个团进占绥阳县城”,同时向正安方向警戒。第八团奉命后极速向绥阳县城挺进。当日第八团一连人先期进占绥阳县城,在黄土坎碉堡驻扎。下午,第八团大部队从郑场翻永山坎,过南门桥,顺利进占绥阳县城。
红军进占绥阳县城后,一面派出小分队去大路槽、旺草、温泉等地,向正安方向警戒,一面在县城深入民众开展革命宣传动员,并在绥阳中学文庙举行大会,筹备和成立了黔北第一个农协会——绥阳县农民协会。农协会由裁缝高海堂任主席,理发匠姚朝珍任副主席,商会会员张顺才任宣传委员。接着,红军还清算和打击了一批土豪劣绅,没收其金银财宝、粮食、布匹,分给穷苦百姓充饥蔽体。1月17日,镇压了恶霸陈小波和狱警曹贵。
第八团进入绥阳前,绥阳县城的政要们早已似惊弓之鸟,四处逃窜。当时,绥阳县伪政府和郑场区拥有的地方武装有县保卫团、县公安队、县法警队、县城区保卫队和郑场区保卫团。县保卫团由县长王槐熙兼任团总,总计约60人。团副为刘铁珊,督练为周继书。下设2个队6个班,吴其钊任第一队长,丁诗伦任第二队长。县公安队属于县衙直属武装警察性质,成员30余人,蒋培元任队长。县法警队属于审判机关警察性质,成员20余人。县城区保卫队由张师清任队长,成员约20人。郑场区保卫团由刘银安负责,成员10余人。
1月19日,中革军委电令红九军团进入桐梓,侦察赤水道路。当日,红九军团兵分两路,一路经牛心山、蒲老场、四面山去遵义,一路经枧坝、岩坪、宽阔下桐梓。其中,去遵义的红军还在县城西关外请了贫苦百姓向周云带路,走到后水河后,向周云给红军详细讲解了去遵义的道路后返回县城。
听说红军离开绥阳,1月20日,逃离县城的王槐熙一干人从黄秧台前往水塘坝,在水塘坝住一晚,于21日到达郑场,在郑场住一晚后才启程前往县城。随行人员有县保卫团第一队长吴其钊、第二队长丁诗伦、公安队队长蒋培元、城区保卫队队长张师清等人。一行人从麻家坝前往官路场的时候,郑场区保卫团刘银安带着团兵在前面开路,一边继续打探情况。在汤巴沟休息时,刘银安从伪保长唐炳章处得知,有4名红军伤病员在赶路寻找部队,刘便在唐炳章等人的协助下捕捉了4名红军。由于其中一名红军脚伤太重,不能独自步行,团兵汪春便用云南小叉子刀,在这名红军身上连捅5刀将其杀害。另外3名红军伤病员,则被刘银安押送到伪县政府关押。红军主力离开绥阳后,在公安队当兵的汪忠德回郑场时看到汤巴沟路边埋了一个坟,据说埋的就是被害的红军。
第八团撤离绥阳后,一些红军伤病员留在绥阳贫苦群众家中隐蔽治疗,有的身体复原后离开绥阳去寻找红军主力部队。而有的却被国民党当局搜查出来,惨遭杀害。农协主席高海棠、宣传委员张顺才也被残酷杀害于县城东门外李家坟堡。由于历史原因,在绥阳被杀害的红军数量难以核实,姓名也难以考证。但在郑场被保卫团杀害的4名红军,通过众多的档案文献资料,当时的被害过程得以还原。
红军离开绥阳一段时间后,国民党伪政府选了一个赶场天,将从郑场捕回的3名红军及另外被搜捕出的4名红军伤病员一起处决。当时,保卫团从县看守所监狱将7名红军押解到伪政府所在地后面的周公祠集合后,再整队进入伪政府大礼堂。法警把红军一个个拉出来,判长用朱笔一个一个点名。点到某一个红军名字时,还假惺惺说一句“你二世为好人”,然后笔头往后面一甩,就喊法警拉出去喂酒饭(当时处决人之前,是要喂一顿酒饭的)。酒饭喂过后,就由丁思伦带着30名兵丁走前面,7名红军穿着短衣,被法警两人押一个走在团兵后面。每一名红军背上还绑着一块5寸宽的斩条,斩条上写着该红军的姓名。吴其钊怀里抱着一块斩杀令牌,骑着一匹马走在后面押队。紧跟在吴其钊后面的是负责斩杀红军的团兵李树尧、李松柏、张国清、蒋三、陈占云、崔少清(崔九)、张汉云等7人。走到西门牌坊下面的田坝后,7名红军被强行押着跪成一排,李树尧、张国清、陈占云用马刀,李松柏、张汉云等4人用刺刀和梭子将红军战士杀害。由于当日正逢赶场天,观看行刑的百姓很多,为了防止意外情况,14名法警和30名团兵围成一圈,把百姓挡在外面。7名红军被杀害时,无一人怯懦。
7名红军伤病员被关押期间,经受了严刑拷打,无一人投降。在被屠杀时视死如归,大义凛然,表现出红军战士革命理想高于天,为了救国救民,不怕困难和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历史的烟云早已散去,红九军团第八团英勇的红军战士,将革命的鲜血洒在诗乡绥阳的土地上,为我们留下光荣的红色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