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看水║两条沟谷交汇处是否还应有一座墩台
从神堂峪栈道往外走,翻越一座小山,就是栈道终点。雁栖河水,在两列小山之间蜿蜒奔流,随着山势,方向飘忽不定。雨后的远山,云雾蒸腾,空气潮湿而清新。
对面的这列小山,郁郁葱葱,林木茂密。
但是,视线正中的那座小山头,却吸引了我的注意。远远看上去,一座墩台。会是吗?
《明蓟镇长城考古报告》记录,在神堂峪口南侧200米,栖河西岸,有一座烽火台(12号墩台)。
长城内侧的烽火台,应是向内陆传递信号之用。这种路墩,多见于宣大山西三镇。另外,固原镇也有不少。倒是京师附近很少见。
查尚珩《火路墩考》,认为原因是北京附近的长城,多分布于地势较高的山巅,在远处就能看到,所以不需再修建火路墩。
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好奇,决定前往查看。
从川谷公交车站后侧,寻到一条台阶路。上行,穿越草丛,路径不再清晰。往可能是路的右侧折转,拐上了一条通往果园的水泥路。
小山上覆盖厚厚的土壤,偶有一面护坡路,倒觉得奇怪,山体并没有那么陡峭,也没有落石风险,似乎可以不需要这么一段石墙。石块似乎年头较久,又是从何处搬来?
水泥路尽头,小心绕进上锁的铁丝网内的果园。铁丝网旁边的路,有前人的足迹,看来,首位不速之客并非独我一人。先我而至者,也是为了探察这座疑似墩台吗?
园内依然有路。直至路尽,抬头近距离看到那座山头。
山坡下碎石遍布,植被稀落,与周围环境大为不同,因此远远看上去比较显眼。
踩着雨后湿滑的泥土和碎石爬上峰顶。山顶有三四平方的平坦地面,风化的砾石夹杂少量小石块,并无人工堆砌的痕迹,判断应是自然形成的山头。
西南侧,是一座稍高点的山头,有小路相通,其上林木密蔽,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再往西南看,则是平原上最后一座高山,因为与山前海拔仅数十米的平原高差巨大,因而显得高耸入云,那是红螺山。
北侧的远处,连绵的群山之上,是高踞山巅的长城。
自北京结以东,内长城、外长城、南山路边垣并为一条,这道长城成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唯一防线,防守尤其重要。
面前的这道河谷,是亓莲关、神堂峪关两条沟谷的交汇点。北方敌寇的铁骑,一旦攻破其中之一,定然沿此河谷,一路杀向京城。
而神堂峪及亓莲关两处关隘均处于山凹之中,距山南平原隔着一道小山岭,阻挡了视线,如有知情,京城难以在第一时间接到讯报。如果在此设立一座墩台,可以及时将长城之上及神堂峪关口南侧烽火台发出的信号向京城传递。
这个位置,也是与尚珩所述他处地势较高可以第一时间将信号传递给内陆所不同的情形。
山脊呈西南-东北走向,地势逐渐走低。
山脊南侧,树木灌木茂密,阻挡了视线,唯独向北面对河谷的一侧,岩石裸露,并且地势较为陡峭,似乎是经过人工铲削的山体。
但总体上说,山脊都很平坦。并且有明显的路径。后来在山坡下还看到破损的塑料袋装着的数个矿泉水瓶。看来,这条山脊也是有人走过,那几个装在一起的矿泉水瓶,似乎并非果农所遗留,更像驴友所遗留。
是谁到访过此处,又是为是什么?难不成,与我一样,前来探索这座疑似墩台、这段山脊的神秘往事?
山脊往前,从有碎石分布的山脊,过渡到以土坡为主,但仍然保持着明显的特点:一是顶部平坦,宽约三米左右,有小径分布其上;二是面向雁栖河谷的一侧,较为陡峭,似为人工铲削的山险墙,或铲偏坡。
走到一处断崖处,山脊似被人工挖断,隔一道沟谷,其实山岭还在向下延伸。
是否,这段山脊,是人工加工的工事?其目的,就是为了拱卫上面的疑似墩台。
如果,再在其上放置几门大炮,面向河谷,面向亓莲关、神堂峪两条沟谷窜入的敌寇,定能有效杀伤敌人!
于是下撤。
果园铁丝网右侧,有一大片石墙围起来的平地,面积之大,在山间非常难得,显然是经人工平整过。
这片场地,又是何时,由何人平整?面积之大,足够做一个士兵操练的演武场。
这一切,会真的可能吗?——一座烽火台,一段护台的山险墙,一座演武场。
如同历史上的硝烟烽火,一切已经飘散,湮没在泥尘之中,无从寻觅。
或许,这一切,只是我的无端癔想,如同远山的云雾,虚无缥缈,无根无据,随风吹过,倏忽不见。
2020-7-18,20日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