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日寇侵占洛宁,吉长声,张殿魁等人摇身一变,投靠日伪,助纣为乐,祸国殃民,成了地地道道的铁杆汉奸,公然与人民为敌。后日本投降,国共和谈,大裁员。我老爷赋闲在家,率领乡邻虎口夺人等等。转眼到了一九四七年,这期间,经历了许多大事,国共和谈失败,国民党率先撕毁和约,疯狂向我解放区发动了总攻。刚刚稳定的局面,一刹时又风云变幻,天上惊雷不断,地上战火连绵,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所适从。三大战役如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国,国民党反动武装,仓惶逃蹿,蒋家王朝,如梦方醒,坐针如毡,惶惶不可终日。可有一部分残余,顽固势力,仍然执迷不悟,妄想东山再起,旧梦重来。真是可笑啊,可笑!这其中就有吉长声,张殿魁等人。话说日寇投降,张殿魁,为了保存实力,将治安队全体部属拉到了山西运城一带活动。.为了孝敬国民党十区专员李群峨,将队伍卖给了一零六师。李群峨认为他能征善战,任命他在新成立的专署保安团当了一个营长,改名张梅亭,继续与人民为敌。一九四七年在解放豫西的战斗中被打垮,他本人也被俘虏,后伪装成送饭群众潜逃回洛宁。却说张殿魁潜逃回洛宁以后,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老爷的踪迹。如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偷偷找到了我老爷,试图东山再起。刚开始,我老爷是避而不见,奈何自己也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先为匪,后又在国军里干了几年,怕连累自己,没敢举报。张殿魁不愧为混世魔王活阎罗,拿准了老爷的软肋,威协,利诱,心似蛇蝎,口似蜜甜,巧舌如簧。他说:“老哥,别以为你现在不干了就能脱离关系,洁身自好。你可是和我一样,在土匪窝里钻了几年,又干了几年国军营长,共产党一笔一笔都给你记着呢?实话给你说吧?咱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想想吧!假如共产党得势,你会是啥下场?倒不如和我一道,或许能闯出一条路来,那也未必?稍停他又说;“据我手下有人探知,在x月x日,有一批武装人员会从西山底北村原上路过,大约有一二百支枪支和弹药。如若你能把这批枪械搞到手,我上报上峰,给你弄个司令干干!(那个时候,司令多如牛毛,只要稍微有势力的人都自称司令,如太平天国后期,洪秀全封王一样。)以后万一得势,不比等死强!”三说两说,终于把老爷说动心了。心里想着,反正横竖都不好过,倒不如去搏一把吧?便答应了下来。不想却送了命!这是后话。转眼到了约定之日,老爷带着爷爷,还有个叫呼兰旦的人,拉起了一些旧部,提前一天到了山底北村,早有头人接过,请到家里,摆酒设宴,静候消息,一夜未眠。第二天凌晨,突然有人来报,说那支武装出现了。老爷正和激动的慌忙离座,捉住枪往外就跑。有头人劝说:“区区小事,何劳杨营长出手,外面那些兄弟们就搞定了!来,来,来,喝酒,喝酒。”正和老爷一听,忙说:“那可不中,这么大的事,必须成功,万一有个闪失不好交待?我必须得去!”那头人也是张殿魁的人,其实用的是激将法,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强留。试想若真有那么好的事?张殿魁为什么不来,那个小人怎肯把功劳让给别人,正因没把握,才让给了老爷正和。可惜,老爷不识脱笼之计,白白葬送了性命。
却说那一天雾气格外大,灰蒙蒙的,影影绰绰,看到似有人马经过,也不知有多少人。况且,老爷带来的人马,加上张殿魁的部属,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刚开始还占了些小便宜,可等人家缓过劲来,一个冲锋反击,部队早被打散了,老爷带着爷爷和呼兰旦,一起退到一块大坟地里,双方隔着坟头,转了起来,因为雾气太大,谁也看不清楚,就乱打起来。突然一颗流弹射中了老爷,从后背左胁处打进去,沿肚子出来,据说肠子都出来了。呼兰旦吓得腿直哆嗦,毕竟父子连心,爷爷将衣裳脱下,绑在老爷身上,将老爷背起往后走,刚转过一个地堰,老爷用手拍了拍爷爷,示意放下,并有气无力的说:“我人就是这样了,活不了了,可惜站错了队伍,回不了头了。也好,省得再连累家人,你们快走吧,要不谁也走不了了,你把我放下快走吧?在呼兰旦的强拉硬扯下,二人才逃了回来。据文升爷回忆说,爷爷们刚转过地块,便有人追了过来,看了看老爷已经死了。便没再追。我说那伙人究竟是什么人呢?是共产党的部队,还是国军的其它部队?那时混乱,为了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文声爷说,他也不知道,可怜我老爷,没有死在抗日战场上,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送了命,真是令人惋惜。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成也其芳,败也殿魁。在洛宁解放前期,时局混乱,国共双方,你打过来,我打过去,呈拉锯状态,这天下究竟是姓国,还是姓共,谁也看不准?院西村当时有一个农会组织,据说安坡吉典辰(老户东村人,当时住在安坡,老碾子窑附近)任组长,由我外爷(纪勾),洪天恩,等组成。
据说,有一天一大股土匪(说是土匪,其实是国民党的残余势力),从嵩县流蹿过来,从黄窑大峪沟口出来,直奔院西,外爷等人见势不妙,跑到院西大西沟半坡的窑洞里躲了起来。不料土匪将村子抢劫一空,牵牛拉羊,刚好从院西过河,往砚凹方向而来,当时洛南中共县委机关临时办事处在砚凹柳树坑。有叛徒告密,土匪妄想把县政府端掉,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刚好路过大西沟,放哨的外爷和天恩,见势不妙,忙告诉众人分散逃命,典辰等七人自认为此处比较隐蔽安全,逃跑反而容易暴露,没跑。何况说就是土匪从这里路过也不一定能发现。最后意见是谁愿意走谁走,不愿走留下。只有外爷和天恩往院西凉山方向跑了,据说回来的时候,在凉山半山腰还让土匪堵住了,二人慌称,是来找牛的,才混了过去。躲在大西沟的共产党农会成员七人因叛徒告密全被土匪枪杀了,这就是有名的大西沟惨案。不知现在能有几人记得,但洛宁县志有载,我见过此书,是院东书成姨父给我做木工门窗时说的,当时在场的有我,父亲和秋贵伯,典辰本家叔呼来。书成姨父,当时是咱县笋园杂志的土记者,书也是他给我看的,洛宁县志共三本,不知现在他还保存了没有。他们还说,当时土匪从叛徒口中得知,典辰家在安坡居住,有一股土匪绕道安坡将典辰烈土一家全部带走准备枪决。呼来跑去告诉我爷,求我爷去救,并言说是张殿魁的人马。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爷爷和呼来一道,顺着土匪的去路,一路猛赶,在快到眼晴圪塔和大西沟交界处,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追上了土匪的队伍,土匪在这里会合休息。爷爷和呼来被站岗的发现了,站岗的大喝一声:“谁?干什么的?过来,再不过来就开枪了。”呼来吓得腿肚抽筋,不敢吭声,爷爷强打精神,大着胆子,口口声声说,要见张殿魁,当兵的不知真假,也不敢开枪,便用枪押着二人,去见长官匪首,据说当时不是张殿魁的部队。但洛宁,嵩县也就那几股反动势力,彼此沆瀣一气。也都听说过。并报出了老爷的名字,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中不中,就赌这一把了。也不知是张殿魁起了作用,还是老爷在天有灵。没想到,人真的放了。据呼来说,当时爷爷的肩膀都被土匪的刺刀划破了,汗水把整个新白粗布袿子都湿透了!可见当时,也是拼了,九死一生啊!连惊带怕,据说爷爷回家来后,一直卧床两天没动。可惜呼来和秋贵伯两位老人已经不在了,再无对证。县志上也只简单的记载了一下,具体情况,人物都没有详细介绍。
解放后,为了编写洛宁县志,县上还派工作组下来访问过,就在村东头的皂角树下,不过没有人敢说。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动乱时期,一句话,就可能毁了一生,谁想引火烧身,自讨无趣?何况对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我村都是贫民,没有一个地主富户。再说老爷在本地也没有什么恶迹,也没田产,更无民愤。查无实据,回去说了此人已死了事。所以县志并无记载。(完)
杨建涛作品集锦
作者简介:杨建涛,洛宁涧口乡安坡人,一生平淡,打工谋生,业余爱好戏曲和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