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是辽军两倍，都是柴荣赵匡胤的百战之师，为何高粱河之战宋太宗还迫驴车漂移？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辰昕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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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公元979年爆发的高粱河之战，是宋辽战争中关键性的战役。宋太宗御驾亲征进攻辽国幽州，却在此战中被耶律休哥和韩德让打得惨败，上演了驴车漂移。从此宋辽战局逐渐向不利于宋朝的一方转变。本文作为冷兵器研究所之前推出的《一锤子砸死政敌，《燕云台》中韩德让这样牛？他不仅有萧太后撑腰》的续文，就来解读一下此战的前因后果。



▲高粱河之战

高粱河之战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是一场毁灭性的惨败。宋军损失一万余人，受创不轻，但减员不超过10%。这是因为辽军直到获胜，兵力都不如宋军。宋军兵力有十一二万，而辽军援军赶到后，总兵力亦不过五六万，所以无法打成歼灭战。


▲宋灭北汉之战形势图

就此而言，宋太宗攻灭北汉之后，马上讨伐幽州，确实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证明太宗皇帝有一定的军事布局才能。全面动员能动员20万以上战兵的辽国，事实上根本来不及集结足够兵力救援幽州。然而赵光义拙劣的实战能力，仍然招致了此次北伐的失败。赵光义破太原后未赏三军，致使军心不满。大抵太宗有“灭此朝食”的轻敌心态，希望攻克幽州后再赏赐三军。由于兵力不足，燕云辽军在与宋军野战过程中屡战屡败，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也在得胜口之战中被斩首千余级（可能宋方夸大了战果），靠着迂回宋军后方突袭才挽回了一些面子。


▲燕云十六州

当然，经过柴荣和赵匡胤调教出来的周末宋初军队野战能力也是惊人的，面对契丹铁骑浑然不惧。在此前围绕北汉的交锋中，宋军已经有多次以少打多击败辽军的战绩，所以对于辽军的战力有轻视也是正常。六月二十五日，宋军看出耶律斜轸兵力不足，只是据险而守，仅能声援幽州之敌，便只留一部兵力与之对峙，而用大军围攻幽州城。耶律斜轸部将渤海帅达兰罕率部降宋，赵光义以其为渤海都指挥使。由此而言，耶律斜轸虽然是名将，但在前期交锋中确实没从宋军手上讨到便宜。但是耶律斜轸这一支能够高速机动的辽国游军的存在，使得宋军难以派兵堵塞燕山上的孔道以断绝幽州支援。骑兵数量不足则导致无法追击歼灭耶律斜轸部，因此辽国援兵必将源源不断赶到，这就迫使宋军必须加速攻打幽州城。


▲攻灭北汉后迅速北伐辽国的宋太宗赵光义

事实上，就整个幽州围攻期间，幽州的守备没有一丝被打出缺口的迹象。六月三十日赵光义又督军攻城，宋军三百人乘夜登城，被耶律学古力战所擒，后辽军又发现并堵塞了宋军挖的隧道，修守备待援兵。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宋军因攻城不利，“将士多怠”，士气低落。幽州本来就是坚城，过去五代晋国大将周德威曾以幽州对抗耶律阿保机200余日，撑到援兵赶到击败契丹军。这样一座城池可不是轻易就能攻克的，而城池守将韩德让等人也都有合格线以上的军事才能，竭力防御，使得宋军不得其门而入。


▲宋军初次伐辽作战形势图

《与北宋苦斗，亡国后蓄财仍有六十四万缗？南唐后主可不仅会写诗》一文中，我们讲过宋军攻克金陵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显然受五代风气影响，宋初军队属于典型的野战型军队，短于攻城，虽然步兵比例高所以攻城能力要强于契丹军，但也强不了太多。因此，哪怕耶律沙、耶律休哥不率领援兵赶到，宋太宗能否攻克幽州都要打一个巨大的问号。七月初六，辽国南府宰相耶律沙、特里兖（官名）耶律休哥率领数万援兵穿越燕山孔道，进援幽州。兵力虽不多，却都是五院精锐。宋军计攻城接近20日。当时曹翰率领的预备队都被宋太宗赵光义拉上去攻城，导致全体宋军战兵都因攻城而疲惫。


▲用兵诡诈狡猾的耶律斜轸

然而，发现辽国援军赶到之后，宋军仍然迅速调整为作战队形，对其进行迎击，竟然击败了养精蓄锐而来的耶律沙，追击十余里。当时尚只是耶律沙副手的耶律休哥当机立断，率骑兵从小道迂回，袭击宋军腰侧，人人持火炬虚张声势。宋军大惊，不知其多少，停止追击后撤至高粱河。耶律休哥于是帮助耶律沙聚拢败军，而后趁夜晚再次与疲惫的宋军会战。耶律沙以正面和宋军抗衡，其正面应当有大量汉军、奚人的精锐步兵，以抗宋军重步兵的锋芒，而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各率铁骑夹击宋军两翼，战斗激烈异常。由于宋军兵力占优，步兵又利于平地对抗，辽军仍然打得极为艰险，几乎要再次落败，耶律休哥身先士卒，身被三创，直接昏死过去。然而幽州城内的韩德让和耶律学古当机立断，开门列阵，四面鸣鼓，城中居民大呼，响声震天动地，而后从城内率军杀出，宋军被四面夹击，宋太宗也中箭受伤，终于阵势陷入混乱，无法抵御，崩溃而逃。但辽军也损失不小，未能组织凶猛的追击，最后宋军损失一万多人，宋太宗本人在混乱中乘着一辆驴车疾驰逃脱，数日后才和在涿州聚拢的败兵汇合。由于宋太宗回来后得知诸将想要拥立赵匡胤之子赵德昭，德昭很快被迫自尽了。


▲驴车

宋代笔记《默记》说——神宗一日语及北边事曰：“太宗自燕京城下军溃，北人追之，仅得脱。行在服御宝器，尽为所夺，从人宫嫔尽陷没。股上被两箭，岁岁必发。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云。”这样看来，太宗最后去世也可能与高粱河所受箭伤有关。


▲耶律休哥

在幽州系列会战中，发挥最好的辽国将领无疑是耶律休哥，韩德让也功劳不小（但考虑到他后来与萧太后的关系，不排除其战功主要归功于耶律学古），耶律斜轸表现则亮点有限。事实上，辽国对于宋军的战力也有轻视，整场会战中没有有效利用劫粮道、袭扰等手段削弱宋军战斗力，倾向于正面会战，因此即便面对疲惫的宋军，打得也非常艰苦。当然这也是因为辽国重骑兵战斗力远不如后世金国铁浮屠，破阵能力不足。


▲《燕云台》中的韩德让剧照

经过后来的满城之战后，耶律休哥逐渐掌握了辽国的军事大权，辽军越来越重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优势来削弱、牵制宋军，但却没有进行有效的重骑兵强化改革。但即使如此，宋军对上辽军也越来越艰苦了，在岐沟关之战中更是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最后，近来有人发表神秘言论，认为宋军在高粱河之战中一直压着辽军打，但因为有太祖留下的将领不服太宗，放冷箭射伤太宗，才导致大军溃败。对于这种想象力治史的观点，我只能评价：不去当抗日神剧的编剧，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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