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岩：李少春——中国美猴王

李少春美猴王脸谱

李先生是一位天才全能的表演大师，不仅文武老生、红生戏有极高成就，他还擅演美猴王。早在1950年后，李先生年年出国公演，为打开民间外交、开拓文化交流做了很多贡献。而出国公演节目最多的属李先生的“美猴王”。那时国内外许多报刊的评论极高，共同一点就是称赞李先生演的是真正的“美猴王”，是“齐天大圣”，不是普通的小猴子。

李少春《安天会》

记得几十年前我看过李先生的《五百年后孙悟空》，描写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历经五百年后，唐僧解救了他，同去西天取经。我难忘的是当孙悟空从五行山下被解救出之后，那抑制不住的兴奋，好精彩的翻扑!猴子浑身瘙痒，他边扑翻变挠痒，实在精彩。唐僧见他赤身，要他穿件衣服——好戏来了：李先生饰演的猴子怎么也不会穿衣服，一会儿穿反了，一会儿伸错了袖子，一会儿腿伸到了袖子里出不来，摔了许多跤仍旧穿不上，最后还是师父替他穿上了。这段戏，李先生以猴的神态，用了很多繁难技巧，如“铁门坎”、“乌龙绞柱”各种“滚毛”等等，把猴子的行为表现得惟妙惟肖。

悟空随师父投宿一老翁家，趁老翁讲话，悟空边吃桃子，边脱下老翁的一只鞋子，少时悟空走，鞋也远距离随他走，老翁莫名其妙，几次扑抓鞋子也抓不住，悟空在前窃笑不止，巧妙又诙谐。原来李先生用了一条很细的黑丝带，挂在鞋尖，所以悟空拉线鞋子就走，观众却看不见有条线牵着。这样，李先生就把悟空调皮淘气、爱捣乱的猴性刻画得惟妙惟肖，巧妙、贴切，令人难忘。

李少春《智激美猴王》

然而到了《智激美猴王》这个戏时，悟空又回到水帘洞称王称霸，成了威风凛凛的“美猴王”。这里李先生又有了天才的创造，美猴王头戴草王盔，长翎大尾，身穿金黄蠎，厚底猴靴，坐在高台的太师椅上，好不威风。正在春风得意时，猪八戒因师父被黄袍怪掠走，无计可施，为救师父只能低下头来哀求被气走的大师兄孙悟空了。这里，李先生再次展示了他出奇制胜的创作天才。如何才能充分表现美猴王的典型特征呢?广学博览的李先生找到最妙的创意，他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把传统戏《通天犀》中青面虎“盘椅子”的全套功夫，嫁接到了悟空身上。悟空在追问师父遇难的情况时，越听越气，越听越急，气得在椅子上跳来蹦去，或站在椅背上，或斜卧在椅子上，或仰面朝天，或攀椅转圈，或俯身追问，这一切动作灵巧快速，巧妙别致，利落漂亮又精彩准确地烘托出悟空猴王的特征和猴急的状态，活灵活现、生动绝妙地创造了一个人们想象中美猴王的完美形象。他创造美猴王的例子丰富极了，他的成就不仅轰动国内，也给国际舞台带去了惊人的震撼，“中国猴王”红极一时!

李少春《闹天宫》1955年视频

李先生的创造基于他对猴王的深刻理解和天赋技巧，关键是他抓住了演悟空要用“拟人法”，猴子学人，处处模仿人，进而有人的情感，支配行动，所以他创造的是猴中之王，可称是划时代的“美猴王”为后人树立了榜样。

《那些年 那些戏》

学苑出版社

2016年5月出版

京剧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