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骗子——赖皮四
导读: 上一篇是把被逼成反贼的孙悟空,怎么样又被天庭上的体制,诱导进堕落史的陷阱,这一篇是本人小说原创,写一个骗子是如何从小骗骗到最高统治利益集团的,看了会让你对利益集团统治者有一种新的认识。
逃亡的骗子——赖皮四(张家十伢小说转载十)
36:十伢最不喜欢的兄弟除扯口八外,还有一个,那就是赖皮四。
赖皮四英俊潇洒,一张嘴特别的能说会道,不了解的人,很喜欢他,他很会博得陌生人的青睐。
但张家窝没有哪 一个人喜欢他,十伢也一样,不但看不起他,甚至还有点讨厌他。。
十伢之所以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到处去吹去骗,去骗也罢,还把本村人或与本村有关的那些亲人都骗了,所以他与本村人的关系弄成僵局。
自己兄弟虽然众多,但见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所以兄弟们都不大理他,有吃的,让他吃碗就是,没吃的,谁都不去管他,有时饿了,宽脚七讨回来的剩饭,他抓起来就吃,为此,宽脚七还与他吵过几次。最后他实在饿不过,只好到村人的亲戚家骗饭。
他总是在快吃饭之前,走到那亲戚家,说某某某,叫他怎么怎么样,此时正当吃饭的时候,亲戚自然好酒好饭的招待他一次。
他吃饱了,喝足了,从亲戚家走出来,觉得这样骗法,只能解得一时之饥,却解不了长久之计。于是在下一次,他便找准目标,在别的村中物色一个人,对那人说,我是某某的儿子,因家中断粮了,爸爸叫我来向你老人家借谷一担。
那人一听,与他说的这个“爸”很熟,只好把谷借与他,一连几次,居然次次得手,他一年的口粮就足够了。当然他的这些兄弟中任何人都不能碰他的粮,只能他一人独享。
肚子是解决了,但用的钱没有,这种骗吃骗喝终究是止不了痒,于是,在他的深思熟虑下,他借了一身像样的衣服,跑到另一个小镇的苏秀才家中,说他是苏甲老爷的儿子,因到别处去玩,正好路过这里,却不小心把钱丢了,所以,想给你老人家借几两银子,待我回来,一定让老爷安排人给你送过来。
那苏秀才一听,见是苏甲老爷的儿子,慌忙拿出十两银子,递与他,说:“苏甲老爷的儿子么,哪能叫还,就算我送给小侄的见面礼吧。”
这一次,居然十两得手,这是兄弟们做一年长工都挣不到的钱,他不免大喜过望,于是,下一目标,他又瞄准了一个更大的人。
这时,他因身上有钱,凭着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忽悠了一个女子,心甘情愿跟上了他。因住的地方太寒酸,他便在别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与兄弟们分家另过。两口子虽然不能花天酒地,但有吃有喝,不再饿着肚子了。
然后,他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来到一处更远的地方,打着苏布老爷的招牌,找到一个与苏布老爷一样齐名的大老爷,也说是苏布老爷的儿子,因出来经商,谈好了一笔布纱生意,因我们只带一万两银子过来,少了,现又要的急,所以只好来找你老人家。那老爷一听是苏布老爷的儿子,便问,你还差多少,他说,也不多,有一千两足够。那老爷二话不说,随口答应,并且,还叫他到酒楼好酒好肉的招待了他一顿。
这一次,他大获全胜而归。
37:但时间久了,有些事还是不免露出了马脚,那个借谷一担的人找上门来,赖皮四见只是一个老头,不就是一担谷么,这点事,根本就不在他的话下。他说:“谷是吃了,但我现在没有,怕你老人家有的话,还借点给我好么?”那人哪 里敢借?见讨不到,只好负气而归,时隔半年再去,并说:“去年我家粮食歉收,现在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借你的这一担谷也有几年了,我家有吃的也罢,天天都是以野菜度日,我求你还给我好么?就当你积德,救救我们一家性命。”
赖皮四说:“老伯,不就是一担谷么,怎么讨的这么急,三天两次的来,我家里也没粮呢,待我有粮,我会给你的。我也饿了几天了,你家挖的什么野菜,让我也好去尝尝鲜。”
再过半年,这老伯再来,打着哭腔说:“为你这担谷,我一家人都与我吵架了,你再不还我,他们就都要赖到你家不走了。”
赖皮四也不由的发狠道:“来就来,反正我没谷,我连野菜都没有,不过陪你饿几天,阶檐也有,晚上尽可以卧在阶檐上,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又不是不还你,居然一年来几次。”
那人没法,知道讨回这担谷无望,只好打着哭腔,在村前大声的喊了起来:“天啦 ,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赖皮四借我一担谷五年了,讨都讨了十几个来回,草鞋都穿破了好几双,一讨没有,二讨没有,年年讨还是没有,还说我不该一年来几次,世上哪有这样的赖皮崽,他张家真是出绝了。”
赖皮四见他在骂,走拢去,双眼瞪着他,红红的,然后一手指向他,也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又不是不还给你,你再嚎丧,你是想瘫在这里么?趁老子没发脾气,你赶快给老子滚,快点滚。”
那老头见赖皮四瞪着一双一下子充满血丝的眼,只好弱弱的轻轻的说:“好,我走,我走,我再也不来了,怕你就是。”
但这老头毕竟老实,赖皮四镇得住这样的人,一些这样老实的受骗人,最后来找他时,都像这个老头一样,不但什么都没讨到,还都气个死。
这天,苏甲老爷的儿子来了,赖皮四看见他,很远的就跑来与他相见,低头一揖,说:“苏公子,欢迎你来到偏远小村,贵人驾到,真的是我们的荣幸,让我们小村蓬荜生辉。”
苏公子左看看他,右看看他,看了很久,才慢慢的说:“你就是赖皮四么?”
“在下正是。”赖皮四回答。
“你的胆子还真大,怎么打着我的威名,到苏秀才家中要钱呢?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赖皮四说:“苏公子,我很尊重你,我哪敢找你要钱呢,一个人活着一世,不可能不说几句谎话,大人也会对小孩说:狼来了狼来了呢。我赖皮四也是一样,谎话也说过几句,但说的绝对不多,因为肚饿,所以说了几句,苏秀才他一个读书的人,也偏偏就信了,就像小孩真的相信有狼来了一样,我很尊重苏公子,你就是借我十个狗胆,我也不敢来糊弄你,更不敢找你去要钱,因为,你是我们苏甲老爷的公子呀!”
苏公子一双眼仍是盯着赖皮四,说:“你要真的是骗了我的钱,你的狗腿早就断了,那你说说,苏秀才的钱你怎么处理?”
赖皮四说:“我人穷智短,没办法了,当时只顾填饱肚子,所以都用完了,但只要我有,一定还他。”
“什么时候还他?”
“苏公子,人也有三急的时候呢,但我答应,只要什么时候有,立马就还他,你苏公子作证,我赖皮四说话算数。”
苏公子看着他,在赖皮四的肩上拍拍,点点头,冷言冷语的说:“你还真有种。”
赖皮四忙说:“不敢,不敢。”
苏公子不等赖皮四说完,一脚向赖皮四踢去,大喝一声:“滚——”
赖皮四一跤倒地,爬起来,慌忙的跑了。
后来,他只有在碰到苏布老爷来的时候,他才急急忙忙的,拖着女人,如丧家之犬似的慌忙的逃走了,甚至还十天半个月都不敢出来露个面。
38:十伢因在外做了几天短工,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赖皮四那里,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毕竟是兄弟,又是路过,便进去讨口水喝。
赖皮四看到十伢来了,自己已不是以前的赖皮四了,做几间砖瓦房的钱也已经够了,说话也有点气粗了,不免有点显摆的样子,自己钱的来路虽然不正,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不需要那么过分的去伪装,倒可以去显摆一下,扬眉一下,把那些找上门来所给的悔气,可以抛到脑后。
他说:“十伢,我是你哥,我比你大,以前,你们都看不起我,现在,我比你们谁都过的要好,我可以买田,我可以做房,我可以一样的当个小财主,你们呢,你们只能永远是奴才,帮别人做长工短工的奴才。”
十伢说:“你有钱了,是不假,你比我大也是不假,但你再有钱,你有苏大老爷有钱?你再大,苏大老爷还大不过他的祖宗余呆子呢?”
赖皮四说:“我早已分家,我的家中没有长辈,家中就是我最大。”
十伢见赖皮四又想和自己死磕了,心想他肯定是平时骗人太多,内心里活的憋屈,想拿我来刷开心了,便说:“你家还有泰山在,泰山来了比你大。”
赖皮四说:“十伢,今天,我就和你说说大,看是你说的大赢还是我说的大赢,别以为你诡计多端,老哥我走南闯北,走东闯西,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今天就不怕你,和你辨辨口舌,打打嘴巴。”
十伢说:“行,随你便。”
赖皮四说:“刑法条条正典刑,苏家唯有家法大。”
十伢说:“家法没有族长大,钱财一送没家法。”
赖皮四见女人出来了,心想,你们兄弟几个,全都是光棍一个,连个老婆都讨不上,还想嘴硬,便说:“女人没有老公大,热床热被老婆在。”
十伢知道赖皮四的用意,便说:“兄弟几个心连心,没有女人家最大。”
赖皮四见没有说过十伢,取下帽子,抓了抓头,突然看到门外的礁臼,说:“帽子碓臼两相比,碓臼要比帽子大。”
十伢却不不慌不忙的说:“碓臼没有帽子大,碓臼天天遭推撞,帽子天天带头上。”
赖皮四却肚子上一拍,说:“长成福相生成命,我今比你福气大。”
十伢一拍手说:“福气没有灾祸大,天灾人祸临了头,万贯家财连基卖。”
赖皮四说不赢,桌子上一拍,说:“你说话做事没轻重,狗胆就算你最大。”
十伢见赖皮四发脾气了,笑嘻嘻的说:“你的胆子比我大,只要骗得钱到手,天王老子都不怕。”
赖皮四见十伢竟然也这样挖苦他,不由的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吼道:“混账东西赶快滚,我家打人的板子大。”
十伢仍笑嘻嘻的说:“板子没有面子大,兄弟赌输乱打人,丢了面子失了大。”
赖皮四本想打十伢一顿,被他一说,又不敢打了,生怕说他不讲理,便说:“叫你快滚莫停留,这是我家我为大。”
十伢见说,只好站起身,边走边说:“你也本是爹娘生,你再回到张家我就比你大。”十伢说完就走了。
十伢本想到赖皮四家喝碗茶的,不想两兄弟比着说大,竟然吵了起来,那女人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两兄弟吵嘴,只顾掩着嘴笑,一笑一个酒窝,再笑还是一个酒窝,茶也不去泡一杯,这一吵,把十伢口里干的七窍生烟了,忙找到一条有水的小溪,扑下身子,低下头“咕咕”的就喝。
39:这段时间,十伢无事,好不容易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做了几天的短工。这天,十伢正在这个财主家的田里撒粪,他把粪都倒在田中,只等耕田的时候,再向田中撒开,干了半天,挑了一、二十担,他已累的大汗淋漓,财主怕十伢偷懒,便跑来看看,田中也不过是才三、四堆粪而矣,财主见他撒的这么少,便说:“十伢,日头都已经上三杆了,你还只挑了这么几堆,你别是来混工钱的吧。”十伢见说,口头只能答应,心里骂道:“老子干了半天一刻也没停过,还要说老子挑的不够,老子就给你干点好看的。”便说:“老爷,十伢还在挑呢,我再加把劲就是。”
十伢等财主走了,也不去挑,把那几堆粪扒开,撒的几丘田到处都是,便坐在一边休息,到吃饭前,财主再来,见几丘田到处都撒满了粪,不由的夸起十伢来:“十伢,这才做得好,早上做了大半天的时间,不及你这一下子,这一两碗茶的功夫,你就挑好了好几丘田,辛苦你了。”
下午,十伢继续挑粪,挑一担,便撒满一丘田,挑了三、四担,便撒了三、四丘,财主看了,见撒满了好几丘田,便很满意的笑着走了。
这时,十伢看见几乘轿子来了,在一个庄户的门前都停了下来,只见有几个乡绅先下了轿子,忙忙的来到一乘轿前,又是打恭又是作揖,轿门开处,从轿中走下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这男子在几个乡绅的陪同下,从前边的路上走过,十伢看看,那个人很眼熟,虽然穿着一身斩新的绸缎衣服,手里摇着扇,谈吐潇洒,十伢一看,他就是化成灰,他也知道他是赖皮四,他知道赖皮四不会有什么好事,肯定是又有什么新的名堂,又要去祸害哪 一个,但这几个跟着的人都是当地的乡绅名士,这个赖皮四怎么跟这么多的名人打在一起去了呢,和这些人在一起谈笑风生不说,奇的是那么多的人居然还有点献媚他,讨好他,这就让十伢纳闷了,这个赖皮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让这么多的本地乡绅与名士都这样毕恭毕敬的恭迎他?
赖皮四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像个跟随的仆从,在他们的谈笑风生中,看他的那张笑脸,总像在哪里见过,一笑一个酒窝,笑的那么甜,这个酒窝让十伢想起了赖皮四的女人的酒窝,这酒窝还居然一模一样,十伢不由的笑了起来,这女货,居然合伙着男人出来行骗了,这么一想,十伢不由的乐了起来,他特别的想看赖皮四是怎么样行骗这伙乡绅与名士的,他不由的放下扁担,偷偷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尾随他们而去。十伢待他们都进入堂屋中,便爬上门前的一棵大树,向屋内一看,正好能看清他们几个人,只见赖皮四已坐在堂屋的正中主位上,女人则坐在他的侧边,赖皮四正在讲话,十伢想听他讲的什么,无奈太远了,什么也听不清,只见那些人都对他点头哈腰,唯唯喏喏,言谈中,茶点都已搬上来了,摆了满满的一桌,赖皮四也不时的抓点吃吃,边吃边侃侃而谈,临到走时,那些人都有礼包送与赖皮四,赖皮四也不推迟,叫身后的女人都一一收下,临到赖皮四上轿要走,十伢才听到乡绅说道:“苏公子请走好,欢迎常来。”说完,众乡绅都垂手在一边,恭候赖皮四启行,直到赖皮四二乘轿已走远,这些乡绅还在门前说道:“苏公子风度翩翩,秉承苏大老爷遗风,真乃才俊也。”众乡绅你一言,我一语,都对苏公子着实的奉承一番,才依次走进了屋中。
待十伢爬下树,拨足去追,已望不见了赖皮四的轿子,十伢不由一口气的追了下来,追了几坡几埂,追到了一条三叉路口,向前方望望,终不知赖皮四去了哪 一方,只好依路返回。
待十伢回到财主的家,天已黑了多时,财主见十伢回来的这么晚,很高兴的问:“十伢,下午撒了几丘?”
十伢说:“老爷,下午撒的比上午还多呢?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
财主说:“多点好,多点好。明天继续好好干。下午,苏公子遵到苏大老爷的指示,跑到我们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体察民情来了,苏老爷真的是爱民如子啊。苏公子风度翩翩,大有苏大老爷遗风,真乃我们下人之福。”
十伢点头笑道:“那是,那是。”
看来,赖皮四根本不是在骗,而是在借苏大老爷神一样的威名忽悠下面猪一样的贱民,赖皮四真够狠的,他看准了这些乡绅的劣根性,也看准了在苏大老爷的威名之下皆奴才,从而让他一举两得,既过足了官瘾,又捞足了钱财。
待十伢回到张家窝,忙忙的去找赖皮四时,赖皮四二人已不见了踪影,问租房的房东,房东说:“他们两个已退房多天了,说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什么大老爷的新地方。”
什么很远很远的新大老爷?这家伙看来是骗足了,再不走出苏大老爷的掌下,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走远了,苏大老爷管不着了,他也就像花心九一样永远的再也不能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