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诗歌
站在暮色苍茫的田野,看那一片片秋天的落叶正滑过我的肩头,一大片田野连绵不断,望不到边。此时,我知道我正行走在深深的秋天里。
田野上种植的玉米,向日葵,高大的枝干迎风起舞。远处地上种植的一大片毛豆,婀娜的身姿,伏在畦上,沿着山坡的走势,从我的脚下,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方,一畦畦的像一条射线。路过一段山坡,我看到了一片火红的枫叶。枫叶一片片,一簇簇,看上去那么可爱,充满生机,就像早晨的太阳,散发着光和热。一阵微风吹过,田野欣起了满目的金浪,我沉浸在喜悦之中。秋天悄悄来到我的身边,带着秋风,带着秋雨,带着鹅黄的色彩,带着对秋天无限的向往,我行走在深秋的乡野里,闻着野菊的芬芳,我从落叶缤纷的小道一路寻来,一阵秋风吹过。但见一望无际的原野,到处弥漫着风吹稻穗的清香,我忽然感到秋天真的已经来了。天高气爽,白云如絮,地阔天远,沃野如海……我陶醉于这南国的秋景之中,不由得想起那遥远的西部军垦农场故乡的秋天。我的老家在西部边境一个军垦农场里,白虎山下的五连就是我儿时成长的故乡。每年过了八月,便是连队小麦成熟的季节了。那时农场的麦子种的很多,二万多亩的麦田一片一片的连着,一望无际的,麦子熟了,金黄的麦浪像似在传递金色的讯息,一波一波地跟着往远方滚去,那气势真像排山倒海的大潮。收割机在辽阔麦海里像船一样的航行,身后吐出的麦秆像浪花一样的翻滚着。记得,从六十年代后期起,军垦农场就已是机械化作业了。几十台收割机一字排开在万亩麦海里滚滚而来,“铁牛”及“嗄斯”运输车在收割机至麦场的路上飞快地穿梭着,连队的男女职工们忙着在麦地里用铁锹平整着麦田里的渠埂,为收割机收获时扫清障碍,丰收的喜悦挂满了职工们的脸上,他们手捧着刚揉搓出的麦粒,惊喜地数着,预测今年的产量,漫山遍野,麦浪滚滚,麦香飘飘,滚滚的麦浪把农场染成一片鹅黄。麦收大忙季节,龙口夺粮,我们这些孩子也放假了,中学生都组织起来帮助连队保护麦收,小学生放假在家。我那时刚上二年级,自然也不会闲着,母亲就给我一个布袋让我跟着小伙伴们去收割过的麦田里拾麦穗,有时运气好的话,还能捡拾到收割机遗漏的一堆麦粒。记得那时我和小伙伴建国玩的好,建国有个姐姐叫桂花在场部中学上学,比我大七、八岁,我也常喊她桂花姐。桂花姐也是身体不好的缘由,她没有参加连队的“护麦队”,而是经常领着我和建国到麦田里拾麦子。顶着炎炎烈日,我们饿了就吃自带的干粮,累了就抱一捆麦秆到大榆树下躺在麦秆上歇息一会儿。我和建国年纪小,桂花姐常常帮我们提着沉甸甸的袋子,每次到大榆树下休息的时候,我和建国就飞快地多抱几梱麦桔杆给桂花姐也铺好,桂花姐也会拿出她的鱼肝油奖励我和建国。桂花姐老家是四川人,许是遗传了父母的基因,她的皮肤白白嫩嫩的,一张漂亮的瓜子脸,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一股纯净。桂花姐从小身体就弱,她个子很高,十几岁的女孩弱不禁风像林黛玉似的,她父母就从老家四川给她寄鱼肝油吃,有时还寄花生什么的,桂花姐也就偷偷地给我们这些小孩分着吃,那时我非常羡慕桂花姐,乃至成年了我找对象的标准也是要找一个像桂花姐这样漂亮的。我躺在凉风习习的树荫下,眼望着对面绵延起伏的白虎山,想起大人们说的典故。相传唐朝大元帅薛仁贵征西至白虎山下就是被他的儿子薛丁山误射死在白虎山的,后来,人们在白虎山头上薛仁贵身亡的地方修了一座庙,叫作“白虎庙”,白虎山才由此而得名。大榆树下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河水是从常年不化的雪山上流淌下来的,虽已至初秋,但河边依旧长满一簇簇、一片片不知名的野花,蓝蓝的,、黄黄的、白白的花儿在我周围肆意地开着,美丽的蝴蝶在花丛里忙碌着,仿佛对着花儿跳着舞蹈,一会儿在这朵花上翻飞,一会儿又在那朵花上轻舞,它轻盈的身影,在空中舞出美丽的弧线,在我眼前飞舞,蓝蓝的天空,一朵一朵的白云像轻纱般飘舞着秋天的倩影,犹如仙女下凡而来,这仙女就是我的桂花姐呀。我迷迷糊糊沉醉在秋天里……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桂花姐在呼唤我的乳名,睁开眼,桂花姐满头大汗地坐在我身旁,“起来了万林!别睡了,天要黑了”……西阳西下,白虎山已尽现朦胧,辽远的地平线上,收割机的灯光星星点点地闪烁在金色的麦海里,不远处的天空一片遮天蔽日的灰黄,那是连队放牧的羊群归栅时的壮景,时不时传来牧羊人大声的吆喝声和羊群“咩咩”的叫声,夕阳下的边境五连家家房顶的烟囱冒出袅袅的炊烟,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农场金秋图画。天真的黑了,连队的机耕道上已传出了母亲唤我们回家的声音了……此时,我置身在天府之国的秋天里,这南方的秋天虽然少许了西部故乡农场的壮观,但我仍喜欢那一大片一大片蔓延的草地,花朵,喜欢那一拨又一拨指向远方的秋色。心中总是怀着对远方故乡农场麦浪的憧憬,如果我没有见过故乡农场麦海的阔大,没有噢到过麦穗飘飞的清香,没有抚慰过蔚蓝天空下那辽远的金黄,没有捡拾过带着秋韵气味的经历,那么我一定就写不出这秋天般灿烂的诗歌……童年的欢乐,像桂花姐纯香的鱼肝油一样,飘香了我那些温馨的记忆,那些散发着麦香的往事,总会在八月的秋风里,漾上我的心头,它像一股清泉,在我心间流淌,用无尽的凉爽和惬意飞扬了这诗歌般的秋天。那些麦田里的童年,像一首欢乐的歌,永远萦绕在我人生的旅途上。此时,我明白了,眼前的秋天,那辽远的地平线,不就是跃动在琴弦上的彩色的五线谱吗?秋天,满是感动,大自然处处是诗意。缠绵的诗歌,这是秋天的诗歌。鹅黄的天空,飘来一丝云彩,再来一阵风,便是一蓑秋雨。
我喜欢秋天,因为秋天诉说着秋天的故事……
——二稿於二0二一年九月十八日凌晨成都
作者简介:陈青俊、男、汉族,笔名竹青。曾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厅武装警察直属大队服役,在新疆兵团这块热土生活、工作30余年,助理记者职称,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十几年。1993年入川在美丽的天府之国成都定居。自1981年在巜新疆文学》发表第一首诗作巜山村雨》以来,先后在巜萌芽》、巜中国西部文学》、巜星星诗刊》、巜工人日报》、巜芒种诗歌报》、《绿洲》文学、巜风帆诗刊》、巜山野文学》、巜绿风诗刊》、巜伊犁河》文学、巜中国农垦》、巜农村青年》、巜牡丹》文学、巜新疆日报》、巜新疆青年》杂志、巜兵团日报》、巜博格达》文学等,全国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小说、随笔、杂记等1200余首(篇)。多首诗歌分别被收录香港天地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新疆文艺出版社等出版的诗集。1989年诗歌巜大莽原的生命》获首届华夏青年文学大奖赛二等奖,1981年参加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联作家协会举办的青年作家文学创作讲习班学习,1984年加入新疆兵团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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