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学者、诗词楹联书法家、中南大学教授余德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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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德泉肖像(刘海珍画) 

余德泉教授简历

余德泉,四川泸州市叙永县人,1940年生,1960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语言专业。1965年毕业。为中南大学教授,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湖南省文史馆员,湖南省第八届政协委员,中国楹联学会原副会长兼书法艺术委员会主任。长期担任湖南省楹联家协会主席。主要研究古汉语、楹联和书法,著作已达30多部,一千余万字。主编书籍5部。在中南大学成立了我国第一个楹联研究所并任所长,招收了我国第一个对联学研究生,是中南大学首届书法研究生班领衔导师。所总结出的对联传统声律规则马蹄韵、朱氏规则与李氏规则等,已被我国诗联界广泛采用。首次将对联格律写入我国高等院校教材,首开非汉语汉字对联研究和对联英语对偶翻译之先河,为我国楹联学科的创建人,被联界公认为“楹联学泰斗”。其理论成果和学术活动多具有开创性意义。主要著作有《古汉语同义虚词类释》,“诗律”、“词律”、“曲律”和“联律”(21世纪高等院校基础性核心课教材《古代汉语》中的四章),《笑话里外观》《对联纵横谈》《对联通》《对联格律 对联谱》《余教授教对联》《余德泉对联文论》《中国长联三百三》《古今绝妙对联汇赏》《中华对联通论》《得月斋联稿》《余德泉诗联新稿》《余德泉诗联自选集》《简明书法教程》《章草大典》《章草传帖》《余德泉章草论语》《余德泉书自撰作品集》《余德泉诗联书法新集》《余德泉书法五种》《叙永——我心中的歌》《余德泉题咏湖南诗联书法作品集》等。其中《对联纵横谈》于1985年出版,印行10万5千册,当今许多联家都是被此书引进楹联领域的;《古汉语同义虚词类释》获北京大学“王力语言学奖”正式提名;《中华对联通论》获国家出版基金资助并获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作为第二届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50本基本图书之一向全国推荐。

2007年获中国楹联学会首届梁章钜奖第一名。2018年为首届“中国楹联文化奖”理论奖两位获奖者之一,排名首位。 余教授既是一位知名学者,也是一位创作水平很高的楹联家和诗人。几十年来创作的楹联作品有1400余副,古典诗词作品700余首。

余教授更是一名功底深厚的书法家。长于章草、隶书、行书、帛书、楚简等多种书体,尤以章草最为著名。评论公认他是王蘧常之后又一位章草大家。先后在泸州、长沙、北京、宁波、郑州等地举办个人书展,在长沙展出过所书全本《香港基本法》,在中南大学展出过用八个民族九种文字书写的对联。2013年获选参加中俄两国在俄罗斯联合举办的《中国书画展》,为湖南唯一获选人。

曾应邀到台湾淡江大学、台湾师范大学、澳门大学和国内多所高等院校讲授传统文化、楹联与书法。

在中南大学退休以后,余教授依然从事国学研究且不断取得成果。为继续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八年前开始招收入室弟子,至今已有近百人。弟子来至全国各地,也有来至加拿大和奥地利的。为了让弟子们更好地学习交流,尽快成长为专门人才,又为弟子们搭建一个平台,初名“德泉联院”,后经省民政厅正式批准定名为“德泉国学书院”,余教授任院长。

▲书法大家余德泉教授在创作

余德泉教授作品欣赏: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念奴娇 赤壁怀古》乙亥余德泉书

大智若愚 《道德经》之语也。谓有大智慧者,皆颇朴实,从不张扬,而虚饰以求名利者,可以想见也。戊戌腊月叙永山民跃渊余德泉

▲德不孤,必有邻。 语出《论语·学而》。意曰有道德之人,不会孤立,总会遇到志同道合者。戊戌腊月川南叙永山民余德泉

▲福寿康宁 此四字乃先贤常见之祝福语。能做到此四字者,天眷之也。戊戌腊月下浣叙永山民跃渊余德泉

▲家和万事兴 《论语》云:“礼之用,和为贵。”天地和则免灾,体和则无病,人和则事顺,家和则万事皆兴也。和之重要,由是可知。戊戌前一日大吉余德泉题

▲和而不同 色荣五彩,汤调五味,乐配五音,皆谐合而各得其所,是即和而不同也。戊戌腊月叙永山民余德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 李白句 己亥初春德泉书

谨严慎行 余德泉题

高山仰止 乙亥正月余德泉

冬蕾绽放已逢春,几缕清香暗袭人。尽许枝头栖艳蝶,未容瓣上染纤尘。条钟冷雪难伤直,茎润时霖更有神。画手咸知君气节,何由总令曲尊身? 七律《赏梅》。读龚自珍《病梅馆记》,想一些画家之梅而作。川南叙永山民余德泉跃渊

▲鸿运当头 鸿运者,大运也。当头者,已来也。大运已来,自当相迎也。戊戌腊月川南叙永长沙寓客跃渊余德泉

  ▲厚德载福 易经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古代指道德高尚者能承担重大任务,后指道德崇高的学者能以博大精深的学问培养学子成才。今曰厚德载福,言只有道德崇高方能承受上天赐予的福分。戊戌余德泉题

千丛芳艳碧山开,独对云溪岂自哀。忍问人寰好色者,缘何不到此间来? 题新化大熊山之山花 余德泉跃渊于卧云台

天不负人 先贤有言曰:“天不负人人自负。”谓人若努力,天道酬之。若自身暴弃,自负于己,则无可奈何也。己亥初春叙永长沙寓客余德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孟子·告子下》。经历困苦,乃人成才前必修之课。有此磨炼,人之意志得以刚强,事乃易行也。戊戌余德泉书

▲万象更新 戊戌岁腊月下浣六日叙永长沙寓客跃渊余德泉题于山语林居卧云台,为持者祝福。

无边苦海度春秋,酒绿灯红不省愁。放眼天涯都是岸,缘何只见鹿回头? 《重游三亚南山寺》。鹿回头乃三亚海边景点之一。川南叙永长沙寓客跃渊余德泉

胸有成竹 东坡《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云:“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孰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握(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矣。”今化为成语,典出此。戊戌腊月余德泉

摩云扶练望仙桥,路唱牵牛不惮劳。藤蔓可怜悬且曲,攀枝仍欲上重霄。 题攸县仙人桥七绝一首 叙永余德泉

明在心兮有智,

德于人者无忧

吴君明德惠存。明,火炬也。己亥春初余德泉▲

一样幽燕形胜,

几人慷慨悲歌。

题鹿泉抱犊寨联 某年游该寨前,登南天门,四顾慨然,是有此作。己亥春正月下浣 七九翁跃渊余德泉重书▲

  

千山明者月,

一岭快哉风。

予之老家在叙永一山乡。前为丘陵,后近红岩。竹木丰茂,四季常青。某年八月,予回乡探亲,夜登老家后岭,明月当空,清风徐来,感极而作此联。领乃岭之本字。己亥春正月跃渊余德泉并书▲

  人于社会自然同,法则遵循古曰中。和合阴阳皆有度,探寻奥秘竟无穷。岂唯圣哲方通达,谨以真诚启昧蒙。最是两端忌偏执,过犹不及永铭胸。 《实践中庸》。写于《认识中庸》一文之后。戊戌腊月下浣七日叙永山民跃渊余德泉▲

 

易临赤壁成清赋,

难得黄州看落花。

   题黄州赤壁二赋堂联。东坡在贬黄州期间,曾游赤壁冰下下前后赤壁赋。二赋堂前有东坡观菊处。又东坡在汴梁,一日候访王安石,见桌上所题之“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笑续“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于黄州见秋菊亦落瓣,乃愧感无知。▲

生花有笔

积健为雄

生花有笔,积健为雄。上联取李白梦笔生花故事,下联出自司空图《诗品》二十四“雄浑”。

移时不减煌辉,甲文动地惊天,新昭古史;

啸马首推妇好,墓室青壶剑器,可想英姿。

题安阳殷墟联。移时不减煌辉,甲文动地惊天,新昭古史;啸马首推妇好,墓室青壶剑器,可想(英姿)。殷墟乃甲骨文产地,专程访游,得见风光。妇好墓之女将遗物,印象尤为深刻,遂作此联。▲

心坚一志,

岁惜三余。

心坚一志,岁惜三余。乙未仲秋之月,予在家乡为泸州入室弟子组建雨声文社,复题此联与诸弟子共勉。明代顾宪成题九江东林书院联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所以名雨声文社者,因雨声之后便是读书声,易记也。丁酉余德泉书于长沙卧云台。▲

群山环宝刹,瑞霭绕禅堂,霞彩辉金楠银杏青樟,更何处寻祗园精舍;

文物集荒遗,天心从上愿,丛林现万佛千门百馆,信此间有大德高僧。

题泸州合江法王寺。位于合江县凤凰山,距泸州市仅四十公里,为该寺乃四川丛林八苑之一,始建于唐今住持为弘扬佛法与中华传统文化,多方搜集散遗民间石木艺品数千件以建博物馆。予游得见,遂作此联。德泉▲

玉龟竟出河图,谁识玄机,天纵必然超上智;

人祖初昭卦象,身留是域,文光普照大中华。

题淮阳太昊陵联 余德泉

白石青山寻太傅,

荻花枫叶听愉琶。

题洛阳琵琶山白居易墓 余德泉▲

纵横鼻祖,

韬略师门.

题云梦山鬼谷洞 余德泉▲

  长沙解放西路三星街口之永安宝苑,寂然有年;自谭君国斌先生古玩艺陈列馆开启运作,鼎瓶横列,书画交辉,鸿儒往还,白丁翘首,乃浸然晓世。东坡云:“古之有喜,则以名物,以示不忘。周公得禾,以名其书;汉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孙胜敌,以名其子。其喜之大小不齐,其示不忘一也。”谭君得兰,喜而育之,且效古贤以名其馆,曰兴兰堂,虽亦有以示不忘之意,而其义尚有说焉。夫兰,香草也,春浓秋淡,四季长青,生于深林空崖木柯石缝而发幽香,故人皆美而爱之,持而佩之,汤而浴之。楚辞言“沅有芷兮澧有兰”,是湖湘自古即为产地。今稀有者株值万钱,人多移玩于瓷盆瓦缶之上。然兰有君子之风,心清诚而不俗者始可与为友也。昔板桥日画数枝以陶情性,人得之而贱金玉,今育之非为货殖,其间亦多知其高洁而怜其芳雅者。又兴,盛也,亦茂也,旺也。茂之在兰而旺之在业,不亦宜乎?且茂征旺,旺生茂,往复无穷,蒸蒸日上,有堂如是者,何如哉?予数进斯堂观物赏兰,思其异乎寻常,遂撰斯文以为记,曰《兴兰堂记》乙酉岁撰,丁酉岁书。余德泉▲

   云边钟鼓月边僧,古寺乾坤播盛名。少室山存宗祖洞,功房棍陷十三坑。丛林百塔昭师德,梵院千碑耀佛星。听罢经钟听棒喝,点完香烛点禅灯。游人陆海频来去,初地哄嘈失静宁。未识比丘心定否,眼前满是色和声。游少林寺 佛寺乃清静之地,而今许多都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某日于少林寺见其情景,颇有感触,遂成此诗。余德泉▲

  本人乃四川省泸州市叙永县人。一九六五年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一直在长沙地区从事教育与研究工作,至今已五十余年,谓湖南为第二故乡,并不为过。

  本人爱叙永爱四川,亦爱长沙爱湖南。尽管十年浩劫中我在长沙亦同成千上万人一样遭遇过艰难和困顿,但长沙给我美好的时光,毕竟远远多于艰难困顿的岁月。而且不管哪一段时间,也不管是长沙还是长沙以外的湖南广大地区,都给我许多启迪,给我许多好感。我在研究对联的过程中,能够发现对联句脚三大规则中的两大规则“马蹄韵”与“朱氏规则”,就因为这两大规则清代以来一直在长沙在湖南人中自觉不自觉的运用,只是人们没有注意而已。如果我不生活在长沙,不在湖南,很可能就发现不了。仅凭这一点,我就不能忘记长沙,不能忘记湖南。

  数十年来,我曾到过湖南许多地方。每到一地,对风景名胜,风俗民情,朋友往来,以其时之感受,或诗或词或对联,几乎都写过一些作品,没想到积累起来竟有六百余件。今选其中一百九十八件写成书法作品在长沙举办展览并集印成册,又选二百六十六件未书写作品附于其后,名之曰《余德泉题咏湖南》,从中可以看出本人所持之理念与对湖南的情感。

   本人青少年时期即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传统诗词对联和书法。在北京大学攻读语言专业期间,学习比较系统,毕业后又长期将其作为研究对象,不断感悟,从理论认识到创作水平均逐渐提高,于是才有本书之面目。创作不唯多种修养之综合运用,还要看其时灵感与选取角度。即使修养甚高,一时灵感不到或角度选取不当,作品都会受到影响。此次展出并收入本书的某些作品,一改再改,即因入眼角度与初创时又有不同。

   由于学无止境,艺无止境,创作水平天外有天,本人作品不足之处,一定很多,欢迎方家不吝赐教。

  此次书展得到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研究院、湖南省文史研究馆、湖南省文联、中南大学以及诸多友好的支持和帮助,谨表衷心感谢。余德泉 2017年6月

《余德泉题咏湖南书法展作品集》前言▲

  大石镇旁有小溪,清凉明澈。因屹立所谓公母二石,镇乡之名由此得焉。某日数弟子随先生至。一云:“大石地邻黔界,优美异常,先生知晓,可语一二乎?”语曰:“二三子,大石居画稿黄荆四洞三大景区之间,汇水尾敦梓二河百溪细流于境。地灿丹霞,丘陵起伏。西昂象鼻, 北翥凤凰。东嬉猴群,南藏龙翰。红岩屏矗,雄收百里之奇;盘岭云开,通览一乡之色。野遍侏罗树蕨,迹留白垩恐龙。宇气氲和,霖雨时至,松杉并茂,竹海连绵。春夏秋冬,各佳风物。一游于此,宁不快哉!”又云:“大石乃川南石刻之乡,可见者几何?”语曰:“夥矣!羿民存穴,窟冢幽筠。金龙庙老,冥刻位尊。白云寺址,茶马道痕。赖家群墓,周姓花坟。唐氏牌坊,红洞碑文。龙山字塔,永乐寨门。诸多文物,世所稀珍。赖墓精刻五十余龛,人言又一《上河图》也。散见者二百余所,可暇访之。”又云:“昔闻大石古镇,别有洞天,憾已拆毁,知是乡且有为否?”语曰:“吾亦尝太息焉!其时相并两街,结构奇特。盘盘囷囷,随坡起跌。一沟中分,利水下泄。屋顶篷连,店铺对列。天井天窗,光照日月。能安风雨,不伤寒热。食馆飘香,茶堂满客。剧演戏台,娱看粉墨。孰知某年,有人愚极。谬放危言,致其毁拆。古镇已无,游旅难接。今唯慨叹,悔之莫及。呜呼,不知古镇为一方文化标识者愚也,昧于愚人之言而拆之者昏也。所幸乡间文物尚存,思三大景区所缺者文,正欲取前镇之基本元素,设百十微桥跨接沿溪仿古之街,弘文重兴此镇,复领一乡文化风光,并成三大景区枢纽,谋构若成,歌于途休于树,前呼后应,往来不绝者,何止永人耶!”语罢,二三子唯唯。先生复歌曰:“文景交融兮大石山乡,域如阆苑兮雾掩云藏。愿得天人兮一臂之力,助其丽质兮大焕容光。”孟冬之月,岁次乙未稿构,戊戌仲秋之月重书,大石乡人余德泉于长沙山语林居卧云台。 叙永大石乡赋

  我是一匹宠马。同伴多有斑点,我却浑身雪白,洁净无瑕。清晨 明媚的阳光刚刚洒下,我便从圈屋中走出,在围栏里散步,披浴绚丽的朝霞。不时倚着木架围栏,闻着四围的草香,望着葱茏的山嶺,拂着长长的尾巴。饿了就吃,吃了就耍。每天都这样生活,既不欠缺,也不奢华。

  从小人们就称赞我,说我有一副好腿蹄好身材好骨架,而今己不能日行千里,驰骋疆场,报效国家。从小我就有一个好喉咙,而今却只有仰天长叹,既不奢望观众的掌声,也不期盼束束鲜花。从小我就有演员的才干,而今却只会伸腿扬蹄,无人为我捧场,更不能借助漫天的广告,去获取显赫名声,银钱亿万,居所宏嘉。

  我也曾羡慕矫健的山鹰 能高空雄视,一击千仞,奋羽天涯。我也曾羡慕身边的野兔 能奔行原野,寻草觅食,营窟挖沙。我也曾羡慕飞来的黄蜂 能歌舞传情,营巢酿蜜,追春逐夏。都好几年了,就因生活安然,无所事事,诸多本可升扬的资质 都己退化。

   而今人们经过这里,有的拍拍我的屁股,摸摸我的脸颊,打上几个哈哈。有的牵着我的颈毛,用指头为我梳上几把。有的拔来几束青草,递到我的口边,抚慰我的玉牙。有的打开她的相机,站在我身旁,把她的倩影 欣然留下。喜欢我的 把我当成玩物;不喜欢我的 对我侧视几眼,如同看见一只乌鸦。

  对此 我心灵早已麻木,不知道自己是聪明 还是憨傻;不知道吃的是苦果 还是甜瓜。因为无奈啊,无奈我早已成了 一匹宠马。

新诗 宠马自叹 二〇一八年六月,本人有欧洲之行。十二日晚住维也纳附近一个乡村。次日晨起散步,见围栏中有几匹马,很漂亮,人曰宠马。不知是感觉可爱还是可怜,在去威尼斯的车上,写下此诗。这是四十多年来所写之第一首新体诗。▲

▲楹联学泰斗、书法大家余德泉教授

论章草的形成及其在书法史上的意义

——在台湾淡江大学中文系对研究生的演讲

中南大学 余德泉

2003年,我在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了一部大十六开本1670页的《章草大典》。这本书是我和我的妻子孟成英,上采竹简下取历代传帖、几易其稿、历时十年编纂而成的。在十年的反复研究与调整中,我对章草的认识不断加深。这里我着重讲一下章草的形成及其在书法史上的意义这个问题。

章草的名称由来及其基本特征

《说文解字·叙》说:“汉兴有草书。”① 章草最初就只称草书,取其“草创之义”。今草出现之后,为示区别,始得“章草”之名。至于何以从“章”字得名,有种种说法。有谓因“汉元帝时史游作《急就章》”而得名者,有谓“因(汉)章帝所好”而得名者,也有谓“章者奏也,谓可入奏章也”而得名者,诸如此类,皆不足为据。因为一,“章草”一词至迟在东晋时期即已出现,而《急就章》初名《急就篇》,直到《隋书·经籍志》才出现《急就章》之名;二,《千字文》为南朝梁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而今所见所谓汉章帝所书之《千字文》片段,实为伪托,汉章帝不可能提前书写几百年以后才出现的文章;三,至今尚未发现汉代用章草书写的奏章。南朝宋羊欣在《古来能书人名》中说:“钟(繇)书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传秘书、教小学者也。三曰行押书,相闻者也。”② 唐韦续《墨藪》卷一《五十六种书》之四十八云:“八分书,上谷王次仲所作,魏钟繇谓之章程书。”宋曾造《类说·书法苑》也说,所谓章程书,就是八分书,亦即隶书。因章草又称“草隶”或者“隶草”,就是隶书之草写,若谓章草之“章”是从章程书之“章”而来,当更有道理。

正因为章草是隶书之草写,故观章草之形制,隶书与草书之笔法兼而有之。其笔划有波有捺,是为隶;简率连笔,是为草。在书写过程中,用唐代张怀瓘在《书断》中的话来说,叫做“字字区别”,③ 即字与字不相连属。这就是章草的基本特征。

简牍帛书之古隶,可以没有波捺。有波捺者,一般也只是不同方向各有一笔分别向外延伸。同一方向同时波捺两笔乃至两笔以上者,并不多见,东汉八分碑帖情形相同。看“酒”、“宜”、“齎”、“吏”、“有”五字:

其所以如此,在于汉字结构,有一条不成文的让补原则,即每个方向主要突出一笔,其它笔划都只能退而让之,不得与之争锋。如果同一方向同时波捺两笔乃至两笔以上,争相突出,势必发生矛盾,破坏字的结构平衡。汉隶中违反这个原则的也有,但不是主流。而且越到后来此种情形越少。清人之隶书,此种写法几乎绝迹。这正是书法艺术日臻成熟和完善的表现。

章草也是如此。章草之有波笔捺笔,并非字字皆有,亦非凡可波可捺者皆波皆捺。即使波捺,同一方向也基本上只突出一笔。如果有时同一方向突出两笔,也必定有一笔为主,一笔为次,或者将其中相对次要的一笔略加改变,以不发生冲突为宜。看“亦”、“生”、“则”、“章”、“怒”、“箪”六字:

北凉时期有些碑帖,同一方向波捺多笔者很常见。我在敦煌一处博物馆参观时见两段石塔上的碑文几乎都是如此。这个时期有一个《且渠安周造佛寺碑》可见一斑:

这虽然也算一种写法,但从艺术角度上讲,并不可取,因此没有得到推广。

这种写法,在章草中也有。赵子昂的章草作品中就有这种情形。

赵子昂在书法上的名声,搞书法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他也喜欢写章草。他临写的《急就章》我就见到两个全帖和一个残帖,用笔不同,风格有异。他写的《六体千字文》,其中一体也是章草。他写的章草,有些作品人们评价很高。但是他——也有人说是俞和——留在《三希堂法帖》中的大德癸卯本《急就章》与《六体千字文》中的章草,就有与《且渠安周造佛寺碑》几乎同样的毛病。看《急就章》的一个片段:

这个片段中的某些字,如“钻”、“簟”、“篨”、“篝”、“槃”、“蠡”等,虽然也有波有捺,符合章草的基本特征,但是由于不符合书法结构的让补原则,在章草中也很难说是成功的作品。

章草是古隶草化的结果

考章草之萌生,源在简牍,特别是竹简。赵正先生说:

章草名称起于后代。而形成章草体势的时间要比记载和命名的时间早得多。④

又云:

书章草显然是后来章草的本源。⑤

此语至确。就目前掌握的材料看,居延简中章草数量最多,流沙简、敦煌简、尹湾简、武威简等等,里面都有一些。

隶书有古隶和八分。所谓古隶,诸家所赋内涵不一。我在《章草大典·前言》中说:

确切地说,当指战国晚期至汉武帝时期出现的简率小篆的简牍帛书。⑥

章草是古隶草化的结果。我在《章草大典·前言》中又说:

(古隶),其结构又呈两种趋势。一种多方折,波笔,点画匀称有致,以湖北云梦睡虎地出土的秦简、山东临沂银雀山出土的汉简《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张家山汉简》以及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老子》乙本为代表,逐渐演变为后来的隶书——八分。一种多省并且有连笔,见草势,以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五十二病方》和《战国纵横家书》为代表,逐渐演变为后来的章草。⑦

看《五十二病方》片段;

从上图看,《五十二病方》中的“以”、“众”等字,就具有而今所谓章草的雏形。

陆锡兴先生《论汉代草书》推测章草的形成当在汉元帝和汉成帝之间。其根据可能是相传第一位用章草写《急就章》的人史游是汉元帝时候的人。如果史游真用章草写过《急就章》,那么章草的形成肯定要比元帝时早若干年月。本人通过对简牍书法的考察发现,秦简中已有个别的字具有章草的特征。马王堆汉墓出土的竹简中个别的字也略有章草的模样,但是毕竟不典型,数量也不多,用笔也还不十分成熟,可视为章草的萌芽。

高二适先生在《新定〈急就章〉及考证》一书中,对三国皇象《急就章》中一些字的源流,做了精当的分析,但也有不少字引用八分的材料来说明。若谓皇象《急就章》完全是仿史游原作,肯定是不恰当的。从居延、敦煌等地出土的章草资料看,可以这么说,章草作为一种书体,还是不十分定型的。即使史游用章草写过《急就章》,其状态也比较原始,绝对没有皇象《急就章》的面目。因此从八分书分析皇象《急就章》可以,用以说明整个章草的来源,就有些问题了。

章草的波捺最初来至古隶,后来因与八分平行发展,不免与八分相互影响,于是有些章草的波捺又来自八分。正因为如此,有些人就以为章草只是受八分的影响而忽略古隶了。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谈史游《急就章》的面目。前面说了,直到东汉初年章草作为一种书体尚不定型,而且其时的传本章草至今也未见到任何传帖,我们完全可以断定,史游的《急就章》如果真有的话,也只是一种竹简章草,其书体的面目与而今我们所见的竹简章草无异。它的影子,与其说在皇象的《急就章》里,不如说在陆机的《平复帖》里。对比竹简章草(图一)、陆机《平复帖》(图二)与皇象《急就章》(图三):

从上图看,陆机《平复帖》更接近于竹简章草。

竹简没有转换成传帖,是很难保存下来的。也许这正是魏晋以来就再没有谁见过史游《急就章》的原因。但是既为竹简,就有可能存于地下。如果有一天真的从某个地方挖出来了,像《孙膑兵法》那样,人们的许多疑问就会随之得到解决。

章草在书法史上有重要意义

首先章草是草书的一个重要类型。

朱文长《墨池》曰:

隶草始行于秦,行于汉魏,而特行于江左。观其君臣所以撰录议论,辩称古今,可谓勤矣。是时名流,皆谓之盛事,以不能(写章草)为耻。故其盛如此。⑧

除去萌芽时期,章草流行的时间也有两百多年。今草盛行之后,章草才逐渐衰落。从卓定谋《章草考》提供的材料看,自东汉到清代,写章草者知名的有一百四五十人。不知名的到底有多少,不得而知,至少当以四五倍估算。

草书发展到今天,应该有四个类型,这就是篆草、章草、今草和狂草。篆草是篆书的草写,因篆书很快就为隶书所代替,篆草存字不多,未成气候,所以一般都忽略不计,于是通常只说草书有三个类型。

今草和狂草通常作两个类型看。二者之间的区别,只在简率的程度不同,没有本质区别。简率程度比较大的是今草,简率程度到了极点的就是狂草。由于今草和狂草出现的时间差不多,都在东汉末期,简率程度又是相对而言的,狂草的使用远远没有今草普遍,传帖也远远没有今草多,因此严格地说今草和狂草只是一个类型,狂草也可以定义为简率程度到了极点的今草。为了便于叙述,下面就将今草和狂草统称为今草。

魏晋以后,今草逐渐流行,章草逐渐衰落。但是由于章草本身别具一格,倒显得更加珍贵了。

其次,章草是草书发展的第一个阶段。

今草是由章草发展而来的。没有章草就没有今草。

中国的任何一种书体,都不是一个或者几个所谓“书法家”关在房子里“创造”出来的。说小篆创自李斯、隶书创自程邈、行书创自刘德升之类,都是违反历史规律的,都是无稽之谈。中国书体的发展有一个主要的推动力,就是大众与社会。从甲骨文到六国文字,因为一个字的形体太多,不便于大众生活与社会需要,才有秦始皇的“书同文”。因为小篆也过于繁难,才有隶书的出现。其它书体的形成,都与大众和社会有关。书体是在大众和社会多年的检验中形成的。它们每前进一步都要在接受大众和社会的检验中决定取舍。这一点,章草也不例外。

章草相对于隶书来说,是简化了,使用起来也方便了。但是同隶书一样,它们还保留了波笔与捺笔,这使它们在书写速度上仍然受到影响,从而又有了变革的要求。在逐渐变革的过程中,今草于是产生。

章草发展为今草主要通过两个途径。其一,凡是书写顺势者,直接用作今草。其二,是将章草之波捺收笔变为今草。即以“枯”和“故”字为例,两个字在章草中至少有如下几种写法,如图:

“枯”字的写法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右边“古”字的上横为波笔,一类是右边“古”字的上横不作波笔。上横不作波笔者,后来直接进入今草;上横作波笔者,后来改波笔为非波笔再进入今草,或者说这种写法后来没有进入今草。“故”字的几种写法也可以归为两大类:一类是末笔不往下收,一类是末笔往下收。末笔往下收者,后来直接进入今草。末笔不往下收者,又分为两种情形:与行书差别不大的,多为行书所采用;一幅今草作品中如有多个“故”字,为求变化,也直接用可入今草的作品,作今草使用;但在一般情况下,都要将末笔往下收了之后再进入今草,否则就会被今草所淘汰。因为今草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为了书写更加快捷,可以上下两字甚至多字连笔书写。如果波笔不改为非波笔,书写就会缓慢。如果末笔不收,就连不起来。这样比章草更加快捷的优势就不可能产生,自然也就不可能取代章草而流行开来。

今草在吸收章草时,一个字常常不止吸收一个形体。像“卿”字的今草就吸收了章草中的

两个形体。今草中有不少形体也为章草所没有,这是今草进一步发展的结果。

有人认为,大凡没有波笔或者末笔往下收的字都是今草而非章草,所以一看见章草中出现这种字就觉得不纯粹,其实这是一种误解。产生这种误解的原因,是竹简章草和传本章草见得很少甚至根本没有见过,没有看到今草中有不小一部分章草本来就是这样写的,不知道今草中使用它们,正是直接从章草移取过来的结果。

第三,章草用笔独特,具有极高的艺术欣赏价值。

我在《简明书法教程》一书中曾经有一节专门谈“中介书体”。中介书体因为具有二重性,我又叫它“蝙蝠式的书体”。这种蝙蝠式的书体,在艺术上有它独特的韵味。章草是草书与隶书笔调兼而有之,从这一点来看,就具有中介书体的特征,只是因为终于成了草书中一个独立的门类,才没有说它是中介书体罢了。草书要写得快,而波笔与捺笔在章草中偏偏又不能写快,于是产生了矛盾。这种矛盾虽然对章草的流行是一个妨碍,但对章草的艺术表现却是有好处的,它可以使章草在艺术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姿态万千。章草写得好可以让人在腾蛟起凤、波澜壮阔之中产生庄持凝重的感觉,原因正在这里。看张芝《秋凉平善帖》(图一)和索靖《月仪帖》(图二)中的一部分:

有些人写章草,波笔和捺笔常常写得很肥硕,前面提到《三希堂法帖》里的《急就章》就是如此。赵正先生在批评传本章草时说:“(传本章草)从用笔到结构都显得单调乏味,千篇一律,毫无丰富性可言。这种单调之处表现为所有的字除了其横画主笔或最末一笔为臃肿的隶笔外,其它笔划全由楷书笔法写成,瘦硬、枯燥。”⑨ 这段话用来批评整个章草,显然是以偏概全,有失公允。因为这种情形不是章草的主流,在我看到的几十个章草法帖中也不过五六个而已,并非如此的传本章草,大有例在。皇象的《急就章》和索靖的《月仪帖》从总体上说就不是这样。而且出现这种弊病也不在章草本身而在书写者的修养。但是用来批评《三希堂法帖》中的《急就章》,却不能说没有正确的地方。我们写章草,也应该尽量避免赵先生指出的这些缺点。

古人谓若欲今草大成,当学章草。王世镗先生言:“初学宜章,既成宜今。”又言:“今出于章,习今而不知章,是无规矩而求方圆,未见其可也。”⑩ 《书学概论》亦说:“倘徒以今草是尚,而昧于章草,等于学帖而无碑,其卑俗浮滑,将不可言。”11这些论述均独到而切时弊。或曰:“吾不喜欢某体。”喜与不喜,乃个人爱好,无从强求。但习今草者若以此为由而拒章草于门外,实乃自窄天地,自薄根基而已。

上世纪八十年代,出现过一段短时间的章草热,虽然渐渐冷下来了,但也使更多的人知道我国还有章草这样一种书体。九十年代以来,学习章草的人也不是很多。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人们对章草还是不甚了解,特别是对学习章草与学习今草之间的关系不甚了解;二是有些人对学习章草的重要性虽然也知道一些,但要学好章草,必须有较好的隶书做基础,这些人又缺乏这种基础,于是也没有勇气问津;三是长期缺乏章草工具书,连章草帖也出得很少,想学章草的人,求不可得,这也妨碍了他们的学习。近几年来,章草帖出得多一些了,在《章草大典》出版以后又相继出了一些章草工具书,而今学习章草的人数正在增加,我相信,今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书法爱好者加入到学习章草的队伍中来。

参考文献

① 许慎《说文解字》 [M]。北京,中华书局。1963。315

② 潘运告主编《汉魏六朝书画论》 [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1990。58

③ 《法书要录》 [M]。上海,上海书画社。1990。58

④ 赵正《汉简书法论集》 [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1。62

⑤同上。47-48

⑥余德泉 孟成英《章草大典》 [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3。7

⑦ 同上。7-8

⑧抄录件,转引自何书,失记。

⑨同注⑤。

⑩王世镗《论草书章今之故》[j]。 载《草书月刊》。1933。

11 陈康《书学概论》 [M]。武汉,武汉市古籍书店。1990。167

楹联学界泰斗 章草书法大家

学者型书家余德泉教授北京长沙诗联书法展研讨会

综合整理稿

三次研讨会主持人:

王岳川(北京大学书法艺术研究所所长)

熊灿亭(中南林业科技大学书法美术院常务副院长)

李跃龙(湖南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

马振声(中央文史馆书画院院长):余德泉先生是中南大学教授,也是我们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的研究员。他是苦学派,搞艺术与创作就要有他这种精神。能够淡泊名利潜心学术潜心艺术,这是一种美德。从这里可以看出余先生是个德艺双馨的学者艺术家。在这个展览上看到的作品特别是章草我非常喜欢。他的诗联也非常的清新隽永。他用章草等书体与他的诗联相契合,达到了非常完美的境界。

林岫(原中国书协副主席、北京市书协主席)这次书展,让大家见识了一位学问家、书法大家。余先生到北大来搞展览,有特别大的意义。他取得了累累的硕果,很大的成就。我和余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这次他回北大,带来了章草作品,也带来了南方的楚简帛书,这里面可全是学问。我们看到的是满堂清风。我还想让大家注意的是在诗联特别是楹联学上,余先生也是一个很有影响的专家。这两方面全面的展示了一个完整的文化艺术形象:余德泉,大才子。青年的文化人和书画家,要学余德泉先生的一个就是肯吃苦,一丝不苟。我也是章草的粉丝,他编了一个《章草大典》,有时候翻一下,很方便。我发现他里面很多细的东西。文化就是要靠自己去吃,去嚼菜根,去体味,这样来做才是真学问。他的书法研究也好,他的联学研究也好,所有的著作都可以看出他的用心苦心,他的甘苦尽在其中。他学问好,还勤奋如此,真不简单。依拙见,书法方面他的章草第一。好字如茶,须细品方解真味。其字里行间,书卷之气勃勃。即使是小件也得大气象。现在很多后生不知道笔墨功夫固然要练,但笔下气象俱自腹中学养酝酿而来。遗憾的是解悟此道的人愈来愈少了。他的《章草论语》很精彩,当今书章草者俱甘自下拜矣。

王岳川:余德泉教授是我们同系——中文系的校友,也是我的师长,我的兄长,没想到学兄对对联学这么有研究。我想今后余教授在这方面可以让我们的书法界提高文化,提高学术。林岫教授说得很好,这次书展,让大家见识了一位学问家、书法大家。刚才拿到《章草论语》翻了翻,余老的胆儿可真大,不仅用章草书法写出了论语,而且后面的注释,大家看看,这就是学问家。我说您了解全国教古汉语的教授有几个会写书法的,他没法回答。我不敢说是仅此一位,但也只能是很少的几个人。所以余老的意义更重要。我曾经有一本书叫《中国镜像》,专门研究中国知识分子二十世纪的一个变化,我把他分为七代。第一代是二十世纪初的康梁蔡等,蔡是蔡元培,这一代学富五车。到了第二代是胡适、陈独秀等,可以叫做非中国古文化的一代,对中国文化提出了质疑。第三代是钱钟书、启功先生这一代,对古文化又重新重建。第四代大概应该是余先生这样三十年代,四十年代出生的人了。这一代可以说是在建国以后上的大学,但他年龄还稍微小一些。这一代可以说是承续了第三代学者的余绪,能够获得一些真知灼见。我们刚才看到他的作品集,看到他的论语章草集,我能感觉到他们这代的文化还在。有一种书法叫不学无术,这种人容易判断。第二种人不太好判断,不学有术,他还挺能干,还能够讲得满天飞雪。第三种是有学无术,一大部分饱学知识的老先生都是这样。我认为新的世纪应该呼唤有学有术,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完满的学术,既要把自己的学问做出来还要把自己的学问传播出去,让这个世界有个标杆。因为我们做学问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使学术者成为天下之公器,有了这个公就让那些私长不了,有了这个公就让那些假真不了。我认为余教授的学问和书法今天正在变成一个有学又有术的天下的标杆。

熊灿亭:余德泉教授是国内知名学者。他的诗联与书法是两座高峰。他著的《古汉语同义虚词类释》获得王力语言学奖正式提名。作为中国首位对联学研究生导师,所著《对联纵横谈》、《古今绝妙对联汇赏》、《对联通》、《对联格律、对联谱》等书在楹联界有巨大的影响,是楹联界很有威望的一个专家。同时他又是章草书法理论方面的专家,所编«章草大典»重达五公斤,厚达一千六百九十四页,耗时十年。其两万余字的前言,就是一篇系统的章草理论文章。此书上采竹简,下寻传帖,历代章草几乎搜罗殆尽,是前无古人的,在中国书法史上应占一席之地。其《章草传帖》一书,亦是对章草穷源竟委的一大贡献。他书写的《章草论语》精彩绝伦,是当代章草代表作。其论其书,见重于学术界与艺林。纵观古今擅章草者,汉唐多雅意,以帖入字明显,而至清代以来的书家,则多以碑入书,到沈寐叟、王蘧常无不如是。观余教授的章草,以帖融碑,气象淡雅,天资特秀,若鸿雁六翮,飘摇乎清风之上。特别是所书手札,行笔流畅,如一泓清泉,汩汩而下,沁人心脾,点画风姿绰约,眉目可人,通篇洋溢着文质彬彬潇洒自如的君子之风。近两年来以简牍掺融,其章草更加高古灵动,又见新的面目。书法之为艺,是因其具有传达作者内在思想情感的特殊功能。这种精神的东西,源自作者自身的学力、人格、心性等非技术因素,是作者赋予其作品强烈生命力的本原所在。从事书法艺术,既要着力技术层面的苦行渐修,更应注意学力、人格、心性诸方面的综合锤炼。余教授是这方面的典范。余教授1960年考入北大中文系,他的很多老师诸如王力、朱德熙、林焘、裘锡圭等都是国内很有名的语言文字学家。受老师五年的影响,一直对文字、音韵和古诗文辞有深入研究。所创作的诗词楹联亦非常人可及。这种学养的积淀,使得他的书法直逼古贤,他的章草书法承袭了一种典型的文人传统,既追求古雅淡朴的审美意境,又具有超尘脱俗的艺术格调和率真自然的书卷气息。

 李中原(深圳大学教授、书法研究所所长、研究生导师,《中国书法》杂志社原副社长、副主编,书面发言):余德泉教授是当下“普适”情态中“蕴藏”的富于民族情结、甘于寂寞、板凳一坐卅年冷的精英圈内人物。余教授习书,最值得称道和借鉴的绝妙一招,是他长期“将写字以书法待之”的做法。为了强化练笔,他沿用传统文人的“办公”模式——手抄文稿。单他《古今绝妙对联汇赏》一书的十大本毛笔行书手稿就有64万字。这样的做法,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代办公条件下,真让人匪夷所思。也正是应用这种老办法,契合了书法艺术内在的发展规律,因而修成正果。他融学术与创作实践为一体的学研方法链,也为当下“普适”、“泛化”状态下的书坛,尤其是年轻一代,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成功模式。他于甲骨、金文、小篆、隶书、简牍帛书、楚简、行书、今草、小楷各体均有所涉猎。其中隶书作为启手书体,致力尤勤。余教授的章草,从技法的层面看,我只能用“熟乱至极”来形容他对于点画与结构语汇的高度理解与把握。其用笔之精熟,结字之合度,几乎无可挑剔。就这个角度看,当下书坛无出其右者。项穆《书法雅言》云:“书有三要:第一要清整,清则点画不混杂,整则形体不偏邪;第二要温润,温则性情不骄怒,润则折挫不枯涩;第三要闲雅,闲则运用不矜持,雅则起伏不恣肆。”我们用“清整、温润、闲雅”六字来赏读和评介余教授的章草艺术,恰到好处。

叶培贵(首都师范大学教授、书法文化研究院原院长、书法博士生导师,书面发言):余公德泉教授,乃我素所钦敬之前辈学者。对联之学,当世翘楚。我于“诗词格律与创作”课上推荐之参考书,必有其大著《对联格律 对联谱》、《对联通》等。2003年于中南大学幸瞻雅范,见其挥毫染翰,不禁欢喜赞叹——既讶异余公之兼攻翰墨,更折服余公章草之醇雅高妙,倍生仰慕之情。余公钟情章草,既因旧学深湛,足以驰骋;更兼性情渊厚,有契斯道。其章草,可谓学艺双优。学则萃于《章草大典》,集古今章草字迹之大观,嘉惠学林,功莫大焉!艺则佳篇迭见,尤以《章草论语》为铭心之作。其鎔竹简、皇象、索靖等人于一炉,古雅深邃而生机盎然,时出清新爽利之意,既具章草古韵之绵邈,又秉学者思虑之睿智,更见文人兴味之悠游,自成格辙,足标当世。余公是具有高超专业水准的文人书家。他秉承的是地道的文人传统,深具文人的品格与素养,同时又在章草的实践、历史和理论研究等方面都达到了现代科学分工意义上的专业高度。这是很难的。我深信,他在章草上取得的成就,将在当代书法史上留下深深地印记!

 孟繁锦(中国楹联学会会长):余教授是我们中国楹联学会副会长,书法艺术委员会主任。这些年无论在楹联方面还是书法方面都做了很多工作。在楹联理论探讨方面,他基本上花费了半生的心血研究对联以马蹄韵为主的一整套声律规则,在联界是很有影响的。另外他的书法,有章草,还有竹简之类的,我觉得他的字都不一般。更重要的,这个展览全是写他自己创作的东西,从内容上,从书法上,各种书体上,都是他的,这就了不起了。余教授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一是走正路。搞书法也好,搞诗词也好,搞楹联也好,不走捷径。余教授的写字从甲骨文开始,他写字功底就比较扎实。第二点,下苦功。路子对了你不下苦功也不可以。我看了他这些字,你还真的挑不出毛病来,每一个字都有他的依据,都有他的出处,这都是下苦功的地方。第三点,敞胸怀,余教授这点挺好,能吸纳各方面的东西,凡是有益的东西他都能够吸纳进来,这也使他的学问不断丰富,视野不断开阔。纪念纪晓岚逝世200周年,他写了一副对联:“半世潜心成四库,一联出口便千秋。”我觉得写得非常好。实际上也是余教授他本身的写照,我觉得用来说余教授他本人也是非常贴切的。

邹德忠(中直书协原副主席兼秘书长):余教授的展览真正是书如其人了。余教授的书法是真正做到这么一个境界了。我认为历史上写章草的,成功的不太多,让我欣赏的不多。现代写章草有很多都写得粗糙,笔划写得拖泥带水。所以看到有些写章草的,我说你别写了,你写一点可以,写一点丰富一下,你写行草书就行了。余教授的章草,我一看非常好,把我对章草的看法打破了,看着非常清爽,也有力,充满了睿智的力量,充满了思想。他从丰富的书法资源里面他把它提纯,雅化,美化,他是打动了我。现在说我们这个时代有没有大家的问题,在书法方面,我认为是有的,我认为现在余德泉先生的章草就是独领我们这个时代的。我佩服的人不多,我自己看自己也并不怎么样。虽不能说踏破铁鞋,我是经过一番选择,经过一番寻找才认识余先生的。

盛景华(湖南省书协副主席):我是余老的粉丝,余老在我们这辈人的心中是非常高的。我一直觉得在我们湖南70到80岁这个年龄段的书家里面写得最好的就是余老。在书法圈子里面有很多人写章草,但是写出自己面貌的很少,像余老这样写得非常天然的发自于心的东西的更少。余老的书法写得古朴天然,文气斐然。尤其是他用小章草写的那些尺牍、信札、书稿里面,我们感觉得出文气扑面而来。我翻来覆去在余老的几张小章草作品面前不忍离开。王岳川先生所说“琴棋书画,诗词曲赋,经史子集”的文人目标,我觉得我们湖南在当代书家里边能够拿得出来,可以用这个目标来衡量的真就是余老。

马啸(国家画院著名评论家):的确,余老的章草,特别是这本书《章草论语》的章草,写成这样子,当代不说是绝无仅有,可能没有几个人能够企及。余老的境界可能很符合中国已经失去的传统文人的做法,他不是作为一个所谓的艺术家存在的,他本人就是一个做文化做学问的人。像余老这样的老书法家,他的功力他的内涵都是现在很多很有影响的所谓大艺术家比不上的,真是比不上的。

书法要求回到内在,不需要经常的花样翻新。不应该老盯着那些人,特别是有些职位已经很高的人。现在把他标起来很高,这个人一下台,或者这个人一去世,他马上就会倒下来,我相信他们支撑不了多久。有的人说支撑一千米,这一千米下面全是空的,只有像这些老学问家,他不是纯粹做艺术的,能够支撑住。余老此次展出的作品不是很多,但各体兼备,各种书风,各种风貌都有,不仅仅有帖的东西,而且吸收了近现代考古学的一些成果。有摩崖的,有竹简的,还有帛书,还有其他的,章草就不用说了。他的书风显得非常饱满,这正是我们这一代比较年轻一点的喜欢书法的人,或者是书法爱好者应该认真学习的地方。

 朱中原(《中国书法》杂志编辑部副主任):今天应该感谢北大,感谢余教授给我们带来这么一份精神大餐。这份精神大餐单凭今天走马观花的看这个展览还远远不够。我刚才看了一下余教授写的读《报任安书》咏太史公的一个赋。这个赋,我先不说其他的,我从文学角度来讲。第一,气势酣畅,他有那种悲怆悲壮之气,有屈原的那种精神。第二,一脉贯通。用了很多的典,但用得自然恰到好处。余教授是有学问的,但是他不卖弄学问,这点我觉得非常可贵。余教授是一个真正的文人,他兼有巴蜀文人的那种特点,那种倔强,那种烂漫天真的精神气质,他还有湖湘文人的那种忧国忧民,超脱旷达,他的诗里面也有很多忧国忧民的东西。余教授的书法总体来说是对于一种传统文人精神的回归,对于魏晋精神的回归。他融合了很多的书体。他的章草很耐读,气息非常酣畅。余教授关于章草的研究,我感觉他把从汉代到魏晋这么一个历史时期的书体演变搞清楚了。可不要小看这个时期,中国书法大变革就是这个时期,能够把这个时期书体搞清楚的,在当代书法研究者里面是很少的,有些研究者对那个时期书体的概念都还存在误读,这个是要花很多苦工夫的。余教授具有传统的小学功底,古文字学、语言学修养他都具备,所以他能够搞清楚。

孟云飞(《中国书画家》杂志社副总编辑):余先生是我尊敬的前辈,但是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有幸见到他。此前我曾经买过余先生的几本书,其中一本叫《对联通》,我认真读了几遍,受益很大。今天进到这个展厅,看到余先生的字,主要是章草,有些篆隶作品,但是篆隶作品落款也都是章草,给我的感觉是书卷气特别重。余先生有深厚的隶书功力,我感觉他的隶书对章草影响很大。章草一个最基本的特征是简和便,如果从技巧角度来看简和便,这正是余先生最见功力之处。余先生的章草作品中对简和便运用得恰到好处,绝少出现比较繁琐的笔划和冗杂的结构,他的结体既简洁又容易辨识,字字独立却字字活跃,字字流畅,字字相衔,浑然一体,毫无矫揉造作的炫耀,这是简和便派生出来的绚烂的艺术境界。他的章草,潇洒自然,流转到极致,朴素也到了极点。统而观之,真是字字珠玑,韵味无穷,看他的章草作品我感觉痛快极了。

李洪智(艺术学博士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书法系副教授):余老师是裘锡圭先生的高徒。余老师这个展览特别重要,我很受震撼。展品虽然很质朴,但琳琅满目。我觉得章草特别好。看了一下展品,书写的内容都是余老师做的联,做的诗,或者做的文。我觉得余老师有个过人的地方,学问特别扎实。我看了集子前面附的几篇文章,就像他写字一样,非常的严谨,资料收集得非常完备。余老师的章草作品,每一个字都写得非常到位,非常准确。和皇象本的《急就章》里面的字形一样,极为考究。这个集子第15页有一个余先生自序的小短文,完全是用简化字写的,仍然古意盎然。评价一件书法作品有各种不同的角度,我觉得从形质和气格两个角度大概可以概括。形质指的我们能看得见摸得到的这个部分。气格,简单说就是气质和格调,我觉得这部分相当重要。我们看整个展厅里余老师的这些作品形式上质朴无华,但是他对字的态度是一种如对至尊的态度,而且字里行间充溢着书卷气。我觉得书法界如果说是一个百花园的话,各种各样颜色的花朵都应该有,但是不可或缺的就是像今天余教授这样的作品,洋溢着书卷气的作品。

贺进(书艺公社网副总编辑):我觉得余老师更多的是给书法人一个启示。刚才王老师说的是字外功,书法人怎么写诗,怎么写联。我觉得余教授更多的给书法人的启示是字内功,告诉年轻人,包括有成就的写章草的这拨人:真正的章草是什么,你真正的章草在技法程度上如果再升一格,你的章草所存在的缺陷是什么。今天看到余教授的章草给我印象非常深,也给我很大的启发。因为平时我也写章草,但是写的章草肯定没有这么高的格调。余教授多年从事古汉语古文字的研究,对他的字的风格包括格调会有很大的帮助。或者说余教授这样的风格形成跟他多年的学术研究有很大的关系。我觉得余教授的书法展带给更多人的是一种思考,或者说是启发,告诉更多的书法人:你该怎么办,你的书法方面的修为到底该怎么修。

李彬(北京大学书法文化研究所教师):昨天下午布展时我一进入展厅,就感觉到有一种清雅之气扑面而来,人格化的艺术往往都有它的生命力,有生命力的东西就有一种气息,通常气有清气、雅气、霸气、燥气、俗气、浊气等等之分,余教授的作品在展厅里一挂,就弥漫一股清雅之气。拥有话语权的书法组织者、参与者大概也都有这样一个感受,就是社会浮躁、艺术也浮躁。写几天字就要入会,写几年字就要当理事等等,比较普遍。我看了一下余教授的简历,他不是中国书协会员,也没有获过什么奖,但是他的字入古出新,有古法,有源头,有来路,有出处,有新意。他的章草有很多娴熟的汉隶笔法,说明余教授在汉隶上下了很多功夫。汉隶是碑刻,有一种雄强阳刚之气,但是一旦融入余教授的笔下就改变了,流露一种韵味,一种散淡,一种清和之气,给我的印象就是温文尔雅。为什么他的章草表现出这样的气息?我个人看法是和他的学问学养有关,和他与世无争的求学精神有关。心态平和了,字就没有火气了,剩下的只有和气、雅气、文气。书法技法是基础,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但是掌握了技法之后,如果没有学养的支撑,字就很难脱俗,格调就很难高雅。看了《北京晨报》给余教授做的两个专版,很有意思,编辑的思路和我们不谋而合,标题用了“学者书家余德泉书法”,看来是一种共识。因为时间关系,作为发言告一段落,但是,学习余教授的治学精神还没有结束。我祝愿余教授的书法更上一层楼,走进更多书法家的视野,走进更多评论家的视野,走进更多收藏家的视野。

周用金(湖南省文化厅厅长,中国书协理事):前年由文化部、中国文联和湖南省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第一届中国百诗百联大赛”,我们在研究专家结构时,找到了中华诗词学会和中国楹联学会,希望他们派出顶尖级的专家,给我们把舵。他们说你们湖南就有高人,你们的余德泉教授就是第一流的专家。我认识余教授,不是首先认识他的人,而是首先读他的书。刚才两个频道采访我,我说余教授不但是一个诗人,是一个学者,他的章草、隶书和篆书,都是全国一流水平,顶尖级的水平。

 王友智(长沙理工大学艺术学院教授,湖南省文史馆员):余老的作品平淡中和,以素装的姿态呈现在人们面前,不张扬,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大开大合,字非常简约,章法自如,不即不离,风格自然,乾坤自在其中。余老研究的成果非常丰硕,又创作了大量的诗词对联,这个档次就更高了。他的东西内涵非常丰富,一是学问,一是工夫。由于有学问作为底蕴,越看越有味道。余老的书法是由学问造出来的。从这个角度来讲,余老不愧是一个学者型书法家。书法界的理论家基本上都这么认为,启功去世以后,“中国现在是有名家而无名作的时代”。余老跟书法界的某些名人比似乎在全国还不是名家,但是他有名作。他的《章草论语》完全可以说是当代章草的名作,是我们国家章草的经典。当代章草,我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上海王蘧常,再一个就是余老。王蘧常的章草是浑厚庄重,余老的作品是古朴典雅,各有各的风格。余老是继王蘧常之后又一个章草大家。

陈联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客座教授):余教授搞对联,在全国很有影响,当年梁章钜奖第一名就是他,当之无愧。书法上余教授的造诣也非常之高。现在陈列出来的这些,每一幅都可圈可点,真实体现出了余教授的境界。这个书法展别开生面,真正彰显出书法艺术的本质,体现出书法适应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结合。现在书法搞展览就是展厅搞得多,真正为哪个地方来量身定作有适应性的很少。今天这个展览诗词对联文赋都是题湖南这个地方的,为这个地方留下了厚重的文化符号。书有文心、文有意气,文字和书法相得益彰,我印象很强烈。一枝一叶总关情,在余教授身上也体现了,余教授写的东西都满载着深深的感情。中国书协办了很多次展览,每次都希望这样,但是最后都没有做到。余教授在这里树立了一个榜样和示范。余教授的小章草大家都特别推崇,我看他的大章草也非常精彩。余教授研究什么都研究得非常到位,比如《章草大典》就体现了他都吃得很透。他的诗联书法最大的特点,就是从心所欲不逾矩,想写什么就是什么,且从不超越规则,这一点非常了不起,很多人做不到。读了书都可以成文化人,但是做文化大事却非常不容易。余教授耐得住寂寞,也经得起诱惑,做的都是文化大事,所以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佩。

谭秉炎(湖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湖南省书协原副主席):余教授的作品既有浓郁书卷之气,又于书法本体下足了工夫,余老完全称得上是高格调的学者型书法家。我与余教授相识多年,今又共事于省文史研究馆,对其书法是很熟悉的,但看此展仍多感慨。他雄强的笔力,随意的体势,多样的章法形式,分明已臻人书俱老的境界。七十多岁高龄,还在进步,实属不易,令人佩服。

倪文华(湖南省文化厅艺术处处长,湖南省书法院副院长):余教授是书法诗词楹联大家,向余教授学习,其实就是向中华传统文化致敬。余教授是书法传承、优秀传统文化修养具有代表性的典范。余老在这几个方面都有卓越的贡献和成就,这也是我们敬仰的地方。这次认真看了余老的展览,受益匪浅。当前书法创作最需要有文化的注入,文化的支撑、文化的滋养。要把书法创作从曾经存在的唯技术、唯展览中跳出来。书法是小技,小技里面有大道,大道就是优秀的传统文化。余老在这方面树立了标杆。

胡紫桂(湖南省书协驻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余老师是我最敬佩的老先生之一。他是一位真正的全方位发展的学者型书法家。他担任过中国楹联学会副主席,培养过中国第一位对联学研究生,也培养了湖南一大批中青年学者,其中有很多就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他出版了很多著作,尤其是《章草大典》,填补了书法的空白。余老师的书法有很浓的书卷气。书卷气是书法作品中难得的可贵的品格。它是建立在深厚的学养、渊博的知识、丰富的阅历之上的书艺表达,一种不经意间的自然流露,一种既建立在书写技巧之上,又无法全部用技巧来解决的、看得见摸不着的神奇。余老的书法作品给我们的就是这样一种感受。余老有一部分作品用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早些年看到余老的作品中锋用笔比较多,这次作品中有一大批侧锋用笔。对于我们从事书法创作实践来说是不敢轻易尝试的,因为侧锋很容易写单薄,但是余老师的作品并没有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反而觉得变化比原来多,更加深厚、更加老到,这是给我的一种深深的感受。余老的书法单字不做任何刻意的安排,是一种自然的书写。这样的安排,赋予了余老的一个学者型书法家的基本风格,有些人可能会感到小小的遗憾,比如现在一些中青年书法家追求变化、追求个性,但是我认为这个“小小的遗憾”正是余老书法华贵、平实的风格特点。余老师从不随波逐流,所以形成这个特点。

李军(天津市诗词学会副会长):余老是我的授业恩师,我跟余老一共学了十年,跟余老学对联,学艺术,更学做人。刚才各位老师讲了余老师的书法成就诗词对联成就,我想讲一讲余老师的学术成就。余老不仅是楹联家、书法家,而且是著作等身的学者,学问家。我们策划出版过余老师的一些书籍,其中《中华对联通论》获得2016年度国家出版基金。这本书受到了饶宗颐和霍松林两位国学大师的推荐,相当不容易。对联这种艺术形式产生了一千多年,一直没有一个全方位的理论著述,余老师填补了这项学术空白。这本书是开山之作,构建了对联学的理论体系。再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临来之前不久,这本书已经正式出版了,又以第二届50本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优秀图书之一获得了中宣部和国家出版广电总局向全国推荐。这也从另一方面肯定了余老师的学术成就。

李俊(宁波爱邦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德泉国学书院执行院长):余老是我的恩师。他严谨的治学态度一直指导我的工作和生活。余老师首先是大学问家,然后才是艺术家。有些人说余老师不仅是楹联泰斗,更应该是楹联教父。余老在楹联界是第一个打破“联无定律”的人,出版楹联著作也最多,而今一百余万字的《中华对联通论》又获得国家出版基金并成为国家第二届向全国推荐的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基本图书之一。我作为余老师的学生曾拜访天津教育出版社社长,他说:“余教授这本书给我们出版社增光添彩了。我们出版社30多年来,这是第二部获得国家出版基金的书目。国家出版基金相当于电影界的奥斯卡。中国楹联一千多年来,这是第一部作出完整总结的书,所以霍松林和饶宗颐两位大师才强力推荐。”加上余老师总结出来的一系列对联创作规则,都在楹联界得到广泛采用和推广。称余老师为“楹联教父”,并不为过。余老师在宁波办书法展之前,已有许多人,包括林岫先生、李中原先生和在座的王老等人都认为,余老师的章草,自王蘧常以来,无出其右。这一点看来已逐渐形成共识。有一次我陪余老师到浙江一个村子去参观。这个村出了76位进士。余老看到牌坊上一幅对联不通,觉得这个地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对联。向对方指出时对方请余老题一副。余老提笔就写:“万丈文光凌北斗,千秋村誉享中华。”这种创作水平也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整理人 熊灿亭)

▲楹联学泰斗、书法大家余德泉教授在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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