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建波║武汉，武汉（长诗）
1
躺在庚子年的冰雪之上，躺在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上
口罩盖住了欢笑和花香。远处的年关迫近
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天地之间，武汉，武汉
我心脏之上，剧烈的疼痛
独属于这个春天，也独属于黄鹤楼边上的你
千里之外，大江在侧，春风骀荡
却还隔着一个中国的距离，吹不暖
凄凉的心境。庚子年的春天
海棠初绽，樱花遍地，却也冷冷清清
清冷得就像是一句叹息，缓缓散去
2
无需歌颂苦难，无需伪饰苦难之下的挣扎
历史会记住这一切，大地悲伤的面影
藏住的是这个时代集体的心碎
从上个季节开始，英雄的城市蒙尘
肆虐的病毒，遮天蔽日，封城的日子里
人民的人，是小写的人；人民的民
是草民的民。尘埃之下，每一粒灰尘
都有着命运挣扎的血迹，存在于庚子年的册子里
所以，写诗是轻薄的；所以，哭泣是真实的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成为新闻中一个个上升的数字
尖锐，刺眼，让人心如刀割，却又束手无策
3
那些在新闻上出现过的名字
一个个消失在即将到来的温暖的春天
那些诗篇颂扬过的英雄，还屹立在战斗的前线
不眠不休。所以，写诗是浅薄的
所以，苍白的诗页，装不下整个世界飘飞的灰烬
那些夜色之中撕心裂肺的呼喊
病魔洗劫之后，空荡荡的街道
多像这个时代无数人缺乏的敬畏
万花盛开，这原本属于靓丽春天的颜色
竟然也成为大家心心念念的暖意
挡在明亮窗子之外，随着视线越来越热
4
有人哭泣，有人唱着赞歌
有人匍匐在天底，向着上苍祈福
有人离群索居，预演着末世的悲凉
有人陪伴死去的爷爷，被病毒挡在了童真的六岁
有人独自吊死于楼宇，在全家人都暴毙之后
才华横溢的导演，导不出这样的惨剧
字字泣血的遗书里，只有庚子年的雪
纷纷扬扬落下，不管不顾
5
我还记得那些空洞的眼睛和散落一地的手机
我还记得流过眼泪的少女，如一朵蔷薇枯干
我还记得携手辞世的老者，他们都失去了春天
我还记得那么多的石头，压在每一个清醒人的心上
多重啊，天空飘雪，却在万众的灵魂里缓缓融化
是的，缓缓融化，缓缓融化在新春的风雨里
天使的左脸有道伤疤，天使的肩上扛住了沉沉雾霭
天使带来了阳光，天使昂首屹立
成为这个春天坚挺的脊梁，感天动地
武汉，武汉。历史不会忘记，庚子年的春天
大江东去的边上，这万民沉陷的灾难
我不会忘记，白衣天使凝心聚力筑成的城墙
多好啊，是他们拨开笼罩的云雾
是他们守护着阳光，穿过浓浓夜色，送了进来
6
“哪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孩子
换了一身衣服，学着前辈的样子，治病
救人，和死神抢人罢了……”吹哨人惊醒黑夜
一颗颗星辰亮了起来。有的铭刻逝者名讳
有的被信仰照亮，有的被蜡烛照亮
有的逆流而上，只为把生机留下
“武汉本来是就是一座很英雄的城市
中国本来就是一个英雄的国家”。我们
不能让英雄蒙尘，不能让抱薪者冻毙
最美的风景，逆着寒流迎着病魔亮剑
武汉，武汉，黄鹤一去不复返
在庚子年的春天里，你是风眼
是光明的中心，秉烛彻照，逆行无畏
世界与你同行。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与子同袍，与子共命。
7
命运的漏洞，很多人用一生来堵
无常的岁月，总被善良天使守护
武汉，武汉，晴川历历，芳草萋萋
古诗词里绝美的风景，今天以后将会
泪迹斑斑。沉痛，全中国的眼泪
全中国的信仰，口罩盖住的春天
全中国的未来，多么沉重
于是，我还记住了南山之上，国士无双
我还记住了披挂出征，不输须眉的李院士
他们都是共和国之光，是华夏民族之利剑
是中国人坚挺的脊梁——光华灼灼，永不锈蚀
8
武汉，沃野千里风光无限
春风万里，已至江岸
大中国怀抱里的病孩子正在治愈
武汉，武汉，我不唱赞歌
我只想隔着几千里云和月
抱抱你，抱一抱我罹难的好兄弟
2020年3月6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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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琚建波，汉族，1988年10月出生，云南安宁人，现为安宁实验学校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云南省作协、云南省评协、云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云南省纪实文学学会会员、云南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安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至今已在《光明日报》《诗歌月刊》《散文诗》《雨花》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千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