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回 丹茄思悔过 湿依巧安排
第53回 丹茄思悔过 湿依巧安排
作者:阮 镇
丹茄盘算来盘算去,盘算出一个自认为十分高明的办法来。
什么高明的办法呢?
丹茄有一个恋人,名叫皮洒,在虽呀邦牟大户府上当奴仆。她二人已经到了非对方不娶不嫁的地步。
她打算把天眼石交给皮洒,二人远走高飞,过自己自由的小日子。她为自己的这一高招,兴奋得一夜无眠。
为了麻痹湿依,她没有带自己的任何物件。怀揣着能给她带来好运的天眼石,骑上马,告别湿依就直奔虽呀邦去了。
她到了虽呀邦,找到牟府,牟府的守门人进府中通报,不一会,皮洒出来了。丹茄见到久别的恋人,一阵激动,就迎上前去,想拉住皮洒的手,倾诉衷情。
不料,皮洒一让,躲过了丹茄伸出的手:“别别别,这里人来人往,别拉拉扯扯的。我们先进府吧。”
丹茄来过牟府。那是皮洒刚进牟府做奴仆的时候。那时,他二人兄妹相称。
皮洒说:“进到府中,还照原来那样,我二人兄妹相称,以免牟府中人猜疑。”
丹茄点头:“我知道了。”
皮洒先把马牵到马厩喂好,这才把丹茄领到牟老爷面前说:“禀报老爷,这是我的妹妹,她从老家给我捎信来了。”
牟老爷说:“哦,你妹妹啊。我想起来了,那年她来过府上。现在,她越来越漂亮了。好生招呼你妹妹,来一趟不容易,你就多陪陪她吧。”
丹茄说:“多谢老爷关照。”
二人走出客堂,向后院走去。
迎面碰上了牟小姐:“哟,哪里来的这位大美人啊?”
皮洒忙忙介绍:“小姐,这是我妹妹丹茄,从老家来给我送信的。”
牟小姐说:“哟,是不是催你回家完婚啊?”
皮洒说:“不不不,小姐真会说笑。我在老家根本就没有相好的女人。”
牟小姐说:“我只是随口说说,看把你急成这样。”
皮洒说:“那你们说说话,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皮洒走开了。
牟小姐爽朗地笑过一通之后,拉起丹茄的手说:“你是皮洒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走,跟嫂嫂到后花园走走。”
丹茄盯住牟小姐的眼睛,呆呆地看了一会,说:“你说什么?你是我嫂嫂?难道你是皮洒的妻子吗?”
牟小姐说:“是啊?皮洒没告诉你吗?不过,我们还没有拜堂呢。妹妹,看把你急成这样。莫非你盼着我俩早点拜堂吗?快了,到时候,免不了请妹妹来吃喜糖,喝喜酒。”
丹茄好象被霜打的茄子,先前的兴奋荡然无存。
牟小姐说:“怎么了,妹妹,哪里不舒服啊?”
丹茄强压住心中的狂风巨浪,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没有没有,我没事。”
丹茄跟着牟小姐到了后花园。
牟小姐一脸的春风得意,不停地向丹茄讲解花园中的花,假山,亭,阁。可是,丹茄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她在想,牟小姐说的是真的吗?皮洒与她可是对天盟过誓的。
她不想再游花园了,她要问问皮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牟小姐看出丹茄没有兴趣看花,就把她领到后院。
皮洒收拾好了丹茄的房间,看到牟小姐和丹茄来了,就迎上前来。
牟小姐说:“皮洒,你妹妹不知怎么了,脸色不好,可能是累了,你安置她歇息吧。”
皮洒说:“那好,小姐请便。”
牟小姐向丹茄挥挥手,离开了后院。
丹茄跟着皮洒进入房间,随手关好了房门。
她面露愠色,紧紧盯着皮洒的眼睛,问:“皮洒,那牟小姐是怎么回事?”
皮洒的眼珠微微颤了颤,立马放出诚实的光:“丹茄,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那牟小姐是何等的身份?我和你一样,都是供主人使唤的奴隶。你说,我跟牟小姐能有什么事?”
丹茄说:“她刚才自称是我的嫂嫂,你还骗我没事,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皮洒任由丹茄撕扯,语气更诚实:“我在牟小姐眼里,就是一个玩偶。她怎么编排我,全凭她的兴趣。幸亏她只是说,她是你的嫂嫂,就是说成是你妈妈,你也只能认了。我们奴隶,不就是供主人开心吗?你在扶授邦主人面前,难道敢违拗主人的意愿吗?”
丹茄渐渐平息下来:“我懂,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我突然听她那么说,我以为是真的了。”
皮洒趁势把丹茄揽进怀中,重重地亲了丹茄一口:“你真傻。可是,我更看清了你对我的真心。我还是先前那句话,非你不娶。丹茄,你还爱我吗?你能嫁给我吗?”
丹茄被皮洒搂得喘不过气来:“我,我也是非你不嫁。”
皮洒轻轻抹去丹茄的泪。
丹茄一颗悬起的心重又落了下来。
她掏出天眼石,双手捧到皮洒眼前:“这是天眼石,价值连城。我们离开这里,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过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皮洒当然知道天眼石的价值。他本想一把夺过来,据为己有。可是,他不能这么性急,他不想让丹茄看出破绽。
他用拇指和食指,慢慢拈起天眼石,看了看,又放回丹茄手中。他十分平淡地说:“这天眼石,真的是价值连城,足够我二人花销一辈子了。你带着天眼石先回扶授邦,把天眼石保管好。等我有了脱身的机会,就来扶授邦找你。我们就远走高飞,你说,这样行不行?”
丹茄一听,更相信皮洒的真心了。
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能再回扶授邦了。回扶授邦去,那不是灯蛾扑火——自找死路吗?
她固执地把天眼石塞到皮洒手中:“不,我不能再回扶授邦了。天眼石就交给你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能拖延。”
在丹茄再三的坚持下,皮洒装做十分免强的样子,收下了天眼:“那好吧。这天眼石,我就先收下,暂时保管在我这里。不过,怎能说走就走呢?我二人总得商量一下怎么走法?到哪里去?你说是不是呀?”
丹茄说:“我可管不了那许多。反正,越快越好。现在不走,那就明天一早就走。夜长梦多,到时候走不脱,那就惨了。”
皮洒说:“好吧。你先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赶路啊。我先去准备准备。”
皮洒把天眼石装进衣袋里,又紧紧抱了一回丹茄,又深深吻了丹茄一回,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后院。
到了后半夜,丹茄实在睡不着,就想找皮洒说说话,问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丹茄走出后院。
月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丹茄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她紧贴墙壁不动。
好象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往后院去了。
不一会,脚步声又返回来了。
丹茄听不到脚步声,又继续往前院摸去。
只见西厢房有灯光。
丹茄悄声摸到西厢房窗前,只听皮洒说:“要干得干净利索,一下子就让她断气。”
牟小姐说:“我还是怕怕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皮洒说:“怕什么怕,天亮后,就说她暴病身亡。抬去埋了,就万事大吉了。你还怕什么呀?”
牟小姐说:“为了那天眼石,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殁了,心中就是有点虚虚的怕。”
皮洒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除了她,不单单是为了天眼石。还为了我俩永远的幸福呢。”
牟小姐从荷包里取出天眼石,说:“皮洒,没有这天眼石,我也能给你过上好日子。”
皮洒把天眼石装进荷包里,递给牟小姐:“别再说了,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什么好懊悔的了。”
牟小姐把荷包压在枕头下,与皮洒相抱着睡了。
丹茄早就按奈不住怒火,心中直骂:“皮洒,你个畜牲,口是心非的畜牲。”
她见二人睡得死死的样子,就悄悄潜入房中,把枕头下装有天眼石的荷包拿到手。
她毫不犹豫地掐死了皮洒。
她想起刚才牟小姐说的话,知道牟小姐的良心还没有坏到绝顶。她啐了睡得如死人一般的牟小姐一口,就抽身来到马厩,解下自己的马。
她备好马鞍,在一旁看着马吃料。
天刚亮,她就听到开大门的声音。
她牵着马,慢慢悠悠地向大门走来。
看门人知道她是皮洒的妹妹,而皮洒与牟小姐的恋情,牟府上下都知道。皮洒迟早是牟老爷的上门女婿,因此,谁也不愿意跟皮洒过不去。看门人更是看麻衣相的高手。明明知道皮洒是将来的接班人,犯得着与他作对吗?于是,当看门人看到丹茄牵着马,慢慢悠悠地走来时,就迎上来。
看门人虽然不知道丹茄叫什么,可知道她是皮洒的妹妹,就一脸的讨好样:“早啊。”
丹茄也回了两字:“早啊。”
丹茄依然慢慢悠悠走着,在看门人的视线中,慢慢悠悠地消失了。
她转过弯去,回头一看,看不到牟府大门了。
她翻身上马,猛抽一鞭,飞奔而去。
在路上,她就想好了怎么向湿依圆谎。
当她把天眼石交还湿依后,善良的湿依相信了她的话。
湿依说:“那好吧,你就好好呆在府中,哪里也别去了。”
湿依怎么也想象不到,蒙照源被发配到守孤岭,是丹茄一手造成的。当湿依听到宗欣说出的真相,犹如五雷轰顶,湿依立马要把丹茄撕成碎片。
宗欣以大局为重,把妻子湿依的怒火压下去了:“好吧,我就先忍下这口气。接下来,你让我怎么做。”
宗欣说:“她带走天眼石,又把天眼石交还给你,从这件事上看,她的良心还没有坏透。我们就利用她这点未泯的良知,为我们效力,把那毒药搞清楚。”
宗欣告诉湿依这么这么办。
湿依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上面湿依要丹茄喊她娘,就是预先设下的局。
丹茄满以为,湿依不知道蒙照源的真相,只要把湿依哄好了,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于是,丹茄就甜润地叫了一声:“娘。”
湿依把丹茄搂进怀中:“嗳——”同样甜润地答应了一声。
她轻轻抚摸丹茄的头发:“丹茄啊,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了。”
丹茄说:“嗯,娘,我知道,我会尽到做女儿的责任。”
湿依说:“那就好,那就好啊。丹茄,我的好闺女,娘想求你点事,不知你答应不答应?”
丹茄自从牟府逃回来,一想起在牟府的那一夜,就心惊肉跳,不得安宁。
那一夜,真是上天的关照,让她睡不安生。神差鬼使般想到要找皮洒说说话,离开自己的房间。如果死睡在床上不动窝,那她真的就让皮洒弄死了,哪里还能活在人世间?
她认定,是天眼石给她带来的好运。
天眼石是湿依给的,那湿依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再说,湿依这么相信她,还收她做干女儿。她决心当好湿依的干女儿,孝敬湿依一辈子。
湿依要她怎么做,她都会拼命去做:“娘,要女儿做什么,娘就尽管吩咐。就是让女儿去死,女儿也决不推辞。”
湿依把她拉到身前说:“我的好女儿,娘怎么舍得你去死啊。娘只是需要一点毒药而已。”
丹茄愣了一下:“娘要毒药做什么啊?”
湿依说:“我的娘家寨子闹狼灾,闹得人畜不得安宁。我想找些毒药给他们,治治那可恶的狼。不知女儿能不能帮帮娘,弄些毒药给娘。”
丹茄毫不迟疑,一口应承下来:“是这事啊。这不算个事,娘就容女儿出府去弄吧。”
湿依说:“那就让女儿费心了。”
丹茄要到哪里去弄毒药呢?当然是到英奉羊那里弄了。
英府的守卫都知道丹茄是英大人的人,因此,丹茄出入英府,十分随意。
丹茄径直来到英奉羊的书房。
英奉羊见丹茄来了,一脸的不高兴:“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到我这里来吗?”
丹茄跪在英奉羊面前说:“奴婢没忘。只是,奴婢真的有事。”
英奉羊说:“有事?蒙照源的事已经了结,还能有什么事?起来说话吧。”
丹茄起身立在一旁说:“大人,你能给我一些毒药吗?”
英奉羊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一些毒药?”
丹茄说:“是,大人,奴婢需要一些毒药。”
英奉羊掐掐自己的大腿,知道疼,才确信丹茄没有说错:“那,那你要毒药做什么呢?”
丹茄说:“大人,蒙照源的事是了结了。可是,宗欣一家好象察觉奴婢与蒙照源的事有牵连。奴婢想,一旦让他们确认,蒙照源流放到守孤岭,是奴婢造成的,那奴婢还有活命吗?”
英奉羊长长出了一口气,口气和软下来:“为了你能活命,你就要毒死他全家。是不是啊?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真是个粉面桃花的杀手啊。”
丹茄说:“大人不是常说‘人不为自己,天地都会杀了你’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