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下】吕安太丨华山历险记

原创首发  侵权必究 

华山历险记

□ 吕安太 / 文

“泰山雄，衡山秀，华山险，恒山奇，嵩山奥。”在我登过“五岳”后，得到体验，确实名不虚传。我所居住之所，处在黄河东岸，蒲阪宝地，与西岳华山隔河相望。可能因为这个缘故，我曾多次登上华山，寻山之险，挑战华山。

头次登华山，天空晴朗，我们几个没有走“华山峪”，而是坐索道捷径而上。华山索道1550米，从山脚沿当年“智取华山”的小道上空飞架，直达北峰，落差近800米，蔚为壮观。

我自小有恐高症，当索道在低处悠悠行进时，我十分惬意。当坐在缆车里，升到最高处时，我已不敢回头看山下停车场停的车和行走的人了。人啊，有时就那么回事，心越虚越胆小，越怕鬼越见鬼。缆车在慢慢悠悠上升时，突然临时停电。缆车像快速奔跑的汽车，猛的踩了一下刹车，挂在那根铁绳上，前后大幅度摇摆，类似爱动的孩子在荡秋千。

我一下从座位上向对面的同事扑了过去，跪在了缆车一端。同事都懵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好像爆了出来，嘴里喃喃地说：“完了，完了！”一秒两秒三秒……缆车摇晃了几下后，小广播里响起了一个女士清脆的声音：“刚才是临时停电，请游客们原谅。”此时，我才缓过神来，并大胆不知羞地和同事说：“古华山道‘险’，新索道空‘险’，真刺激！”

其实，我是说书的掉了两眼泪—替古人担忧。你不想想，造索道时，什么刮风下雨、起雾降雪、停电停水等都在设计制造人员的思考之中。我这是山险未见，心险即来。缆车里瞬间那么一吓，我尽管心里很清，可腿是软的。我扶着同伴上到北峰，在“华山论剑”石碑前，我的腿才回到了原位。

从北峰折回，站在“解放华山纪念碑”前，我倒产生了坚定的思想：解放军不是天兵天将，没长翅膀，但面对华山之险，却“神兵飞跃天堑，英雄智取华山”，他们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不敢走下去！

再往前走，路较宽坦，及至白龙潭下，突然陡崖当道，无路可通。山民遂依山凿崖成阶，可我还是心不着底。看着稍有坡度的石梯好像自然又给我出了一道“奥林匹克”考题。是进是退，我找不见解题的辅助线。进，英雄好汉；退，稀松软蛋。在我犹豫难决之际，石崖上的四个大字向我脑海游弋而来：“胆大无险。”字体朴拙，意思辩证。都说华山险要在五岳之中首屈一指，登山顶小心才能确保平安无事，而作者范本中、郝根霆、管英掌、吴德修四个民国“秀才”却反其意而言：胆子大了才能在险境中穿越自如，反而安全。秀才的四个大字极尽描慕，把“险”破解的通透心扉。

看着彤红的“胆大无险”，我倒觉得秀才把四个字写绝了。四个字不管怎么组合，都能成句。诸如：胆大无险、大胆无险、无险胆大、险无胆大……我反复推敲，觉得有24种组合，不管如何组合，每一种组合都符合语法和逻辑，句句上口。

借助秀才之“胆”，我们上石梯，过擦耳崖，来到苍龙岭。

苍龙岭是一条刃形山脊，属华山著名险道之一。岭呈苍黑色，势若游龙。岭西临青柯坪深涧，东临飞鱼岭峡谷，长约百余米，宽不足三尺，中突旁收，游人在上面行走，心旌神摇，如置云端，惊险非常。据传唐朝韩愈走到此处，后悔不已，畏险大哭，投书求助，华阴县令闻讯后派人把他抬下了山。

我在讥笑唐大诗人韩愈之时，也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站着在登台阶，而是爬着像蜗牛一般爬进。苍龙岭到底险到什么程度，有诗为证：“岭下望岭上，天矫蜿蜒飞。背无一仞阔，旁有万丈垂。循背匍匐行，始敢纵横施。惊魂及坠魄，往往随风吹。”这就是对苍龙岭的真实写照。

今苍龙岭已拓宽凿出台阶，并以铁索为栏，行人再无履险之感。尽管如此，说一句不怕丢人的话，我是目看脚下，爬上去的。

越虎口，过金锁关，到达东峰。太阳当空，天宇如洗，山空谷静，万籁俱寂，只有清风徐徐吹来，山峦清晰如黛。向北看，峰的尽头，有个石亭—下棋亭，传说宋太祖赵匡胤曾在此亭下棋卖了华山。

我平常喜爱下棋，很想得到陈抟老祖的指教，可怎么才能到下棋亭呢？导游说，穿过“鹞子翻身”路，就能到达。其路凿于倒坎悬崖上，下视唯见寒索垂于凌空，不见路径。游人至此，须面壁挽索，以脚尖探寻石窝，交替而下。其中几步须鹰鹞一般，左右翻转身才可通过。我虽然很想接受陈抟老祖神教，但看看这阵势，还是败下阵来。算了，生命比棋艺价更高。

带着遗憾，我们来到南峰。在南天门外，有一条栈道，路以危崖凿出，长20米，宽二尺许，为栈道上段。折而下，崖隙间横贯铁棍，形如凌空悬梯，游人须挽索逐级而下，称之“鸡下架”，为栈道中段。西折为下段，筑路者在峭壁上凿出石孔，楔进石桩，石桩之间架木椽三根，游人至此，面壁贴腹，脚踏木椽横向移动前行。我站在南天门上，看到一老者坐在一根铁桩上，逍遥自在，让我心生浪潮：老者年龄一把，都敢过去，我年纪不大，又有什么理由不挑战一次呢？我要做一次文海名流，记述传世。

走上栈道上段，走了两步，往下一看，顿觉心寒，万丈深渊，我的“胆”顿时小如鼠。我挽着铁索，屏气挪步，好不容易走完上段，心有余而力不足。腿发软，心胆颤，我只好跪在石洞中的老君神像前磕了三个头，定了定心，又原路战战兢兢地返回。

写华山的“险”，真不是件可以轻举妄动的事，其间天设地造的林林总总之景观约达四百余处。华山乃天开图画，险处比比皆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岂可凭我一纸穷尽。加之我才疏学浅，心愚手拙，仅从登华山之感，撷取几件，以示其险。

——  The  End——

吕安太   原籍林州木纂村，高中曾读书于林县二中，后工作于晋司法系统，酷爱读书，尤喜文学。生活常以书报为伴，偶有所感，间有小文见诸《山西日报》《山西法制报》《黄河晨报》《南湖诗刊》《芝兰园》等。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