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记
我出生的地方是个师范,那里地名曾叫桃花山,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叫啥了我不知道。据传以前那里有座庵,庵前有一大片桃花林,还有个清泉,一到春天,桃花灿烂,庵和泉因桃花而得名,叫桃花庵和桃花泉。
桃花泉有两个井,一个井很深,一米五见方,一个井不到一米深,一般水也就没膝盖,有3到4米宽,泉水冬暖夏凉,冬天,井里泛起一层雾,夏天,清亮亮的,喝到嘴里,有甜丝丝的味道。
(就是这里,不过,亭子旁边应该是宽而浅的那个井,现在的应该是改了,图左那个深的井没变。)
井水流出来的地方,是个湿地,长了一种植物,秋天会结果,果实有点像稻穗样,有花生米那么大,我们叫它“尼姑籽”,一颗一颗带着花纹,泛着光泽,可以用线穿起来,做成手链、项链。那时的日子真的是青春无虑,处处都是田园风光。
沿田间小路走到县城去上学。在春光大好的日子里,一个人走在田埂上,路旁常开满各种颜色的蔷薇花,花香或而阵阵袭来,或而弥漫路间。脚步生着风,得意地吹着口哨,是多么的欢快自在!
师范靠近气象站那边有片的桃花林,但我倒是无心欣赏那些的,在那个食物缺少的年代,更吸引我的有板栗、核桃、琵琶等。师范有很多板栗树,等板栗成熟了,会组织人员用很长的竹竿打下来,估计是集体所有吧,这个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自己去偷,这是我小时候最快活的事之一了。
那时,我生得瘦小,长时间的跋涉上学,身体很轻盈,那些板栗树都很高,板栗成熟季节,找到分叉低一点的树,趁无人发现,立马跳起来,摸到第一个树杈,手臂一收,脚往上一伸,够到树杈,身子再往上一翻,就站到树杈上了。后面的事很简单,用手抓住树枝,就可以在树上直接走动。这个时候已经安全,不会有人看见了。
板栗常长在树梢,树梢很细小,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双脚站在两根树枝上,双手也先挂着树枝,轻轻走近后,腾出一只手,或者用带着的小棍子把板栗打下来、或者直接把有板栗的树梢撇下来。
板栗外表是个刺球,拿砖头砸开它,里面就是板栗了,一般一个刺球里有3个。嫩板栗未成熟,很小,是甜甜的。秋风吹过时,那些收割漏网的会落下来,这是最成熟的板栗,在土边挖个坑,捡些草,把板栗放在里面烧,约莫一刻钟后,“啪”的一声,熟了,粉粉的,香香的,甜甜的。
还有核桃,也是一样,办公楼前有两株核桃树,也是很大的,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爬上去,摘了不少,核桃果实有层厚厚青青的外皮,用手剥手指会染成黄绿色,很长时间都洗不掉,而且很不好剥,后来琢磨到了方法,就不会立刻剥了。
有一年,我摘了差不多一洗澡盆果子,放上10来天,果子皮蔫了,轻轻一剥就下来了。还有,新鲜的核桃肉外衣涩口,得剥下来,核桃就不涩口了…
初三时,要上夜自习,放学后回家,往往走的是师范的正门,这是由遮天的冬青树组成的林荫大道,有主路和分路。主路是一个往上走大坡,夜晚,一个人走在里面,有斑驳的月光渗进来,我不敢欣赏,而是竖着耳朵,怕路边会有蛇。
有一个晚上,我下自习回家,大雨磅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雷雨声,突然一个闪电,我看见旁边个人,我想也许他也吓坏了,要知道出了县城晚上这路上是没什么人走路的,路旁还有坟的…
师范的后面,有很多我父亲当年带学生种的松树,放假时,我常常一个人会走很远,有一个地方,风景绝美,一个凹进去的山坡,中间有人做了简易的拜神用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个有个土堆的桌子和香炉,(那是不允许迷信的),旁边一个小坑有水,常有人祭拜…我不太信神,有天看见几个比我大些的女生在祭拜,我就偷偷站在祭坛后,yy地想透过菩萨后是在拜我,我听见她们在为自己的高考祈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们看见了,竟然有人认识我,说:x老师的儿子,吓得我大惊,一跑,还摔了一跤,当时,我就在想,这是不是因为我不敬神的处罚…
那个地方风景非常优美,山坡下是很宽的河,雾气缭绕,对岸的山也显得非常庄严壮观和缥缈,如仙境般,实在太美了,自此再看到类似风景都没了感觉,我明白那些人为啥选这地方当祭拜圣地了。
别了,曾经的师范,我离开那里几十年了,最近人年纪大了,时常会去回忆曾经的美好时光,我在网上反复查找,但从看到上图水井的一刹那,我明白,这景色只能在我印象中了。
2017年5月10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