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山人心目中的郝敬——神圣的郝夫子

郝敬，字仲舆，号楚望。京山雁门口台岭郝家大湾人。明万历进士。学识渊博，性格刚直，守正不阿。东西厂阉党争置其羽翼之下，几次迁升，官至户科给事中。

时山东开矿征重税，本为皇上意旨，而郝据实劾奏税阉陈增、鲁保等不法，又弹劾辅臣赵志军保国不忠。郝逐以浮躁降宜兴县丞，又移知江阴县，年终考绩，列入下下，再降。郝由此挂冠归田，闭门著《九经解》，为时人十分推崇。其中《易领》，被清代县志光绪八年本入版。他在《易领题辞》上说：“八卦以序相循环，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整个《易领》于是按造化变通、往来理数之自然，衍而为文,，而满遭损、谦受益，否极泰来，剥极必复……种种唯物辩证观点，若隐若现，注而视之，则如著衣者挈其领，而前后襜如。

他在艺文《易佛铨》里，责朱元晦局《易》子ト筮，斥邵尧夫规《易》为占候，指陈希夷等纂《易》为养生之道，引八卦为火候，托觉天为玄牝，使大道沦为方彼。真赝杂沓，雅俗混淆……

郝敬父亲承健，嘉靖举人，工诗文，官肃宁令，因拙于逢迎贬职，受人尊敬。郝敬幼年入泮宫，乡闱中榜，会试获选，桑梓早已审化其人；其后以刚直触怒权阉，人民更仰其人格高尚；天启年间，伏案于《九经解》，阐正癖邪，传播四海……远近呼之为“圣人”、“夫子”，称其乡为“楚望村”、“楚望乡”。直至清末县志，仍用大量篇幅刊其著作；陌头陇间，甚至凑合许多神话故事，喜闻乐道地讲述。现搜集几篇作为民间故事纪录于后，虽事实多为编造，但从中可以领会人民对郝夫子敬仰之情。

首先谈郝敬批判朱熹的问题。井田与封建制度是中国儒者认为治世之本，朱熹也是这样认为。谈《易经》，朱熹则认为是卜筮之学；……郝敬在箸《九经解》时，碰到这类的事很多，于是塑泥像置案，每碰到元晦、仲晦、考亭（均为熹名）的言论，就反手用笔敲泥象，大声呵斥道：“老朱，你又错了！”久之，泥象的头也被敲烂，多次梦见朱来求饶：“郝夫子，我错了，一定改口，请别打了！”

真如此吗？这是敬重郝夫子的人造的神话。

叫巫支祁重新服务。巫支祁，是禹疏九河的先导。万历甲寅年间，洞庭大水，不能调节长江容量，监利、石首一些牛轭江流流动迟缓，显然要成大灾。东海龙王调巫支祁溯长江至中游淤塞处疏通水道。

一天，黄鹤楼江岸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大象的怪物，眼睛用前肢遮着，一动也不动。观者如堵。有人插嘴：“京山的郝敬夫子在武汉，可以找他来认认。”

郝敬来了，俯身一看，不禁大声呵道：“巫支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巫支祁把前肢放下，睁开了眼，惊讶地说：“中国还有圣人！我走了，长江水位马上平静！”扑通一声，跳到江心里去了。当天，长江中游水位下降，平安无事了。

郝敬曾在京山县城著过书，也教过书。现在的窝猪塌是水南门附近的一块低地，那时是一般高。一天午饭前，郝夫子的学生中有两位进士被郝夫子扣留在南门口跪着，不让回家吃饭。谁知窝猪塌地下藏着一条猪婆龙，这时要腾飞了，如果毫无忌惮地腾飞起来，那么，整个京山县城都会塌下去。这时，猪婆龙睁眼一看，金光耀眼的两颗文曲星照射在南门口，于是轻轻地爬出地面，悄悄地向东方爬走，最后，尾巴还是难免一摆，把窝猪塌扫成了一块低地，京山城保住了。这神话在京山人人皆知，如果你去问郝夫子，那么所得的答复是：瞪目结舌，不知所对。

相传郝夫子一次到江西龙虎山去会张天师，进门时看见屋檐下缚着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亲昵地喊：“郝夫子！您我是同乡，请给我讲个情，把我释放！”原来这小伙子是乌龙太子，家住在太子山乌龙洞。管理太子山南永隆、多宝（那时多宝属京山）一带冲积平原的降雨量。这一带土地肥沃，盛产小麦、棉花，但地主控制土地，多数租种土地的贫民，不种棉花，夏收大麦，秋收黄豆，雨季完租；晚秋作物种粟子，丰收年可以维持口粮。但立秋前10天左右，正是下粟种时，每每天旱，补种补栽，有时甚至种不上，把黄豆交租后，携儿带女出门逃荒。乌龙太子目不忍睹，请示放宽雨量，几次不准。于是在一个天旱年，大胆降了一次雨，因此玉帝旨令张天师将乌龙太子法办。

郝夫子十分同情，不仅请求释放了乌龙太子，并且要求天师，转陈玉帝。从此，太子可以自由掌握雨量。

太子山以北为丘陵地带，高出海面约百米左右；永隆一带，原为云梦泽（今洞庭湖）北部，汉水经常溃口，冲积成平原，仍低于海平面1—2米。南面流向北方的雨云，每每阻于太子山南麓。那天，汉乌龙太子回来时，望雨的农民高兴地欢叫：“乌龙太子回家了！郝夫子也来了！今天有雨下！”

果然，那天多半下雨了。

郝夫子死后，民间盛传一段神话。说的是郝夫子将死前，叫妻子通知一些亲友，届时参加殡殓。到时，亲友都来了，他吩咐妻子到东村请某闺女到家来给他入殓，他悠然长逝了。这闺女来了，看见他穿着一身旧衣服，堂上停着一具旧棺材，连一块遮丧的布也小得盖上不能盖脚，盖下不能盖头。亲友都要解囊相助，但都被留下的遗言及密友阻止了。

若干年后，东村的闺女出嫁生了5个儿子，都以盗窃为生。一个夜晚，5个儿子请母亲参加宵夜，告诉她：“郝夫子当过官，坟里必有陪葬的东西，现在家家室如悬磬，村村野无青草，所以我们准备去掘他的坟。”他们的妈妈含着泪向他们谈了收殓时的情况，儿子们才停止了活动。

这些神话，都是由于人民尊敬郝夫子编造出来的。记得我做小孩时，民间没读书的人多，对于这些神话，十分喜闻乐道；后来读了些书，知道这些都是传说和神话。但我对《九经解》更是逐篇琢磨，受益匪浅。

言尽于此。《九经解》在大图书馆，可以找来读一读；至于神话，近年来几乎没听人讲了。只能记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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