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洪香微小说】 平 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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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 衡
文/赵洪香
某乡下中学,下午第四节辅导课,初二教室。
英语老师布置了任务背诵第四、五、六单元的单词、课文,绝大多数同学书声琅琅,英语老师来回“巡山”,查探进度。突然贾亮站了起来:“老师,他不背书,还挠我。”他指着后排的方圆说。
方圆,男,长得滚死烂壮,性格彪悍,除了不爱学习,该生兴趣爱好堪称广泛。玩游戏、上网、打架、顶撞老师、捉弄同学……班级同学敢怒不敢言,关键是言了也没用,就索性不言了,贾亮实在受不了挠才硬着头皮站起来。英语老师正待发作,一想今天班主任不在家,冲撞起来无人收场,便走到方圆身边拿眼睛剜了他一眼,让方圆赶紧背书。哪知方圆并不领情,眼睛往上一翻,漏出死鱼一般的硕大一块眼白,拿书往面前一竖,人往桌上一趴,并不背书。英语老师很想拿出教师的威严,但一想到方圆一贯的态度,想想还是忍了。但好景不长,贾亮一会儿又站起来举报方圆,说他挠他,如此三番五次,英语老师终于气急败坏,叫方圆站到教室后面去。方圆嘴里骂骂咧咧,但好歹算是站到教室后面去了。无事生非是必然的,不肯背书的方圆趁老师不备,一会儿捅捅这个,一会儿挠挠那个,弄得教室里尖叫四起。英语老师忍无可忍,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叫她立即到学校来一趟。
家长来了,是一位老太婆,正在英语老师迟疑,这是不是方圆妈妈时,老太婆已经摆开架势破口大骂。她先骂自己女儿是个不中用的,结了婚又离婚;再骂自己女婿是个没人性的,对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不顾;又骂学校管理不到位,骂老师不会教育学生;最后索性撒起泼来:学生进了学校,你们学校、老师不好好教育,老把我叫来有的个用喃?他要考不好,我就让他从四楼跳下去……全班小孩吓得噤声不语,英语老师也插不上嘴,估计插嘴也是讨骂的相。方圆妈妈没来,撒泼的是他外婆,方圆早已失了先前的神气,一脸的沮丧。幸亏此时铃声响起,放学时间到了,大家都如释重负,方圆被老太婆连推带搡地带走了。
第二天,班主任回来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心想这还了得,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家长也太不拿老师当盘菜了,不还以颜色,以后还怎么管理班级。她立即打电话通知方圆的妈妈,今天务必到校一趟,有重要事情协商。
哪知最后来的居然还是孩子的外婆,班主任将错就错,借机批评教育了孩子的外婆,要求她到班级向全班同学公开道歉,消除影响,否则,其他家长绝不会善罢甘休。老太婆一听,气焰立即矮了三分,说她主要讨厌女儿女婿离婚后都不管小孩,把小孩甩给她,她田里忙得要死,根本没工夫到学校来。那你也不能因此就迁怒学校,辱骂老师,以后你的小孩要老师管还是不要老师管,你这样到学校寻衅闹事,学校完全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按治安管理条例进行处罚。老太婆一听,气焰又矮下去几分,连连说不好意思了。班主任也见好就收,看在你年纪比较大的份上,就不让你公开道歉了,但下次绝不允许再来胡闹,否则,我一定会报警。老太婆点头如捣蒜,班主任趁机说,小孩一定要由父母管,你无论如何要让你的女儿来一趟,我们一起协商解决小孩的教育问题,你就不要再来了。
奇怪的是方圆因此萎靡了好多天,大概父母离婚被同学知道失了面子;也可能外婆这样一闹腾,感觉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便失了先前的神气;也可能同学们开始奚落他的家人没有教养,方圆也觉得外婆骂人的时候,表情狰狞,实在粗俗不堪,便提不起劲来。总之班级氛围竟因此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
赵洪香,中学数学高级教师。原籍四川广元,现定居江苏常州。曾用笔名兆兆,一池莲。系中国寓言文学闪小说协会会员,常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吴地文化闪小说协会理事,溧阳宋团城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喜欢阅读,热爱文字,散文曾多次获溧阳市征文或报纸副刊等级奖。闪小说《心魔》、《追梦》分别入围第三次、第五次世界同题闪小说大赛。先后有散文、随笔、小说、文学评论、读书笔记、教育札记等见诸国内外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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