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疫情下的日子/高处寒
沙某打电话来，让陪他锻炼，约陪他聊天，请陪他喝茶，其实，三件事可以一并进行。一边锻炼一边闲谈。走累了，公园石凳上稍事休息。拿出茶杯，继续边喝边聊。庸常的日子，消遣着时间，朴素的生活。
隔三岔五的万步行走里，比起一个人独自打发时间，某真是一个好的同行者：理论深，见地远，聊得来。从二月全区为应对疫情实行紧急又紧张的封闭措施开始。不正常的日子，常态化的过活。这三、两个月的日子过得真是漫长。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剩下自娱自乐。慢慢地接受自己，接受什么也做不了。情人节趣谈，每户允许一人出门，路上两人便是出轨。像鼹鼠一样，躲在家里也好，宅在家里也罢，不是刷抖音看各种经典视频，就是看新闻通报的病例和疑似人数。就像股民天天守着大盘指数。虽然疫情形势从国内降至零，到国外风云突变，再到国内不时局部新增紧张，日子越来庸常，生活也趋于平常。柴米油盐的生活是具体的，日子原本就是正常的，也就是这样过的。世界越来越疲乏，新闻数字渐渐失去吸引，那些太抽象，也有点遥远。“勤洗手、多通风、常消毒”才是实在的，有用的。有些东西变成数字后，会失去感觉，显不出意义。就像电子支付，越来越便捷，可随意中也透着对当下生活的无奈。
偶尔，公园遇到对面走来的人，有时候看一眼，通过心灵的窗户也可以认出是熟人，有时却半天也反应不上来。慢慢地，对于貌似相识的人，便只是远远的点头，连微笑也省略了。大家都戴着口罩。生活常常要戴面具，如今还要戴面罩。这话说得真好，简单又深刻。于是，可以做到一个星期不开口不说话，沉默到错觉自己是大家。在父母面前也是坐着，寡言而沉默。疫情下，过去自己急躁的性格倒变得安静下来，内心也更平和。只是心劲有点散了，事越发显少了。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别人也这样，你也是俗人，蝼蚁蚍蜉，而已而已，就这样平静的过日子吧，或者叫混日子了。
某发视频说，去外面逛逛。想想，其实躲在车里，呆在夜里，抽支烟就好。“看景不如听景”，不如每天做着该做的事，甚至不做任何事。无聊至极，无所事事，把时间用来消耗，用来打发。不谈进展，无关成效，不闻不问世事，远离尘世繁琐，就像塔云山金顶上的小道人，一天就敲几下磬。没人了，闭目眼神，哪怕静坐禅定。开始进入冥想，变得有点自闭。没人联系自己，也不主动跟人联系；手机网络时好时坏，看手机也可有可无。自己写作和教孩子写作的事，且搁置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黑板上“简单、快乐、爱上写作文”的黑体字，似乎还带着粉尘气息，却有点空洞，谁还有心思作文呢？人都这样了，事就冷冷的寂静的呆在电脑文件夹里。
白天松弛下来，夜晚更加寂寞。每天的活动，局限和闲延在晚饭后就近的环城公园里。灌木草丛如常疯长，人狗飘过树影斑驳。看市民如何消遣日子：有的遛狗，有的打拳，有的唱戏，还有个别人，就坐在石凳上发呆。走过出生，历经无谓，只余下死。不知疫情何时结束，面对死亡唯有等待，哪怕错过花期，也不要成为回忆和记忆。每个人的一生，本质上都是一回事，中间隔着两个字“活着”。
作 者 简 介
高涛，陕西省作协会员，西安市作协会员，高陵区作协副主席。200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自选集《半径知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