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芹丨美哉！九溪（行走散文）
五一小长假，西湖景区人满为患，不想去凑热闹，儿子诱惑我：有个好地方可愿前往？我笑曰：只要有美景，去之何妨？趁儿子周末休息，说走就走。好在是自驾游，儿子整理停当，直奔九溪。
从地图上看，九溪，位于西湖西部群山中，北接龙井，南贯之江。它源发翁家山杨梅岭下，途汇九条溪水，曲折蛇行，流入钱江。九溪与十八涧在八觉山下汇合，一路冲破重峦叠嶂，淙淙前行。晴则秀色可餐，阴则烟云缥缈，妙不可言。
我们驱车来到钱塘江畔的九溪新村。五月的杭州，酷似盛夏，江面漂浮着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九溪路，宽不足四米，车马塞途，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找到车位，此时，宝贝孙子早已困倦，在车内呼呼大睡了，儿子他们留在车内，我和妻顺着人流一路前行。
沿九溪路步行，不远处就是徐村，数幢农宅，几块水田，点缀在群山怀抱中。绿色的茶园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仅这一派简单恬静的田园风光，就足以使人把都市带来的烦嚣抛到脑后。沿着溪水逆行，远处山峦的翠绿逐渐逼近，近处溪水的欢声灌注耳膜，四周竹木花草渐欲迷人眼，不经意间，我们陷入了山水温柔的怀抱。山风吹来，感觉无比惬意和轻松。溪水蜿蜒曲折，从上而下，掩藏在一片苍翠中，明灭可见。溪岸挤满了游客，或三五成群玩着扑克，或席地而坐吃着野味；孩子们在溪水里自由嬉戏，欢歌笑语充盈整个山谷。我们沿着溪水继续上行，沿途草木森森，茶园遍布，九溪就如同一幅着了色的水墨山水画，清新，自然，淳朴。此时，你随便捡一处僻静角落，或坐，或立，或躺，或依，耳中满是活水清音，风声虫鸣；眼中尽是苍翠碧绿，薄烟淡霭；鼻中全是草树馨香，沁脾空气。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会使人生出“终老山中”的念头。行走途中，随处可见路边的枫杨树，枫杨是南方非常普通的树木，在九溪尤为常见。枫杨虽普通但却很别致，种子形似元宝，长着薄薄的翅膀，如果把它们从高处扔下，会向螺旋桨一样旋转而下，煞是好看。
边行边看，不知不觉来到"林海亭"，亭下挤满游客，或坐或躺，悠闲自得。亭无甚可观，倒是两副楹联颇值得玩味。一副是“小住为佳，且吃了赵州茶去；曰归可缓，试同歌陌上花来”；另一副“林深每得六时荫，海静常涵万象天”暗隐“林海”二字。离开林海亭，迤逦两三里，即至九溪烟树。此地是九溪景致绝佳处。溪水在此变作一潭池水。池中有岛，岛中有树；丹枫如霞，青荇成簇，碧波如镜，岚霭生雾；更有亭台相映，石桥相连，文人碑刻，点缀其间。真个如置身仙境一般。
我们沿着池边山道，小心前行，一抬头，一条飞瀑冲刷而下。瀑布并不湍急，瀑前站满拍照的游客，一对新人正在瀑前摆首弄姿，摄影师为他们留下倩影。我们沿着瀑布拾级而上，攀援数十米后，峰回路转，一平台铺展眼前，上有一亭，我们在亭中稍息片刻，便原路返回。
九溪的景主要是“水”。据资料记载，九溪的水发源于翁家山杨梅岭下，沿途汇合了青湾，宏法，唐家，小康，佛石，百丈，云栖，渚头，方家等九条溪水，蜿蜒曲折，忽隐忽现，流入钱塘江，称为九溪。“十八涧”并非实指，倍于“九”表示细流之多，发源于龙井村西北狮峰下，汇集众多细流而成涧，再经徐村入钱塘江。旧时有人把两溪合称为“九溪十八涧”。清代学者俞樾称之为“西湖最胜处”，并以“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丁丁东东泉，高高下下树”来赞美九溪景色。
行走在九溪，满目苍翠，遮天蔽日。儿子他们在山下等候，我们在“九溪小筑”汇集一处，找了一家餐馆，要了几道家常菜，边吃边欣赏周边美景。
据考证，九溪的形成要归功于冰川。1947年，中国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带领浙江大学部分师生两次在九溪考察，发现古代冰川遗迹。他据此指出，距今二三百万年前地质第四纪时，西湖尚处于千里冰封之下，当时下龙井一带的盆谷，承载着大量冰雪，经九溪十八涧流出，经年累月，九溪由此形成。
下山途中，路标显示，九溪埋葬众多名人。民国名将陈布雷的墓就在徐村山坳。陈布雷墓依山而建，环境清幽，拾级而上，一个环形小院护着一座圆形坟丘，墓碑上书：陈布雷先生之墓。碑文显示：陈布雷(1890-1948)，名训恩，字彦及，号布雷，浙江慈溪人。曾为上海《天铎报》、《商报》、《时事新报》主笔，以文笔犀利闻名，后两任浙江省教育厅厅长。自1927年起，历任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副秘书长，中央党部书记长，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总统府国策顾问等职，为蒋介石之幕僚长和首席机要秘书。1948年11月，在南京自杀身亡，后葬于西湖九溪。
关于陈布雷先生的自杀，疑案重重。国民党官方说他是“感激轻生，以死报国”；有人说他是为垂死的蒋政权“殉葬”，也有人说他是“以死明志”或是“死谏”……综观陈布雷的一生，他的舍生弃世可以说是他几十年人生道路走到尽头的必然结果。作为争议人物，陈布雷热爱报业、想当记者，却身不由己做了高官，他位居党国中枢，大权在握，却鄙薄政治。抗战胜利以后，他察觉国民党的政治黑暗、官吏腐败、经济凋敝、民心丧失，眼看着他心目中原来的“抗日领袖”成了众矢之的，面对现实，他感到绝望。而且，长期超负荷的工作，使他的健康状态每况愈下，这些，可能都是最终导致他自杀的原因。伫立在陈布雷墓前，思绪飘飞，并为他的“自弃自了”深深遗憾。
告别陈布雷墓，车出徐村，回望九溪，青山巍巍，溪水淙淙，心留恋之，遂赋诗一首赞：
杭州九溪甲天下，
一川瀑布山前挂。
民国名将留青史，
满山烟树美如画。
作 者 简 介
李端芹，男，淮北市濉溪县人，民革党员，中学高级教师。系淮北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业余从事文学创作，网络发表散文、小说、杂文数百篇，有多篇稿件被市县报刊采用，出版文集《山风吹来》。现供职于淮北市濉溪县城关中心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