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母亲的手擀面/何高宏
离家在外漂泊二十余年,足迹几乎踏遍了大半个中国。作为资深吃货,每到一地,首先都要去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多年来,也几乎尝遍了全国各地的风味美食。东西南北,有麻有辣,有甜有咸,各有各的特色。不禁时常感叹中国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然而多年来,能让我念念不忘的却是老家母亲做的手擀面!
老家宝丰是位于河南中部地区的一个平原小县,那里风景秀美,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宝丰盛产小麦,因此宝丰人也都是以面食为主的。宝丰的面食品种也丰富多彩,捞面、饸饹面、砂锅面、炝锅面、焖面、烩面、炸酱面等等数不胜数。
宝丰人个个都爱吃面。记得20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农村刚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们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责任田,吃了多年的大锅饭正式解散了。于是,个个都铆足了劲,在自家的责任田里挥汗如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每年的农历小满刚过,窗外树林子里传来“布谷布谷”的鸟叫声,就到了小麦的收获季节。那时候还没有实行机械化收割,因此都要提前做准备,“三夏大忙”时节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农村的学校那时候也会有十天左右的假期的,收麦季节的假期就叫“麦假”。放了假的我们会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去地里割麦、捡麦穂。火辣辣的太阳把皮肤晒得黝黑,但仍然乐此不疲。中午回到家里,就等着母亲给我们做饭吃了。那时吃的最多的就是母亲做的手擀面。
那个年代家里都还没有压面机,母亲会用一个葫芦做成的面瓢从面缸里挖出两瓢面倒进和面盆里,加入适量的水,然后用力糅合,一遍又一遍,一会儿工夫,就揉成了一个大面团。母亲把面团放在面板上,又拿来一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来回滚动面团,只见面团由小变大,由厚变薄,很快就魔术般地变成了一块圆圆的且厚度均匀的薄面片了。然后母亲把薄薄的面片一折一叠,均匀地用刀切割,就这样面条做成了。
下一步母亲要做的就是捣蒜泥了,母亲把剥好皮的大蒜放进一个大石头蒜臼里,撒上盐,还会去房后小菜园掐上几根“十香”菜,和大蒜放在一起,拿起石头蒜锤用力地捣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大蒜和“十香”就捣碎了,母亲把捣碎的蒜泥用个小勺子挖到碗里,然后再倒点醋和香油,搅拌一下,香气扑鼻的蒜泥就做成了。
面条和蒜泥都做好了,下一步工序就是煮面了。母亲把用泥巴垒成煤炉子用火杵往下一捅,伴随着一股黑烟,火苗子也蹿出了炉膛。母亲把外面熏的黝黑的一个大铝锅盛了大半锅水,放在了煤炉子上面。忙完这些,已经是满身汗水了,然而母亲却顾不上歇息一下,在脸盆里简单洗了下手,转身又去房后小菜园摘青菜去了。转眼之间,一把又绿又嫩的玉米菜(学名叫苋菜)就被母亲拿在了手中。压水、洗菜……忙完这些,炉子上的水也烧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母亲就开始下面条了,同时也叫我们准备碗筷捞面条。面条下锅两三分钟后,母亲会把洗干净的玉米菜放进锅里,用筷子搅拌一下,等到面条和青菜在沸腾的锅里又上下翻滚了一两分钟,母亲就会把锅端下来,然后拿个盆子到压水井旁压出一盆冰凉的井水,把锅里的面条捞到水盆里过下水,就开始往我们的碗里捞了。接过母亲捞出来的满满的一碗面条,然后用小勺子浇了两勺蒜泥,端着碗就往大门外面的大树下面跑去,那里是街坊邻居们的露天“饭市”,陆陆续续的,邻居们也都端着碗来到了大树底下,或蹲或站,吃着、说着、笑着,一碗筋道爽滑的面条一会儿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农村的生活条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饮食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每次回到老家,满头白发的老母亲都要变着花样地给我和孩子们做各种好吃的饭菜,然而一端起饭碗,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做的手擀面,想起门前大树下那热闹的“饭市”,想起那些难忘的岁月。过去的日子虽然清贫,没有丰裕的物质生活,但咀嚼那筋道的面条和那蒜泥清香的滋味还是终生难忘的。
母亲的手擀面,已经融为了我人生和生活中的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感,我会永远怀念这种滋味和感觉的。
作 者 简 介
何高宏,1976年生,河南宝丰县人,高中文化程度,宝丰县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旅游、读书和写作,已在多家网络平台及报纸杂志发表散文数十篇。现从事商超零售行业。繁忙的工作之余,喜欢用文字来抒发自己的心情。人生格言: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