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也无风雨也无晴】◆玉树芳草

作者简介

刘艳杰，2014年加入五大连池市作家协会，2017年加入黑河市作家协会。2014年9月诗歌《一抹流动的生命色》获黑龙江省总工会原创诗歌创作大赛三等奖；2017年散文《奋斗正未有穷期》获黑河职教杯征文三等奖，2019年散文《又遇那片荷》获相约北京第六届艺术大赛二等奖，2020年《小舟撑出柳荫来》获“华泰杯”走基层，入一线主题征文大赛散文类二等奖。同时，许多散文诗歌曾在《清泉》《连池文艺》《黑河晚报》《白桦林》《北方诗刊》《现代文学》《齐鲁文学》《现代诗歌大观》登载，作品收录在五大连池作协文集《山水吻痕》《风颂》中。编有个人散文集《心灵踏歌》。

在文学的道路上，始终信奉并追寻：夕阳芳草寻常物，解用都化绝妙词。

也无风雨也无晴

晚上八点左右，行风给素雪发了一条微信：“晚上好，忙啥呢？”

信息在一个小时之前发来的。行风是素雪三十五年前的大学同学。她简单回复一句：“好！”行风紧跟又是一句问候：“最近好吗？”

素雪不紧不慢的回说：“还行吧，换季节感觉不适，尤其是阴雨天，浑身酸痛。”行风炫耀似的回说：“我还行。换季换天我都一样，就是换媳妇受不了。”素雪一愣：“浑小子，这算你语不惊人死不休？”素雪逢迎打趣地回上两行字：“你不亏了。转悠到现在先后和三个女人生活过。是不是做梦都乐醒了。”行风颇为自大的说：“睡觉乐醒常事，但不是换媳妇乐滴。”素雪言不由衷的顶一句：老了老了还成“香饽饽”了！行风王婆卖瓜似的回说：“因为媳妇想换就换。”素雪略带挖苦意味地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行风顺了一句：“端不住架。”素雪话锋一转问道：“你一生所愿都实现了，美酒美色才子佳人。”这句话像一根刺让行风瞬间没了自信，之前的自傲劲丧失殆尽。他无奈的说：“没啥愿，就是随心所欲。”素雪见状似安慰的说：“这样更好，不会有失落。”行风自视清高的话语中显出些许的无奈：“看你笑我呢。我心态好。”素雪急忙申辩：“没有啊。”行风感慨着：“自然生，自然做，自然活，自然死。自然而然……”

素雪无语的哦了一声。喃喃的重复着：“自然，自然，这观点颇有点苏东坡的处世蕴味。……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行风话锋一转：“改天去看看你，跟你喝一杯老酒……哈哈，我又得老泪纵横了。”素雪接茬道：“这事能成，有生之年咋也能见上一面。”行风感叹道：“往事不堪回首，要是当年你我能成，我不是今天。都怨我！”素雪说：“那是35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行风继续发着后知后觉的感慨：“现在说这些，都是小说了。我常想，现在的我，根本不是年轻时候的我了。不说了，一切都如松花江水，只看见江水东流，逝者如斯喽。”听到这番话，素雪怨怼道：“你压根就没对我用过心动过情。只是当时我搭错筋，莫名其妙的写了那么一封词不达意言不由衷是是而非的信给你。我用了大半生时间才算是明白当初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

“咋想，你随意。我不争。对不住你是真的。”行风不予争辩。素雪满不在乎的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有选择的权利，没必要自责。”行风从这不软不硬的话里嗅出点儿火药味，于是转而关心的问素雪一句：“你身体进来好吗？”素雪识趣地收起情绪说：“还行，每天忙忙乎乎倒也充实。”眼前的聊天内容一如三十多年前等待行风复信时那般的扑朔迷离，素雪永远也猜不准行风下一句话的内容关乎些什么。行风刚起头的话题并没有延续下去，便又拨开思绪忧思深远的说：“我不写东西，但我想东西。近来想想生命和人性。”“哦，那你是主做思考喽。”“我知道都是些胡思乱想，没用。但还是想。”素雪真诚地鼓舞着说：“将这些落实到纸笔上是早晚的事。相信你会有动笔的那一天。”行风哈哈大笑地回应：“天知道。”继而似有回味的憧憬着：“等见面时咱也学学古人，吟诗听曲喝一杯，暂凭杯酒长精神。”素雪深信不疑的宽慰他说：“你的经历多一些，情感生活曲折一些，正因这样，你将有更深邃的思考更丰富的感悟。”不料行风的思绪又辗转回现实生活中。他喋喋不休地诉说：“我妈糊涂了。女儿不怎么样。我也挺不如意的，跟谁说去，都是我的责任，妈妈抓住我不放松，女儿我也得管。讨个老婆一身病。”素雪语气柔和的劝慰：“过日子嘛，哪家没有坎坷波折。”行风倒是有趣，来个自我调侃似小结：“傻孩子病老婆糊涂妈，一个就够呛，一起摊上仨。这就是现在的我。没人为我分忧解愁，亏得老天照顾。”素雪仿佛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将行风扣住，让他无法挣脱逃离。她自以为是积极地好言相劝：“你可不要总想这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一辈人不管两辈人的事。再难你也得抗住。没事，压不垮你。”见素雪劝他，行风反转对素雪说：“你保重身体，不用惦记我。啥都不是事，是事就一阵。我一天快活着呢。有酒有肉有女人，妈妈在身边，女儿有丈夫，我知足。”素雪添柴鼓劲地说：“嗯，遇事换个角度去想想一切就释怀了。对了，那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没事你好好练练，力争唱得好听一点。”行风补充说：“那首歌，是为你专唱的。我开车时，从不点这个歌。因为听到这首歌就想起了你。时过境迁喽！心有千千结也没办法了，我们年龄大了。爱，已经成为过去。”

行风的思维维度实在是宽泛。素雪跟他聊天，总跟不上他的节奏。上下话题之间没什么关联，思维跳跃得像一只活猴儿。不大的工夫，他扯出好几个话题。被上一个话题情绪氤氲浸润着的素雪，刚欲沉浸就又被拉上岸。只听行风道：“阳光的直射点不在赤道了。”素雪附和着：“是啊。一晃9月23号了，这一天起，阳光直射位置由赤道向南半球推移，北半球开始昼短夜长。这一天刚好是秋季九十天的一半，因而称为秋分。但太阳直射点终会回归的。要坚信太阳的厚彼薄此都是暂时的，正因有太阳直射点的回归运动才有四季变换，寒来暑往的一年回归。”

老顽童行风哈哈地笑起来，随口抛出一句：“不怨太阳，怨地球，没事瞎转悠。”

“你倒能苦中寻乐，整个一个阿Q嘛！”不苟言笑的素雪想想行风的这句话就暗自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