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梅丨我有一个和桃花一样颜色的口罩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慢下了脚步,温婉的身姿让河边的垂柳不知不觉妩媚起来,长发一样的柳条丝绦般柔软摇弋;一棵临街的老榆苍褐的枝干忽然间变得生动起来,一个个小小的密密的小芽苞,已不知何时偷偷地排成队,探出一个个酒红色的小脑袋。河里的冰被风的柔情解冻,天空的影子白云的影子一次次在小河的涟漪里荡漾开去……春,又一次悄然地走来。
可以把厚厚的冬天储存起来,就像黑黑的土地把厚厚的白雪储藏起来。红色的羽绒服被装起来,豹纹的羽绒裤被装起来,蓝绿相间的围脖被装起来,紫色的毛手套被装起来,米色的毛呢帽被装起来,核桃色的雪地靴被装起来……
放在书架上的那一个桃花色的口罩,我还是没舍得把它放起来,就让它把那排整齐的书架上当做温暖的巢,安心地在里面眠睡吧。每每想看一本书,我的目光总会先停留在那个小巧的口罩上,流连好久。那桃花一样淡淡的粉色,在我的目光里暖暖地晕染开去,一片春色比窗外的风还呢哝温婉……一个和桃花一样粉嫩的小姑娘的面庞,就在我心底的春光里含笑浮现……
那是寒假前的一个冬日,第二节课间,我依然带着孩子们出去跑步,看着孩子们跑得红扑扑的小脸,我围紧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可是仍觉得寒风从帽子的边缘扑向我的脸,我也赶紧抬高了脚,和孩子们一起跑起来。
“老师,你冷了吗?”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衣服被谁拽了一下。
哦,高高个子的梦琦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身边,抬起她那张恍如花儿一样的脸关切地问我。
“没事,老师不冷。”我立刻报以微笑,回望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
“老师,你的脸被风吹到了,我看出你冷了。”孩子的话又一次传到我的耳朵里,带着一丝心疼。下意识的,她伸出一双小手,拉住我的帽子,向我的脸上紧了紧,似乎是想用帽子捂住我的脸,但是,显然遮不住,孩子只好放下了手,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转身去追前面的同学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可爱的“小棉袄”。在孩子们的“宠爱”里成长,我仿佛都快回到了童年了。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虽然寒风打在脸上,依然让人不禁想瑟缩一下,但接下来的跑步时间里,我的心里几乎是被这一道幸福的阳光照得亮亮的、暖暖的了。或许其她孩子们一定很纳闷,为什么那天冷冷的风中,张老师一直傻傻地咧嘴笑呢?
第二天早自习,我在教室里看着孩子们背着大书包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陆续地来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阅读。“老师好!”又是一声问好,我转向门口,梦琦宝贝来了。我笑着也向她问了声好。
“老师,这是我给你买的口罩。跑步时你戴上吧!”穿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的梦琦来到我身边,仿佛如一团火。一只用透明袋子包装的口罩递到了我的面前,一团粉色,因为折叠着,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大朵绽开着的桃花,淡淡的粉轻颤着,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也被抖落,教室里仿佛一下子都被弥漫了。
我下意识地接过来,竟一下子不知道和孩子说什么了。我只是木讷地看着这口罩,孩子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依然温暖地望着我,那一抹微笑清澈洁莹,恍如五月掠过湖面的南归的燕尾……水波轻轻荡漾,满湖的春都醉了……
而现在,那个桃花一样颜色的口罩就静静地,如浓缩的一份纯色,渲染着我的一架书香,我也常常在这份沉甸甸的春色里深醉,想起那张和这口罩有着一样色彩的面庞……
作 者 简 介
张小梅,笔名“叶下虫儿”,吉林省长春市一实验小学语文教师。爱好文学,喜欢写诗,成为诗人一直是不离不弃的梦想。诗歌散文曾在农安县当地报刊杂志发表,常在网络平台《水玲珑心灵驿站》《我们的精彩人生》《玫瑰音悦台》《现代散文网》《文学微刊》《写手微刊》《中国诗歌文学精品》《花谢无语》《心航标》《花开心灵驿站》《原创星空》等发表。散文《母亲》获《水玲珑心灵驿站》第一期优秀散文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