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记忆】回忆那些年在灵璧老家烧锅的日子……
烧锅
文/云中漫步
童年的记忆里,农村烧饭用的是那种大土灶。通常烧的是干草,枯叶之类的东西,非常难烧。所以在当时的农户家里,大部分的土灶边上都装一个风箱。一推一送之间,源源不断的风就吹到柴草上,火苗越吹越旺,舔着锅底,饭菜熟得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记不清从几岁起,我就偎在锅门口,帮大姐拉风箱,双手抱着把手,使全身的力气,把火吹得上蹿下跳,觉得真好玩。有时还能得到从锅底里拔拉出来的黄豆粒和玉米花吃。当年没有什么零食,这些灰里烧烤的东西就是儿时最好吃的食物。
那时几乎家家有牛猪等。麦草留着喂牛,玉米杆粉碎掺和着麦麸子喂猪。因此用来烧锅的柴火就非常紧张,只有少量的棉柴、豆秸、芝麻杆。到了秋天就得扫树叶和芦苇叶烧锅。冬天,大人们没事时就去挖树根,然后劈开一点一点晒干。像树根那样好的柴舍不得烧,总是留到年底或蒸馒头时才用。
大概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家里烧锅的活就交给我了,才知道原来烧锅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俗话说:“烧锅烧灶,三分材料”。干什么都不容易,讲究技巧。假如遇到不好烧的柴,就会很麻烦。芦苇叶沾火就着,要不停地往锅底放,稍微湿一点就容易焖烟,灰屑乱飞弄得一头一脸都脏兮兮地。况且家里人口众多,一顿饭烧好,锅底里会聚满柴灰。大姐多忙于锅上,二姐和三姐在湖里干活回来就坐在那里等着吃饭。只有我在锅前忙的灰头灰脸,有时会因为火大或火小的缘故,遭到大姐一顿骂,心中常会感到委屈,但我不会做饭,又不会干地里活,只有一个人生闷气了。
烧锅时间长了,逐渐掌握了烧锅的要领,烧锅前首先要打扫锅底灰,清理风箱等。慢慢地尝到烧锅的好处。尤其是在冬天,在通红的灶火前非常暖和,还有就是在饭做好之后,可以在锅底的死火里放上一两个白芋进去,等到死火差不多灭尽时,白芋也烧好了,用烧火棍拔出来,剥皮,嘶嘶溜溜地,味道要比水煮的香好几倍呢。当然了,有时我也会把美食分给姐姐她们吃。
那时家里只有一台收音机,大姐把锅上的事弄好就把收音机放在案板上,坐在那里听《杨家将》或《玉娇龙》等长篇评书。我一边烧锅,一边也跟着听,那个场景现在想起来感觉真地是一幅好温馨的画面。
我烧锅时还喜欢看书。有一次哥哥从外地拿回来一本《天龙九部》,我很好奇,只听说有《天龙八部》怎么还有“九部”呢?我边看边往锅底添柴,当我看到少年时代的段正淳和那几个恶人斗争的场景,既然入迷忘记时间了,等大姐从堂屋回厨房打开锅盖时,白芋稀饭水都烧干只剩下了白芋。大姐害怕爸爸下班回来吃饭发现没稀的会挨骂,赶忙把开水瓶里的开水全部倒进锅里。
还有一次春天,我从麦子地里拔些野小蒜,让妈妈用玉米面掺和着小蒜一起贴馍吃。妈妈把馍贴上锅就去屋后园子里拔菜去了。我烧锅时,把烧火的铁棍放到火里烧,烧热后放到头发上,把头发卷在铁棍上面,一会抽出铁棍。我添满锅底柴,去堂屋拿镜子看头发可像烫发头一样卷起来。回来又往锅底放柴,妈妈离很远就喊起来了:“有糊味了,别再烧了。”可是,送进去的柴无法再拿出来。妈妈回来掀开锅,小蒜馍已经跟锅融合在一起了,已分不清哪是锅哪是馍。由于我的臭美,白白可惜了一顿美食。像这种土办法烫头发的事,对我们那个年代的女孩子来说那是经常的,有时烫不好,还会把头发烧焦,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八十年代烧锅的酸甜苦辣至今历历在目。现在农村多数人已不用这种土灶锅了,取而代之的是电器炉、沼气、液化气等。那些农作物已无用武之地。农村炊烟袅袅的场景,也逐渐消失了。
程大康,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作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著名作家、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