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罗明军:芳华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46】
芳华
湖北黄陂 罗明军
电影《芳华》以1970至1980年代为背景,讲述了在充满理想和激情的军队文工团,一群正值芳华的青春少年,经历着成长中的爱情萌发与充斥着变数的人生命运故事。
回想我的芳华是从电影开始的。
记得年少的时候,如果得知哪个村子放映电影,在方圆10公里内是不会放过的,也可以说整整一天,都处于荷尔蒙兴奋状态。在学校早早的联系晚上同行的小伙伴,决定是步行还是骑自行车前往。晚饭可以不吃,电影不能不看。在出门之前,还要习惯性的上个大便,提着裤子追赶时间的情况时有发生。电影开始前找个僻静没有人的地方,还不停的上小便。电影开始放映后有尿也要憋住,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电影帧片,年少而兴奋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果自己村子里有红白喜事,有钱人家总是要放一场电影,一来显示喜事办得很红火(炫耀的成份要大一些);二来感谢乡里乡亲前来捧场(花钱讨个吉利)。离电影放映时间还早,各家各户的凳子椅子早就占满了晒谷场,小孩子们高兴得满天飞。凳子椅子正面放不下,银幕的反面也不空。电影开始,银幕上的人物右手拿枪或是左手拿枪也就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热闹。从《地道战》《地雷战》到《南征北战》从《天仙配》《白蛇传》到《庐山恋》从《带手铐的旅客》《小小得月楼》再到《瞧这一家子》等电影,人们谈起来眉飞色舞,如数家珍。好日子不是天天有,但总能给人的精神生活带来愉悦。如果银幕上有亲吻的镜头,老人说是伤风败俗,中年男人和女人打着情骂着俏,年轻小伙子吹着响亮的口哨,姑娘们则显出羞涩的镇定,小孩子则让大人蒙住了眼睛。电影还没放完,谈恋爱的情侣们就钻小树林去了,就这样,在最高的精神生活中我打发了少年时光。
18岁参军到了部队,没想到,我会从连队被选调去机关放电影,电影和我有了不解之缘,看电影也就成了我的正常工作。
在偏远的山区,部队的文化生活比较单一,为了丰富部队干部战士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部队领导要求每周放映两次电影,而且一放就是两部,我真是过足了电“瘾。”除了正常按部队番号次序安排的电影场次外,还要尽量调剂安排一些当下时兴的电影。也不管是十里百里,打听到了,向领导汇报。车管领导听说要放电影,还是当下流行的电影,愉快地派出车辆。我和司机一路狂奔,去了目的地,拿了影片拷贝就往回赶,加班加点,倒电影带、修补影片、检查放映机,保质保量完成放映任务。为了减少部队开支,电影拷贝连夜放了就还,这对当时部队大院的人们来讲,不说是饕餮盛宴,也是精神上的至高享受。
哈尔滨生产的东风牌座式电影放映机安装在二楼。二楼的眺台上放有四张宽大的藤椅是领导席。旁边的不远处放着一块黑板,我的写字水平都是写电影名练就的。从这块黑板上起步,什么黑体、宋体,行书、隶书字,拿上大的排笔,一挥而就。电影片名及时的广而告之,晚上让大家放下手头的工作,聚集到银幕前,放松一天工作和训练的疲惫。那四张居高临下的藤椅,当领导没有时间来时,我就是那四张藤椅的主人,决定哪几个战友们去享受领导范,战友们高兴得屁颠屁颠的,也免受了风雨雪天的苦了。
露天电影场是一片开阔地,两根高而粗大的水泥杆子和三角长铁相互支撑铆定,构成一个固定的平面,超大的银幕总是在电影开始之前被拉了上去。电影场有时也是足球场,年轻的士兵在场上激情飞扬,挥汗如雨。当头和水泥杆及三角铁比硬度时,往往是头败下阵来,头破血流打着白色绷带,还依然歇斯底里喊着口号,坐在电影场上拉着歌,显示出革命军人的英雄豪迈气概。
1896年(清光绪二十二年)8月11日,一个法国人在上海徐园的茶楼“又一村”放映了一部短片,那是电影第一次在中国放映。时隔80多年之后,它让一个千里之外的小村落少年从自行车上爬起来,脊尾骨因此留下永不消退的痛感,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多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