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和士开得帮手威权日盛,高俨忍无可忍发动政变
如果说高洋和高湛两人是暴君,那高纬就是典型的昏君,年纪轻轻,性子软弱,又缺少清醒的头脑,被一群奸邪小人玩得团团转。武卫将军高阿那肱以花言巧语受到高湛与和士开的厚待,高湛叫他在东宫侍奉高纬,因而深得高纬的宠爱,累迁至并省尚书令,封淮阴王。高湛曾经挑选二十个都督做高纬的侍卫,昌黎人韩长鸾是其中之一,高纬唯独喜欢韩长鸾,累迁至侍中、领军、总知内省机密。除了他们,还有个名叫陆令萱的女人也因为高纬而飞黄腾达。陆令萱的丈夫骆超因谋叛罪被处死,她被发配到宫中当宫女,儿子骆提婆也没入官府为奴。机缘巧合下,陆令萱成了高纬的保姆。陆令萱为人乖巧狡猾,善于讨好谄媚,深得胡太后的宠爱,宫婢之中唯独她作威作福。高纬继位后,陆令萱鸡犬升天,被封为郡君,连和士开、高阿那肱都成了她的干儿子,高纬将其封为女侍中。随后,陆令萱引荐儿子骆提婆进宫侍奉高纬,从早到晚在一起嬉戏亲近,累迁至开府仪同三司、武卫大将军,深得高纬信任。宫人穆舍利本是斛律后的随从奴婢,也得到高纬的宠爱。陆令萱为了结交她,就当了她的养母,引荐她为弘德夫人,还叫儿子骆提婆冒姓穆。太建元年(公元569年)四月,高纬忽然心血来潮,想起了瞎子祖珽,把他从流放的囚徒中授职为海州刺史。历经磨难的祖珽眼睛虽瞎,朝廷局势却看得比谁都清,给陆令萱的弟弟、仪同三司陆悉达写信毛遂自荐道:“赵彦深城府很深,想仿效伊尹、霍光,你们姐弟怎么能够平安?为什么不及早起用有才智的人!”和士开也因为祖珽有胆略,想拉拢他当谋主,抛弃旧怨,虚心对待,和陆令萱一起对高纬道:“文襄、文宣、孝昭三位皇帝的儿子都没能继承皇位,唯独陛下能够顺利继位,这都是祖珽出的力。祖珽虽然心胸狭窄,但有奇谋妙计,遇到紧急情况时能够发挥作用。而且,他是个瞎子,一定不会有反心,请把他叫回来当个参谋。”高纬被他们说动,遂召回祖珽,任为秘书监,加开府仪同三司,祖珽由此东山再起,仕途迎来第二春,而且更胜往昔。和士开又向高纬进谗言,说尚书令、陇东王胡长仁骄横放肆,将其贬为齐州刺史。胡长仁对和士开恨之入骨,打算派刺客杀他。事情泄露后,和士开和祖珽商量对策,祖珽以汉文帝诛杀薄昭的事情为例,派使者去齐州把胡长仁赐死。太建二年(公元570年)六月二十二,穆夫人为高纬生下儿子高恒,因这是高纬的第一个儿子,大赦全国。陆令萱想以高恒为太子,但担心遭到斛律后的忌恨,于是禀告高纬,让斛律后抚养高恒。随着和士开的声势权力越来越大,朝廷中有些不知廉耻的官吏竟投靠他当干儿子。曾经有个官员去探视和士开的疾病,正值医生道:“大王的伤寒很重,应当服用粪汁黄龙汤。”和士开面有难色。这个人挺身而出道:“黄龙汤并不难吃,大王不必多疑,请让我先替您尝一尝。”于是将黄龙汤一饮而尽。和士开感激他的好意,勉强服用,病情得以痊愈,而这个人自然就成了和士开最亲的干儿子,开始飞黄腾达。太建三年(公元571年)二月二十四,高纬任命兰陵王高长恭为太尉,赵彦深为司空,和士开为录尚书事,徐之才为尚书令,唐邕为左仆射,吏部尚书冯子琮为右仆射,仍旧执掌官吏铨选。冯子琮一贯阿谀附和和士开,到这时,他自以为是太后亲属,而且主管吏部,便擅自引荐任命人选,不再向上启奏,与和士开产生矛盾。与此同时,和士开的专横跋扈早就引起了一个人的不满,他是琅琊王高俨。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高俨逐渐和冯子琮走到了一起。和士开和穆提婆一向忌惮高俨,互相道:“琅邪王目光奕奕有神,走路咄咄逼人,和他打个照面就不觉汗流浃背,我们面见天子都不至于此。”于是,他们借着手中权力将高俨调出,命其住在北宫,五天一朝,还不准他随时去见胡太后。高俨被授职太保时,其余官职都被免掉,但还兼任御史中丞和京畿大都督。和士开等人因北城有武库,想把高俨调到城外,然后夺取他的兵权。然而,事情还没来得及实施,高俨那一方率先动手了。治书侍御史王子宜和高俨的亲信、开府仪同三司高舍洛、中常侍刘辟强劝说高俨道:“殿下之所以被疏远,正由于和士开从中挑拨离间,您怎能离开北宫住到城外去!”高俨深以为然,遂对冯子琮道:“和士开罪孽深重,我打算杀了他,你觉得怎么样?”冯子琮也想废掉高纬另立高俨,力劝高俨这么做。于是,高俨令王子宜上表弹劾和士开,请求将其逮捕并加以审问。上书时,冯子琮故意夹杂其他文书一同上奏,高纬没有仔细审阅就批准了。随后,高俨欺骗领军库狄伏连道:“奉皇帝旨意,命领军逮捕和士开。”库狄伏连心生疑虑,将这事儿告诉了冯子琮,请他再次向皇帝奏报,冯子琮道:“既然琅邪王已经接到敕令,何必再次奏报。”库狄伏连信以为真,于是征调京畿军士埋伏在神虎门外,并告诫守门人不要让和士进入神虎门。七月二十五,和士开按例到宫中早朝,库狄伏连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今天有一件大好事。”接着,王子宜递给他一封信道:“皇帝有敕,叫你到台省相见。”并派士兵护送,和士开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这次政变来得非常突然,也只有高俨这种年轻气盛的人干得出来。但是,只杀了一个和士开,他就能掌控局面吗?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