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纪墨/爱+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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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墨

对门的两口子又吵起来了，我捂上了耳朵。准是那个老马又喝多了。

老马是对面楼上新搬来的租房客，浙江人，在楼下开个超市，说是吵，其实就是老马在骂媳妇。老马喝多了的表现就是骂媳妇。婆娘奶奶，祖宗三代的骂，老马的媳妇总是不言不语，默默忍受着，名副其实是老马的出气筒。老马嗜酒，逢酒必喝，逢喝必醉，没事还自己喝两盅。一般情况下，自己喝不多，只要一入酒场，准是醉醺醺地回来，朋友们多是把老马送回家。老马媳妇则是一脸歉意地给对方说，不好意思了，给您添麻烦了。而老马回到家，便是拿媳妇撒气，骂起了媳妇，偶尔还会动手，有一次他追着打起了媳妇。他媳妇跑到了我们家，我们把老马按住才算完事。

我们私下里就为老马媳妇抱不平。你说看上他什么了，他媳妇长得标致，个子不算太高，但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好像会说话，让谁看了都心疼，你说他就怎么舍得打媳妇呢？老马人长得有些艰难，实在说不上帅，一米七的个头，他家开个超市，按说力气活应该大男人干，可是平时货物搬运基本上是他媳妇干，老马只负责看店，在店里指挥，指挥媳妇把东西放在哪里，店里只雇了一个店员，我们经常看着他媳妇搬来搬去，就说怎么不再雇一个呢？老马就会说，雇那么多人哪雇得起啊！其实我们想说，大男人不干活，老是让一个女人干力气活，实在说不过去，他说别看我媳妇看着柔柔弱弱的，搬起那些箱子来，壮实着呢！我们看不过去，说她不行就歇会儿。她总是笑笑，不妨事，这个不累人。

那天把老马按到床上，不一会儿，老马就打起了呼噜。我劝他媳妇，没事啊！老马这是发酒疯，赶明儿我们吓唬吓唬他。

老马媳妇只是低头哭，老马对我挺好的，真的。就是喝了酒抽疯。

还挺好的，啥活儿都不干，不知道心疼女人，没看见怎么好。可是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还说啥。

第二天，我们准备去老马家说合说合，看见两口子一起出来了，老马媳妇说，毛哥，我们要去逛街了。今天是520，我给老马去买件衣服。老马揽着媳妇的腰，媳妇小鸟依人，娇滴滴地撒着娇，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嘿嘿，我们也是服气了，咸吃萝卜淡操心，咱俩还去说合呢！算了吧！

傍黑的时候，媳妇正安排着做饭呢，老马给我发来了微信，带着嫂子过来喝酒吧！别做饭了。

我一看，怵头了。不去吧！抹不开面子，去吧！他这酒风实在是不好，万一又骂起来媳妇。不是怪我吗？媳妇说不行就去吧！别让他喝多了。好吧！我们俩人来到他家。

快进来，老马媳妇赶忙招呼我们，四个菜做好了，水煮肉片是老马的最爱，麻婆豆腐，大盘鸡，凉拌黄瓜，酒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的家乡酒，这是老马的最爱，你们这边没有，每次都是从老家寄过来。

是吗，那得好好尝尝。嗯，酒不错，菜也不错。我连连赞叹。光酒菜不错啊，人还不错呢，我媳妇瞪了我一眼，老马啊！你多么幸福啊，弟妹这么贤惠，以后可得少喝点酒。本来你的爱是100分，可是和酒一相加，就剩10分了。

老马忙不迭地点头，你这说法有意思，有道理，不过我对她也不错！我偷着撇嘴， 老马媳妇说，我家老马哪都好，就是喝酒之后稍微有点不好，如果改了，就完美了。

说说你俩呗！

老马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媳妇慢悠悠地说起了往事。俩人还是自由恋爱呢！俩人恋爱多年，终于谈婚论嫁，修成正果，临近结婚，老马媳妇却遭遇意外，被一辆车撞成脑震荡，肇事车逃逸，媳妇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老马衣不解带贴心伺候，好容易盼着媳妇醒过来，却失忆了。人们都以为，他们俩的婚肯定是结不成了，没想到老马什么都没说，拉着失忆的媳妇拜了天地。感动的媳妇家人不知道说啥才好。后来老马天天带着媳妇做康复训练，几年下来，竟然让媳妇恢复了记忆。自此，老马在丈母娘家成了功臣，每次回娘家，都高看他一眼，在十里八村也是模范丈夫的典型。只是后来老马做的生意赔得血本无归，他心情不好，就迷上了喝酒，从此就越来越厉害。

听完了她的讲述，我说怪不得弟妹是棍打不散，剑砍不离，老马真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佩服佩服！我对着老马连声赞叹，老马脸上开出了一朵绯红的花儿，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喝多。

过了几天，老马又犯了老病，喝多了就又开始骂媳妇。媳妇依然是唯唯诺诺，不敢发脾气。

这两口子也真是逗。媳妇叹了口气。还好你不这么喝，你要敢这样，我早就炒了你了。是，是，我哪敢啊！老婆大人。我俩正在说笑，手机微信响起来，是语音聊天的，动静很大，我赶紧拿起手机“毛哥，赶快过来！我是对面老马媳妇！”

那声音带着哭腔，我意识到了不妙，赶紧打开门出来，听见里面在激烈地吵，可是锁着门，我使劲地砸门，好半天老马才把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一进门，我们吓了一跳，只见他媳妇已经躺在地上，胳膊上都是血。你这是作死啊！老马？我拨打了120，叫来媳妇，把老马媳妇背到了楼下。

老马媳妇胳膊保住了，但是留下了一道伤疤，老马酒醒过后，肠子都悔青了，跪着请求媳妇原谅，老马媳妇面无表情，冷冷地说，说吧！酒和我选一样。老马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我要你。

从此，老马再不饮酒。

作者简介

纪墨，河北省任丘市人。入选首届沧州作家人才库，作品散见于《中国应急管理报》《小小说月刊》《河北小小说》《金雀坊》《诗选刊》《燕赵都市报》《齐鲁文学》《青少年文学》等报刊及网络平台。现为《河北小小说》首届签约作家，2019年哈尔滨新区扫黑除恶征文荣获二等奖。

出品/河南阅读学会

编辑/河南文学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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