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齐云翔/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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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翔
红姐走进厨房，找出磨刀石，在磨刀石上掸上一些水，抄起水果刀就狠狠地磨起来，刀刃处擦磨磨刀石的嚓嚓声，此时的红姐听着很有感觉，似乎把刚才无意中听到的话统统磨掉。
“红姐人实在，能付辛苦，这条街上买卖，就属人家最红火。”
“红火当啥，也是一身病，挣那么些钱有啥用，连个孩子都没有，给谁攒的。”
“也是，咱老百姓就活个接续，没有香火，那还干个啥劲儿。她家老冯也是好样的，心疼她，雇个女的卖货，让她歇歇，养养身体。”
“老冯啊，那心眼子可是多！”
红姐来回磨着，磨石上的水变得浑浊，她用水刷掉，蘸上清水，再继续磨。
红姐很少磨刀，这是第二次。
那一夜真是特别，没有月，没有星，一片漆黑，一片寂静。
住在高层里的红姐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是能听见那屋里的动静，那个其实并不大的呻吟声，还是传过来，如一把刀子扎在她的胸口上，她感到了疼，血在往头顶上涌，她下床，推门，敲小卧室的门：能不能不出声，这是妓院啊！
后半夜，红姐还是没有觉，轻手轻脚去厨房，关上门，学着磨刀师傅的样子，磨起刀来，这是她第一次磨刀，磨了菜刀，又磨了这把无锈钢的水果刀。
有一次，她进厨房，发现水果刀和菜刀都倒放在灶台上，她就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就喊：谁这么没规矩，使完了刀，不放到刀具架上。老冯赶紧凑过来，嬉皮笑脸：老婆大人，是我放这的，忘了，下不为例。他归拢妥当之后，还在红姐的脸上啄了一口。
红姐也不知道为啥，这一阵子只要刀不放到刀具架上，她就特敏感。
六月，天热，红姐感觉浑身没劲儿，想出去买点冷面，凉哇的，吃点能不错。她去了超市，遇到了以前的邻居，她惊讶地抓住红姐的手说：红姐，你减肥了，咋瘦这么多，都快认不出来你了。减啥肥啊，我睡眠不好。红姐你真是有福，咱们这些老邻居，就属你家日子过得好，听说你还要去海南买房，那可是一笔大钱。大妹子，咋过都是一天，我看你们那样平平淡淡的，挺好！
老冯来电话，说晚上吃排骨吧，她说的，也是营养孩子。红姐嚷道，她是你妈呀！这么上心。老冯没有再说啥，但是，老冯刚才的语气，让红姐感到又有一把刀子在她的胸口划了一刀，麻木的心又疼了一下。说归说，红姐还是没买冷面，朝卖肉的方向走去。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老冯有儿子，也算是我也有儿子了，红姐也挺高兴。她身体乏力，还是忙前忙后，一天送三遍饭菜，明天她就该刀口痊愈，该出院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晚上十点多，红姐的手机响了，是老冯的号，她按下接听键，传出来的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语气很硬，机关枪似的横扫过来，红姐没有说话，一直听着，直到那面都撩了电话，她的手机还扣在耳朵上。
红姐又一次走进厨房，又把菜刀和水果刀拿出来，放在磨石上。这一次，红姐连水都没用，直接在磨石上硬磨起来。
磨了很久，不知是累了，还是不想再磨了，红姐回到卧室，她从放贵重东西的包里，找出来一张折叠的纸，小心展开，坐在床头静静地看。她躺下去的时候，猛然感觉，那个女人手里攥这一把雪白雪亮的刀，向她的心脏扎来，老冯在她的后面用力在推。
第二天，老冯跟那个女人抱着孩子从医院回来，发现红姐已经死了。红姐胸前双手握着卷成桶的一张白纸，他们抽出来打开一看，疑惑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作者简介
齐云翔，中学高级教师，绥化市作家协会会员。450多篇作品散见于《黑龙江农村报》《故事传奇》《现代文学》《北极光》《浙江小小说》《群岛小小说》等省市报刊、中国诗歌网、网络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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