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亩方塘】小雨淅沥心酸泪
看到书友清明节缅怀过世的父亲写的《祭父文》，掐指一算，父亲过世已是二十五载，心中不免升起一种思念与伤感！打开QQ，搜寻出一文《小雨淅沥辛酸泪》。那是2006年，天公悲恸，一连下了六天雨！学校附近过世了三位老者，每天凄惨悲凉的唢呐声吹个不停！使我想起了过世的老父亲！午休我无睡意，就坐在阴冷的电脑室，回忆起了老父亲，写下了此文！读着读着，不觉泪眼模糊……
小雨淅沥心酸泪
一连几天，小雨淅淅漓漓下个不停。仿佛天公伤感至极，泪洒大地。看着始断始续的小雨，心头猛然间涌起一股无名的酸楚。我也说不清缘由，心情总是沉闷而忧郁，酸涩而忧伤。
自小我就是一个浪漫而活泼的女孩。我喜欢漫步于小雨间，感吻小雨的纯凉，触摸小雨的柔情，享受小雨的欢悦，吮吸小雨的甘露。而今，我对小雨仿佛置若枉然，不屑一顾，失去了旧日的依恋与憧憬。也许这与降雨的时节和大小有关吧！我喜欢三月的小雨，细若牛毛，密如发丝，淅淅沥漓，飘飘洒洒。洗刷了万物，滋润了大地，也正应和了俗语：“三月小雨贵如油。”
目睹淅沥的小雨，聆听着不远处出丧的悲凄忧伤的唢呐声，我的思绪飞跃时空，穿越眼界，回到91年的那个对闲暇的人来说是黄金五一节，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充满灰色暗淡的日子，因为我失去了我可亲可敬的父亲。
那一年，正值我师范生涯的第二年。满怀着对父母的养育，回报着恩师的期盼，憧憬着对未来的渴望，我在师范院校刻苦攻读着。梦想着要以出众的博学，超长的专业功底驾驭起育人的风帆。是父亲的串串叮咛，声声嘱托，激励着我奋勇拼搏，积极进取，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给身负重病的父亲最大的慰籍。
父亲一生养育了九个子女，在那饥荒如潮的年代里，为了使子女不受饥饿的侵蚀。他和母亲起早贪黑，受苦受累。不知熬过了多少个饥肠咕噜的夜晚，不知忍受了多少天寒地冻的岁月，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忍饥挨饿的日子。但父亲却从来没有过抱怨，没有过气馁，总是乐观面对生活。我们的健康就是父亲的幸福，我们的快乐就是父亲的心愿。
闲暇之余，父亲总喜欢把我们召集在东屋的土炕上，给我们兄妹几个讲述“女娲补天”、“哪吒闹海”“牛郎织女”的传奇故事；学唱“三娘教子”、“辕门斩子”、“五见坡”等感人的戏曲，从这间低矮的土屋里，不时传来阵阵的喝彩声和欢笑声。
最令我难以忘却的是，每逢春节来临，家中总弥漫着喜气的氛围。父亲总会把自家养殖的肥猪杀了，煮烧一坛红烧肉，把猪头、猪踢烧燎后，用一个大锅煮熟后，自用酱油烹卤后，盛在一个大盆子里；再把那头老羊下的几个羊崽也杀了，身子用一个铁钩子串起来倒挂在西边的那间粮仓的小屋里，那儿通风凉快，易于存放，父亲说等年后劳作时吃。然后把羊头、羊爪烧燎后用那口大锅煮孰，烙在几盆子里。
每到这时候，我们兄妹几个就知道要美餐了，各个喜笑颜开，老早就一个个排在了东屋的那个热土炕上，搓着小手，抽动着小嘴，眼巴巴的盯着肉盘，眼馋欲滴。这时，母亲总会一样样分给我们吃。父亲也会蹲坐在小炕上，把最好吃最入口的脆骨、软肉剥给我们吃！
就这样在父母的爱抚下，我以优异的成绩我度过了人生的16个春秋。那年，因为我贪于虚荣，致使中考落榜了！父亲向远在教育局的管人事的舅舅求助，把我转在了当时升学率居与全县之首的临河中学。
记得我开学报名的那天,父亲提着满满一包黄盈盈的油饼，背着厚厚的行李，送我去车站。那时天气还很热，我和父亲坐着汽油三轮刚下车，父亲就呕吐不止，因为年迈六旬的父亲闻到汽油就翻胃！我想叫父亲休息一会，可离到点的时间不多了！父亲捂着胸口，提着大包蹒跚着奔向车站。我紧跟在身后，泪水不停地流出了眼眶！
从县城南门到车站，父亲就这样颠着小跑，足足用了20分钟。当到车站时，我看到父亲已是汗流浃背了！整个面部被汗水所遮掩！但他也没顾得上拭一把，把行李和背包递给我，就匆匆挤向长长的售票队伍……
一会儿，我看见父亲从售票口笑容满面的跑了出来，笑着对我说：“太好了，总算买上了！是最后一张票！要买不上今天可就糟了！”一边说着，一边背起了行李，提起大包，颠着小跑把我送到了车上！临走，父亲拭着满脸的汗水，长出一口气，兴奋地说：“婉儿，到那儿要好好学习！”我此时此刻，也不知是为什么，泪如泉涌，不停得点着头！父亲笑了：“好孩子哭什么？好好去上学吧！”就在这时，客车启动了，我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父亲矮小的身影，蹒跚的步迹渐渐离我而去，越来越小……
经历了那次车站送行后，我时时警惕自己不要忘了父亲的嘱托。起早睡晚，刻苦拼搏，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跨进了师范的大门！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然而，就在那年，幸喜之余家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年迈的父亲因为积劳成疾而得了绝症——胃癌！住在了银川五医院里由细心的二姐在那儿陪床。
当医院发出病危通知时，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残酷的现实，促使母亲勇敢的挑起了鼓舞大家的士气！因为走的人要走，活的人还得生存！
一天夜里，母亲把自己的儿女们都召集起来，商量父亲的后事！那时，所有的子女中就差大姐和二哥，因为大姐在14年前刚刚生下不满8个月的外甥，不幸中了斜风而告别了我们，二哥是我们村的唯一一个工人，也是我们一家人的骄傲，在石嘴山大武口上班。
记得当时我们都默默地坐在那间宽敞的瓦屋里，各个泪流满面！母亲铿锵而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你爸爸医院已经发出了病危通知！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来商量他的后事！老天要要他的命，我们是拦不住的！”这时候，我们都哭了，屋子里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因为我们怜惜父亲走得太早，才度过了他人生的五十九个春秋！
俗话说：“长子为父，长嫂为母！”在我们家里也真正发挥了这种作用。大哥召集了其他的哥嫂，各家出钱在一周只内为父母做了一对白木棺材，因为那是一对鸳鸯棺！又把远在青铜峡的大姑和门前大姨妈找来，合同二姐和嫂嫂一起把父亲的老衣准备完毕！等待父亲的回来！.......
就在那年盛夏，我金榜提名。当这个消息传到父亲耳朵时，他好激动啊！听姐姐说，父亲兴奋了好几天，连平时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抵挡住了。我心里明白，父亲也是个很好强的人，他的一生过得很光辉！很耀眼！他知识渊博，在那个饥荒的年代，他连续担任过大队的队长，担任过公社的书记，担任过信用社的会计！用自己的能力养育着一个大家庭！家中除了大哥、大姐没有上过学之外。其他的哥哥都是高中毕业！子女们也令父亲失望，只有二哥招工在银川区建二公司！
现在我考上了中专，不但家人感觉光荣，父亲更是喜笑眼开！他对姐姐说，我们村子里已经10年没有考出去一个大学生了！在89年，能考上中专更是不容易，比大学还难考！
一个月后，医院再次发出通知，父亲只好回家修养！马上到上学报名的时间了。然而，父亲的病情越来越加重了，但他还是整天惦记着我上学。督促妈妈给我准备好上学的行李，板着指头算我开学的日子。
记得开学的那天，父亲老早就督促两个姐姐带我去报名，因为哥哥们都在外打工。就这样我踏进了吴师的大门，我刻苦、努力地学习着，因为我没有忘记父亲给我说过的话：学好自己的专业，做一名出色的人民教师！
在每一个周末来临的日子里，我都匆匆赶回家，给父亲讲述在学校的学习生活，父亲听着笑呵呵的，脸上的欢悦消除了身体的伤痛！然而，好景不长，父亲回家刚刚休养了半年，病情就一步步恶化！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得父亲满身浮肿，瘦如干柴！连大烟也抵御不了疼痛。一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面对无情的癌细胞的扩散，只能是望尘莫及！
勇敢的父亲，终于以自己坚强的毅力，支撑到了生命的最后。阳历五月四日，阴历四月初四，他告别了我们一家人，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当这个噩耗传来时，我伤痛的匆匆赶回来，这时父亲已经安详的躺在了棺材里！我嚎哭着，埋怨父亲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母亲一边劝解我一边说：“你爸爸等了你整整两天，可你没回来！他不叫我们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学习！”此时，我泪流满面，悔恨不已！我知道，学校利用五一短假搞文艺节目，没有放假。
也许是上天也怜惜天下的好人，一连几天，父亲的丧事都是在雨中操办的！特别是出丧那天，瓢泼似的的大雨，把道路冲击的泥坑哇哇！我们披麻戴孝，拉着父亲的灵车，缓缓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悲昂凄惨的唢呐声，夹杂着我们的哭泣声，沐浴着始断始续的大雨，穿越时空，飘向远方……
而今，同样的淅沥雨天,同样的悲凄的唢呐声,同样的哭喊声。怎能不使我想起十七年前父亲的那次感天动地的出丧呢？
亲爱的父亲！您好好安息吧！ 女儿永远是您的希望！您永远是女儿的骄傲！
责任编辑：陈素娟 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