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闵谝传】求羔是个很牛B的名字
从前,农村人没多少文化,所以,给孩子取名也俗气、土气。因为医疗条件差,婴儿的死亡率比较高。对初生儿的父母来说,孩子名字越贫贱越好养活,不会夭折。农村人认为孩子如果让“阎王爷”抱走了,是不好“拉扯”的。为了抗邪避灾,使孩子健康成长,除了求神拜佛、拜干爹外,也把希望寄托在孩子的乳名上。说什么“叫得开,免了灾。”于是,就要在起名上大做文章,极尽龌龊寒酸之能事。至于那些老来得子的或家中人丁不旺的人家,给孩子起乳名时,更要下一番功夫。如“狼不吃”“狗不理”“鬼见愁”“老不死”“大傻子”“二楞子”“三歪嘴”“三红眼”“丑鬼”“丑女”“臭臭”“臭小”等等。认为这样的孩子“阎王爷”不喜欢。
与狗脏、狗剩相比,求高、求蛋之类的名字似乎并无贫贱的意思,恰恰相反,倒是有些贵气。这两个物件对于崇尚养儿传宗接代的中国人来说,那可是关键零件,所以,称之为命根子、传家宝。谁家生个小男孩,喜欢得不得了,手一伸在娃的小牛牛上揪一下放到嘴上一咂,美滋滋的。一般来说,待孩子能听懂言语时,要教会他揪个鸡鸡,比如说,给爷爷揪个鸡吃,小孩子乖乖地在牛牛上揪一下把手放到爷爷嘴上,对爷爷来说,那是最珍贵的礼物。在爷爷眼里就因为孙子裆下带了这个把儿,他便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儿子小的时候,我也偶尔有索牛的毛病。及孩子稍大点很排斥,咱也知趣。儿子长得老高了,有一天儿子坐在我身边,我故意逗他:“可有年头没摸你的小牛牛了?”儿子很不屑地说我:“没追求,早不是当年那头小牛了!”我们常说“小心疼”,即什么东西都是小的好,包括人和任何动物,不要说可爱的动物,就是一头憨憨的小猪也是可爱的。小孩子的小牛牛也是,小的时候可爱,长大后就有点可恶了。外国人从小教育孩子要有性别意识,即裤衩、背心覆盖的区域是隐私所在,谁也不能触摸。但是,中国人没这个意识。
我儿子小时候,我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转,开裆裤小牛牛露在外头,我的同事老李带着媳妇碰见,他俯下身子就去亲小牛牛。老李是个儿子迷,他一心要生儿子,因为我儿子出生他老婆还没动静。他向我讨教秘笈。周国平大概说过,人生许多事通过努力可以达到,唯独生儿子的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那得仰仗神力。但是,老李不信这个,见了生儿子的人就讨教。后来,老李的老婆怀上了,老李坚信是儿子,没想到两个月时老婆参加了个同学聚会后,孩子流了。气得老李大骂,日你的个妈的你把爹们的一个儿子给糟蹋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老李的老婆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老李有了吹牛的底气,他说自己用的是意念法,即在床上运动中默念“儿子儿子”。儿子就是这样炼成的?那纯粹是吹牛逼。
我弟弟出生后,我爹给取了个名字,尚且不错,但是他觉得叫着不过瘾,平时就叫“求羔”,在家叫也就罢了,有时在外面也称我们家求羔。我有个叔叔的小名叫求羔,人家家里人听了就不高兴,说哪那么多求羔,求羔是那么随便叫的么?其实,我爹也无意重人家的名字,主要是他无法表达自己对老儿子的喜欢。后来,我爹再也不叫他的老儿子求羔了。我儿子是有小名的,但我媳妇老叫他狗狗。想来和我爹称我弟弟求羔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其实,中国人喜欢男孩子缘于重男轻女的传统。那么,在取名中热衷于叫求羔、求蛋则缘于原始的生殖崇拜。有些事对于有些人,他们永远不能理解。城市化进程中,我们或许忘了许多乡村习俗或是曾经的事儿。有人对我的文章的语言粗俗提出过批评,我谦虚接受,但死不悔改。因为我是从那个环境长大的,当我的父老乡亲能把求羔视为宝贝时,你说我的文章里出现了求字之类的俗语,那实在是求大点事!
【作家档案】
闵生裕
闵生裕(现被聘为本平台专栏作家),宁夏盐池人。专栏作家,不自由撰稿人。擅长杂文时评,足球评论,艺术评论等。中国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协理事,宁夏杂文学会副会长;中国硬笔书协组联部委员,宁夏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出版杂文随笔集《拒绝庄严》《都市牧羊》《一个人的批判》《闵庄烟火》《操练自己》等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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