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张旋：桂花

桂花，使我心动，使我心欢，它的无言胜过了有声。当我走近它的那一瞬，它告诉了我它的所有美丽。

小时候爱吃桂花糕。记忆中的桂花糕软糯甘饴，甜而不腻，清香可口。米香、油香包裹着桂花香，重重美味又层层分明，甜糯中又伴有丝丝凉意。一口，就能让你终身难忘。

第一次见到桂花的真面目，着实让我心惊，有着那般美好味道的桂花，为何这般不起眼？细细端详：娇小的黄色花瓣，几朵几十朵拥簇在一起，在树枝上轻轻摇曳。它们的花瓣非常小，小得我都不敢去触碰。但小小的花瓣散发出迷人的悠长的香气，不禁让人沉醉。凉风吹过，那星星点点的花瓣，零零散散，缠绵地飘飞，像一只只漫天飞舞的精灵，落在我的心头。

桂花的美好是隐着的，如同含蓄的秋天，把自己的美好藏在深处，需挖掘方可发现它深厚的底蕴。

外婆最恋那抹桂花香。她说，桂花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荷花的高风亮节，没有梅花的冷傲清秀，它只在繁花斗艳中默默生长，却不失一抹沁人心脾的芳香。

儿时的我经常在外婆的木屋里戏耍，外婆便在院子里放一张茶桌，茶自然是用桂花泡的。外婆的发髻整齐雅致，穿着一身布衣，端坐在席上很认真地泡茶，偶尔闭目，抿一口茶香，嘴角随即扬起一抹恬淡而满足的笑，再加上几道浅浅的皱纹，她的慈祥里便也透着香气。

那时不懂，那桂花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能使外婆如此执着地坚守着，无忧无虑地享受幸福而平静的生活。每当夕阳下，外婆都把我搂在怀里，用那双充满桂花香的的大手抚摸我的头：“丫头，人要活得清清白白，别去掺和那些诱人的虚假，那些东西像雾，悬空着的，终究不踏实，能像桂花一样多好……”说罢便又掀开茶盖，杯里飘出一缕熟悉的清香，在余晖的映照下，我觉得年老了的外婆还是依旧美好，平静而慈祥。天地万物似乎都已酿醉在这短暂的美丽之中，没了一切的声响。

如今才明白，那桂花里凝集的是高洁。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不需要争奇斗艳，不奢求名利富贵，清雅恬淡的桂花是来自灵魂的芳香。它虽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有一身令人沉迷的香气。

外婆的一生都在香气里熏着，恬淡而纯净。那朴实的香气从鼻尖渗入，一直蔓延到太阳穴，然后心灵仿佛被冲洗过一般干净，像早晨微凉的空气，像古城温暖的阳光，像山间澄澈的泉水……

 （作者系如皋市第一中学学生）

 简评：应该说，托物言志类文章的写作关键是所托之“物”，这“物”非一般“物”所能比拟。周敦颐爱“莲”，认为它是“花中君子”，而“菊”，是“隐逸”之人，“牡丹”是“富贵者也”，对比之中，花之千秋便一目了然。作者在文中采用类似笔法，把“桂花”和“牡丹”、“荷花”、“梅花”相比，以此突出“桂花”的高洁。但仅限于此，是远远不够的。作者由物及人，借“外婆”之口，道出桂花的“清雅恬淡”的个性，赞扬具有这个性特征的人。作者思路开阔，语言流畅优美，注重了用细节、色彩、引用来“丰厚”文章的内容，不失为一篇优秀之作。（陈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