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命
引言:我写过很多小说,这篇写于2015年初,是所有小说当中较为喜剧化的一篇,为什么写已经想不起来了。你可以读一读。
“
她就是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连上帝都愿意亲吻她的脸颊
God kissed her on the cheek
and there she was
”
街角着实有个算命先生。小K路过很多次,有一次停下来,仔细看了看他,那老人带着一副墨镜,面前摆着个小桌子,桌子上的签盒里有各种签。
“是算命的。”小K自言自语,骑着自行车走开了。
他说他也记不得今年的蚊子什么时候没的,大概蚊子每年都是一代,寿命极短,幸运的尝到了血红的美味,黑血红心,不幸运的一出世就被打死,这也没错,不管是什么,越残忍,就越作贱自己,结果一定不会好。
有一年夏天,蚊子正多的时候,小K送他女朋友去参加选美比赛,女人们竞相博得男人的眼球以求上位,在这个男人视觉的社会里,“香港小姐”、“亚洲小姐”似乎无尚荣光,让女人为搏得男人的眼球和挑逗起世俗的私欲,女人们觉得那是好的。包括那个女朋友。
小K爱极了她女朋友,一米六九的身高,长的很好看,他说不上哪点好看,总之再没有什么女人比她好看的。那女孩喜欢跳舞,也钟意写作,当然,现实中这样的人有的是,而且世俗根本拿不下这些有头脑的女人。
例如她要参加选美,小K觉得不能接受,选美需要穿内衣在众人的眼球下行走,经济社会里,潜规则横行,女人为博得上位不择手段的很多,干嘛要去博那个彩呢?
“你根本不懂我,我想证明我自己。”那女孩嘟囔道。
小K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像对着一个着魔一样的人讲再多道理也没用。事实上,美女之为“美”,美的正是她的气质、五官,身材和那个屁股。屁股的文化已经长达五千年。
参赛前一天的晚上,小K把女朋友送到宾馆,安顿好,回来找到那个算命先生。他也不知道那老头是不是盲的。
小K把自行车倒在路边,对大爷说:“大爷,能帮我算命不?”
老人像尊雕塑一样不说话,小K有点害怕,壮着胆又问了句。“大爷,我想算算命。”
老人摸了那个桶,让他抽个签,又让他自己念念。小K没有告诉我签是什么,他只说他也不懂。只是那老人说:
“命不是命,是命也无命,不是命也有命。我说什么不好的话,你别介意。”
小K不知所措。
老人问他:“你想问我什么?”那声音像洪钟。
”问问我女朋友,她要参加选美比赛了,我想问问她能不能红?能不能获奖?以后我俩能不能结婚?“小K停了停,“最重要的是想问问,她能活到几岁?”
大爷像是在想什么,想了想,问了小K她的生辰,停顿了下,又说:“能红,能得第一,能结婚,不过结婚后她会死在你后面。活多少岁,我也不知道。”
小K惊喜的忍不住叫出声:“真的?!”,大爷只是沉默。
“多少钱?”小K问他,这下小K变的很高兴了,如此幸福的生活,有一个明星妻子,而且能终老,自己一生也能有人守护,简直不亦乐乎。
老人面无表情,像是有故事却又不知什么故事,只见他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不要钱。”
小K一惊,想了想,赶紧鞠了一躬。“谢谢大爷!真的谢谢您!”
大爷破衣烂衫,在街角摆摊子算命,他有没有家人呢?他不收钱,平时靠什么吃饭呢?小K想着,骑上自行车,已经回到了家。
那天夜里,小K高兴的一夜未眠,在盘算着自己的未来,房子买多大的,生几个孩子,等等。不知道原因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又总是拿算命大爷的话来说服自己。
由于比赛现场直播,一律不可以陪伴,通讯工具也关机。小K在家里看直播,看到聚光灯下穿着内衣的女朋友美若仙人,还有女朋友旁边的选手,一个个都是好看的像幅画,尤其是性禁忌的社会里,能在电视上看到几近裸体的漂亮女孩,穿着遮羞布展示自己,小K觉得鼻血像是要流下来了。
比赛了三天,小K从电视上看到,女朋友得了季军第三名,虽然是第三,小K还是高兴的打碎了家里的玻璃柜,他要新的。
比赛一结束,小K又想起算命老人的话。迫不及待和女朋友打电话,像是真的要和女朋友结婚了一样。最重要的是他要赶紧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喂?谁呀?”女朋友接电话。
“宝贝,你真是太棒了。”小K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没头脑的话。
“行啦,我忙着呢,有没有事?没事先不说了。”女朋友挂上电话,有点儿不耐烦。
小K有些不爽,但想或许真的是忙,也作罢了。
后来,那女孩忙了两天,第三天傍晚回来了。
“你怎么不接我?”她问。
“你又没让我接!”小K答道。
“我没让你接你就不接?”那女孩开始不高兴起来,“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这句话是个导火索,小K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积累的关心刹那间全被否定了,有种莫名的恼火。他觉得那女孩不成熟,成熟的人不会说这样的话,虽然那只是一句气话,可是那女孩从未说过。
“我是不关心你,我又不欠你的。”小K有些惊讶的听见自己说。
女朋友发作了,当然具体吵了许多句,包括女孩怎样认识小K,又怎样和他凑合,还有小K的毛病,全都扯了出来,小K从未发觉自己有这么多毛病。
最后的结果很让人意外,这个万众瞩目的季军佳丽,回到家,本该高兴的庆祝一番,却和男朋友吵了一架,然后转身摔门出去。
随着摔门声落幕,小K突然心里一空,像是少了一半心脏,或者整个心脏都没有了。他感觉不到任何踏实,找来中午发酸的剩饭热了热,狼吞虎咽的想填饱肚子,直到胃里发胀,他也没觉得饱。
“我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小K望着空气,白炽灯泡黄的惨淡,屋里像个烤箱一样感不到一丝凉爽,他快喘不过气来了,盯着线上女朋友的内裤,站起来,大步的走出去。事实上,十分钟后,他站在桥下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
没有心脏的人是不会走的。
面前那栋桥,他看到了女孩自己站在桥上,她在凭栏远望,似乎有不解的心事。他仔细看了看,女孩确实站在桥上,背后流动的人影把她映成了一幅美丽的倩影。都市里这种愁思的情怀到处都是。浮躁的车一转眼就不见了,留下点点灯影,一会儿灯影也不见了,一片漆黑,又来一辆车,像参加一个什么仪式,路边的各种LED灯作为欢迎的梦幻泡影,车很快又不见了,如此往复。
所以那个一直都在的女孩成了小K在这所城市里觉得很宝贵的东西。包括他跑上桥,走近她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的感觉也像是要流下眼泪的样子,但是绝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激动。
小K走到她身边,女孩还在远眺,丝毫没有注意他。
“《圣经》有句话说,夫妻间讲的是爱,不是理。我错啦,和你道歉,惹你不高兴啦!我真的应该去接你。”小K说。
那女孩转过脸时,小K发现她红着眼。
”你怎么了?“小K有些吃惊,问。“这么生我的气,我真的错了。”小K上去要抱住她说一句“原谅我吧。”
没想那女孩推开他,小K惊诧,眼瞪得大大的。“你怎么了?还不原谅我?”
女孩哭起来,“没有……”
“那你怎么了?”小K说。不过女孩还是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哭。
“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K大声的说。
半晌,女孩喃喃的说出几个字,“分手吧。”
小K愣住了,这一刻又回到刚才的气急败坏,“我做错了什么?你想干什么到底?”
之后的三十分钟,在小K不断的提问下,女孩说,她的第三名得的不干净,有个评委诱惑了她,在宾馆里试镜时做了那事,当时她想拒绝也没法拒绝,没把握住,那评委太有技巧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发生的。问题是,发生之后,她又有些爱那个评委,她说不出。
小K的反应可想而知,听到这些的时候,他脑袋嗡的一声炸了,他说不出话,脸涨的通红。
女孩看到他的反应,本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看到小K打了个趔趄,女孩赶紧走上来扶住他。
“你没事吧?”女孩说:“你别吓我。”
过街天桥的黑影里,小K就这样做了场梦。桥下的车辆还在疾驶,根本不知道桥上发生了什么。
小K倒在女孩怀里,想说什么,感觉说不出话,身体在慢慢往下沉,他伸出手想抓住女孩,却抓不住她。
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在自己家里的床上,阳光透进来,女孩睡在旁边,一样赤身裸体。
小K有些安心,阳光把女孩披头散发的睡姿和姣好的面容照的一尘不染。
小K看着她,看了很久,她醒了。
皱着眉头,笑了笑,眼神里的关切是真的,“你还好么?”女孩明显没睡好,说话有些吃力,但是一醒来的第一句淡淡的话却包含所有关心。
小K也笑了笑,点点头。
女孩抱住他,乳房触到他的身体,那乳房是女孩引以为傲的部分。
”你还想和我分手么?”小K问。
“你说什么?”女孩不解。
“你昨天在桥上的时候不是想和我分手么?”小K说完,觉得不该提这些事情,一时有些后悔。
“什么在桥上?”女孩问。
小K觉得女孩是故意装糊涂,便笑了笑,不再讲话了。
"你想和我分手吗?“女孩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别的人了?”乳房挤的更紧了。
如果照平时的习惯,小K会反问一句“你觉得呢?”可是今天,小K想起昨天晚上,又看到女孩的身体,想到自己女朋友被“潜规则”,顿时心里很烦。
小K拿开女孩的手,起床,没有讲任何话。
女孩有些意外。看了看他。“你怎么了?”女孩顿时有些委屈。
“你怎么了?“女孩有些吃惊,问:“这么生我的气,我真的错了。”女孩上去要抱住小K说一句“原谅我吧。”
没想小K推开她,女孩惊诧,眼瞪得大大的。“还不原谅我?你怎么了?”
小K哭起来,“没有……”
“那你怎么了?”女孩说。不过小K还是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哭。
“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孩大声的说,她似乎没见过小K哭成这样。
半晌,小K喃喃的说出几个字,“没什么。”
那女孩上前抓住小K的手:“你怎么了到底?”
小K看到赤裸的女孩,愣了,突然发疯似的把女孩扑倒在床上,扳开她的腿,硬生生的进去了。
触到的时候,女孩大叫,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令小K吃惊的是,血液染红了那一片床单……
小K一哆嗦,从床上摔倒到床下,女孩躺着默不作声的流眼泪。小K蜷缩颤抖着,开始惊恐的回忆起昨天晚上。
“我没抵抗住,他太有技巧了。”
“我的第三名不光彩,我和评委……”
“他确实有魅力。”
“我想参加选美比赛,我想出名,想在舞台上做我自己。”
“我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
女孩觉得委屈,但是又莫名其妙的安心,她觉得这一刻自己是个女人了,是个属于他的女人了,她该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小K看了看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孩,有些心疼,他给她盖上被子。“我错了。”小K说着,转身走到客厅。
“你会娶我吗?”女孩带着哭腔说。
“我没抵抗住,他太有技巧了。”“他确实有魅力……”小K想起这些,默不作声。
屋里没有回应,不一会儿传出女孩的哭声,女孩用被子蒙着脸,哭的很伤心。
小K心烦意乱,走到屋里,想问个清楚。
“那评委对你做什么了?”小K说。
女孩还在哭。“别哭了,告诉我那评委对你做什么了?我很想知道。”小K说。
女孩突然不哭了,露出脸,一脸惊诧的表情,“什么评委?”
小K有些意外。“你的比赛评委。”
“什么比赛评委?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懂。”女孩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了?”小K问她。“失忆了吗?”
女孩很意外,“你说的什么评委?比赛是什么?”女孩有点害怕。
“选美比赛呀,你不是参加了吗?还得了季军。”小K说。
“你说什么呀?选美比赛?就是穿内衣在舞台上走那种?我什么时候参加了?你知道我最讨厌那个的。”女孩很不解。
“你去了三天,昨天下午回来之后就不对劲,晚上吵了一架。你是不是都忘了?”小K看了看那女孩,很惊讶。
“昨天晚上咱们在电影院呀,下午不是一直在家吗?”女孩同样惊讶。“票还在那呢,你怎么都忘了。”女孩指了指桌子。小K确实看到两张电影票。
至于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那天之后他们一切如故,而且那女孩的生命中多了一件欲罢不能的事情,就是每天晚上不知羞耻的拉着小K一起啪啪。彼此的那种离不开,从精神上的谨小慎微到彻底身体上的难以自拔,契机纯属偶然。比如有人说爱情是圣洁的,是因为它从圣洁走到不知羞耻,最后到圣洁,最后的圣洁脱离了时间,成了永恒的二维物质。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那年过年女孩要回到父母家,头天晚上的火车,结果没有分开,一直拖了两天,两个人像神经质一样拼命接吻,最后小K把D推上火车借故径自跑了。
分开后,有一天小K接了个电话,对方是女孩朋友,说女孩得了乳腺癌,快死了,没敢告诉他。
两天后傍晚,女孩回来,小K愣住。
小K揉揉眼,捏了把自己,弄了弄蓬松的头发,擦了擦眼泪,尴尬的笑,笑的差点又哭出来。他冲上去抱住她。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儿袭来。
“你。。。。太好了。”小K说。“我想你了。”小K轻咬着女孩的嘴唇,女孩无反应,面无表情。
“你在干什么?”女孩说:“屋里什么味儿?”
小K有点惊讶,他觉得女孩至少应该搂住他接吻什么的,像分别一样。
“你自己在家还这么懒,你看这饭,又是中午的吧。”女孩的动作让小K觉得有些陌生。
“屋里这么大腥臭味儿,你就不会打扫吗?整天生活在垃圾堆里很痛快吗?”女孩指责他“我真不喜欢懒男人。”小K要上前搂住她,本想撒个娇吻两下就算了。
“你松开我!”女孩神经质的推开他,吼道“你身上有味儿,”
“刚才你怎么不说?”小K有些不悦。
令小K意外的是,女孩走进屋之后尖叫起来:“你带女孩回来过?”
小K进屋之后,看见女孩捏着自己的内裤,对着K气急败坏。
“这不是你的吗?”小K非常奇怪的问她。
“我的?”女孩看了看这内裤,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会买这么难看的?我不喜欢黑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太会狡辩了!”
小K惊了半晌,突然刚要说话,听见女孩吼道:“我要和你分手!”随即哭着跑出了门。
小K呆在那里,像做了一场梦。他想了想,像上次一样跑出去,又在那座桥上看到了女孩。黑夜里,女孩还在上次的位置凭栏远眺。
小K跑上去,抱住她。
“我……我爱你……爱你爱的心痛,你打我吧,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离开我了,什么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小K哭着,喘着粗气,说了许多话。
“你真的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小K听见女孩说道。
小K看着女孩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了两个字:“愿意!”
接下来女孩的回答让小K再一次陷入惊讶之中,"那你死吧,从这跳下去,证明你是真心的。”
…………
“你跳呀。”女孩挑衅的说,脸庞依旧美丽。
“我说你不是真心的吧。你这种人,没有骨气到极点了。”女孩继续说“我真的没感觉到你是真心的,我不是很喜欢你。你还脚踏两只船。”女孩停了停,继续说:“说真的,你今天若是跳下去,我也算能看得起你一次了。”
小K看着女孩的脸,表情坚定的让他无话可说。桥下车辆依旧飞梭,像一个个个体赶去它的宿命。
如果人有宿命,谁也不知道是哪。小K想起算命老人的话“能红,能得第一,能结婚,不过结婚后她会死在你后面”,女孩红了,虽然得了第三,现在没有结婚,结婚后自己会死在前面,第一个不知应验没有,他也不知女孩红了没有。想起这些天,他脑子很乱,不过确定的是,最后一个要应验了。
“不过结婚后她会死在你后面”小K想了成百上千种结局,偏偏没想到是这么种结局。
“你的身体彻底好了吗?有没有看过医生?”小K没等她回答,继续微笑着说“记得按时看医生,你胃不好,以后没人管你了,自己少吃辣椒,最好不吃,晚上要按时睡觉,自己要对自己好。”小K伸手摸她的脸庞,被她一把甩开。
“你跳呀!跳呀!啰嗦这么多干嘛。”女孩瞪着眼,指着桥下。
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上了楼梯路过天桥,孩子看到小K,抱住妈妈的大腿,妈妈把孩子抱起来,匆匆走过去,下了桥。
孩子在妈妈肩膀上,虽然害怕,可还是在盯着桥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桥上的那个叔叔翻身越过围栏,跳下桥,重重的摔在马路中间。
一声急刹车,年轻妈妈转过头,随即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又陆续传来几声紧急刹车和惊叫声。
小K后来醒过来是躺在医院里,有护士问他那晚一个人在桥上自言自语是干什么。
小K望着白色的墙壁,恍惚如隔世。他想了想,不明白护士所说的“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那晚上我下班,刚接完孩子回家,路过天桥的时候,看见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护士说着,换完了药。
小K还是一头雾水,他问护士:“我手机呢?”,不等回答小K,护士就被人叫走了。
小K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毫无头绪,也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惦记着那女孩。正在想着,护士进来了。“你手机。”护士把一块手机递给他。又走出去。
小K开机。打给那女孩。
“您拨打的号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
“您拨打的号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
“您拨打的号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
…………
一个月后,小K一瘸一拐的出了医院,他回到家,屋里落满了灰尘,还是一个月前的一片狼藉。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那只黑色的内裤还在床上躺着,小K想起来,那是女孩年前回家收拾行李时忘掉的。
“你怎么买了个黑色?我都没见你穿过。”小K哈哈大笑,“性感吗?”他想把内裤套在自己腿上,被女孩扯了下来。
“你的熊腿别给我撑破啦。”女孩说:“你不是最喜欢黑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黑的了?”小K故作奇怪的说。
“你不是总说我穿黑的好看了?比如那件内衣,你老是说什么华丽野性、性感……唉,肉麻的词儿。”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叠自己的衣服,很细心的把它们装进箱子。
“所以你就买?”小K大笑着,从床上跳起来,横抱起女孩。“快,穿上我看看。怎么个性感撩人?”
“不穿呀不穿,要回家呢。都耽误两天了。别亲我啦。”女孩叫着,挣扎着,笑着,把嘴对了上去。
小K把女孩放在床上,“今天一定要穿,我想要流鼻血嘛!”说着和女孩缠在一起。
傍晚小K把女孩推上火车,女孩又要下火车,小K说你呆着别动,我去给你买包面。女孩很听话的站在车厢连接处,一直到车厢开动,女孩执意要下火车,被列车员拦住了。
那天小K确实买了一包面,只是没有回去。
小K流下眼泪,突然又想到什么,一瘸一拐的回到客厅,看到了那个女孩参赛得奖时期自己由于过度兴奋打碎了的玻璃柜还完好无损的站在那。
他艰难的出了门,走到街角,可并没看到算命老人。
有一天,他正在睡觉,被窗外的嘈杂声惊醒,他起床出门,看到远处浓烟滚滚,听到路人在议论有间房子着火了,貌似死了人。
”是个瞎子,七十多岁。”
“我见他总在街角摆个算命的摊子,我也没去过。”一个大妈说。
小K走的很快,走到浓烟附近,一具烧焦了的尸体盖着白布被担架抬了出来,小K清楚的看到了担架上露出的一半那个合着的墨镜。
那天,小K拨通了那个女孩朋友的电话。
“你怎么不来看她?她一直念叨你呢。直到最后才让我打电话叫你来。”女孩朋友沉默了一下,“可谁也没想到,两天就没了。”
“我……我出了点状况,对不起!”小K哽咽。
“太突然。”女孩朋友说:“算啦,她会理解的,你还好吗?状况解决了吗?”
“还好。”小K哭的不成声。
“别太难过,她葬在家这边了,有空来看看她吧。”对方挂断了电话。
有只蚊子嗡嗡的飞, 小K擦擦眼泪,看了看镜子,觉得镜子里的那人很陌生,头发蓬乱稀松,满脸胡子渣,脸上的疤瘌和眼屎混成一团,像个流浪汉,又渐渐模糊了。
这时有人开门进屋,还是女朋友走进屋,看了看他,”啊“的叫出声。
”天呐,你怎么可以这么丑了,你是野人吗?!“小K眨眨眼,房间里其实空无一人。小K满脸泪,倚着墙,看着她,笑着。
世间是有种叫“命”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无论它是被算出,被发生,还是以什么形式告知你,命都会像水流一样匆匆流淌下去, 一刻也不会停。人能做的很少,只能眼见离合悲观又无济于事。生活在没有人去生活之前是没有内容的;它的价值恰恰就是你选择的那种意义。 人需要的是重新找到自己,并且理解到什么都不能使他挣脱自己。
小K从衣柜里取出那件女朋友的黑色外衣,理平了衣角,重新挂好,他又脱下自己的上衣,套在那件黑色外衣上面,套好,挂在过去的那个位置上。
“再也不分开了。”小K自言自语,恍惚中又看到女孩嘟囔着出了门,嘟囔貌似在埋怨他的邋遢。
小K没有再追出去。
(完) 2015年1月25日01:03:15
本文作者,大熊,独立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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