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太原蒙山大佛五龙洞仿木结构窟檐

蒙山大佛位于山西太原西南20公里处。大佛所在的寺院是开化寺，开化寺建于北齐天保二年（551年），蒙山大佛也在这一年开工建造。北齐王朝统治时间不足28年，而蒙山大佛建造就用了约24年时间。

图1：开化寺远眺蒙山大佛

蒙山大佛建成之后的千余年里饱受战火摧残和自然侵蚀。公元1368年前后，蒙山大佛寺毁阁倾，彻底埋没荒野，销声匿迹，直到1980年前后才被学者王剑霓发现。今日大佛周边开辟景区，佛头修复，游客慕名而来，沉寂1400多年的佛迹得以复兴。

图2：蒙山大佛佛头

图3：蒙山大佛

大佛太过知名了，再观佛陀周围的诸多古迹时倒显得有些暗淡。五龙洞可能是众多遗迹中容易被忽略的一处。从图中可以看出，大佛东侧约40米远的地方有多处深浅不一的洞窟分布，当中最大的一个洞窟为五龙洞。

图4：五龙洞位置图

五龙洞高、宽、进深均为2.5米左右，洞口已经残坏，呈不规则矩形。值得注意的，洞口窟檐上部保留了仿木结构做法，具有北齐风格，推测是和大佛同时期建造的。

图5：五龙洞

图6：五龙洞入口处

图7：五龙洞入口处

五龙洞仿木结构窟檐采用不出跳枓栱形态，模拟两柱一间的建筑入口。左侧和右侧有一枓三升枓栱各一朵。因为贴近岩壁，两朵枓栱均未雕刻完整，栌枓和泥道栱在靠近岩壁处截断。枓栱下方能隐约看到柱头，但柱头已残损，仅保留上部很小一截。

图8：东侧一枓三升枓栱

图9：西侧一枓三升枓栱

栌枓形制较为特殊，枓欹部分内䫜明显，形成近似皿枓的形态。此做法与忻州九原岗墓门楼图中的栌枓形制较相似。

图10：作者自绘西侧枓栱线图

图11：忻州九原岗墓门楼图中的栌枓（皿枓）

窟檐中间可见曲脚人字栱一枚，其形制也与忻州九原岗墓门楼图中的人字栱相似。只是五龙洞的人字栱上部已风化，无法判断是否存在散枓或替木。细观九原岗墓建筑画中的人字栱可发现其顶部使用的极可能是一种更加扁小的散枓，其尺寸明显小于柱头铺作上的所有枓。五龙洞或采用同样的方式，只是今天已经很难看清了。

图12：五龙洞人字栱-1

图13：五龙洞人字栱-2

图14：忻州九原岗墓门楼图中的人字栱

五龙洞的这组枓栱刻画大小接近真实比例，造型逼真，但有一处细节经反复观察仍不得其解。即人字栱下的一道“横方”向左右延伸开来后并未榫入柱身与柱头平齐，而是与栌枓平齐。横方用材之广恰与栌枓整高一致。与此同时，泥道栱也未过栌枓口内，而是平置栌枓之上，让人觉得相当疑惑。

图15：作者自绘五龙洞仿木结构窟岩线图

与此相同的做法笔者目前没有搜集到更多资料，推断出现这种做法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点。

原因1：

建造此窟时，因垂直空间不足，需要压缩枓栱在整体窟檐中的比重，故工匠在雕凿时不得已做了非真实的表达，以降低枓栱的高度。

原因2:

因岩石质地问题，工匠无法在柱间刻画阑额，故将阑额刻于栌枓之间，作为妥协方案。

原因3：

纯粹因工匠技艺失误而导致的错误表达。

原因4：

该枓栱是对真实建筑结构的再现。在北齐时期是否有一种当下已不可考的木构做法，即柱头直接托举柱头方，柱头方上隐刻栌枓，而泥道栱则通过榫卯关系与柱头方连接。真实情况如何还需进一步研究、调查。上述仅是笔者的猜测，并非结论。

图16：五龙洞内部壁画残迹

此外，五龙洞内还有少量壁画残留，目前所见文献上对其介绍不多，本文不做重点介绍。

今日若论太原域内石窟遗存中的建筑图像当首推天龙山石窟的北朝及隋代窟檐。然而蒙山大佛景区内也有幸存留一处，并且形制奇特，这是过往缺少关注的。希望未来能够基于这处遗存有更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