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你一个人
午饭后,大家三五成群的走出酒店,准备去KTV吼几嗓子,阿慢照旧慢慢向楼梯下溜达。突然,酒店南侧的路上一个身影进入阿慢的视线,好像是阿静,咦!怎么有点不对劲!阿慢难得的快走几步,果然是阿静,那个“话慢慢”。
“阿静,你怎么了?摔跤了?”阿慢温和的问。
“是啊,刚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摔了一跤!”阿静有点难为情。
“我看看。”阿慢蹲下来就要掀裙子。
“哎,哎,你干嘛?”阿静脸红着扭了一下,阿慢没掀成。
“我看看你伤的严不严重,别动,我是医生。”阿慢一脸认真。
“哦”阿静脸红着没有再动。
“嘶……”阿静吸了一口冷气,“好疼,你轻点啊!”
“疼就没什么大碍,脚踝有点肿,小腿擦破了点皮,等着,我开车送你回家。”
“你不去和大家唱歌啦?我自己打车回吧,反正你都说没事了。”
“我说没事是我帮你处理了以后才没事!我车上有常备药,唱歌不着急,他们先唱呗,你不去唱,我唱不唱无所谓。”阿慢满不在乎的说。
“喂,阿慢,你太慢了,快点啊,大家都等着你们呢!”远处传来同学的呼喊。
“我先送阿静回去,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放心吧。”
“等着啊,不要乱动,再走,肿的更厉害。”阿慢丢下这句话,急匆匆的去开车。
“你家在哪里?”
“XX小区X号楼五楼。”
“好嘞,一会就到。”
汽车七拐八拐到了小区楼下,阿慢下车一看就懵逼了:“阿静,你们家是楼梯楼啊?”
“对啊,买的早。”
“那你这一瘸一拐的怎么上去?打电话叫你老公下来接你吧,我先走了。”阿慢转身欲走,也不提处理伤口的事情了。
“哎,阿慢,我,我老公不在家,他,他,我离婚了,他带着孩子和别的女人走了,不要我了,呜呜……”阿静突然哭了。
“哎哎,你别哭,你别哭啊,我送你上去,我送你上去啊。”阿慢手忙脚乱的有点惊慌失措,阿静一只手捂住嘴,点了点头。
阿慢扶着阿静一瘸一拐的上楼梯,刚走到三楼,“哎呦”阿静一声惨叫,疼的没站稳,一下子扑到在地,灰头土脸的阿静忍不住又哭了,阿慢也急了:“别哭,别哭啊,我背你上去。”
“你还愿意背我啊?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不再背我了吗?你走,你走开啊!我自己爬,你走啊……呜呜……”阿静狠狠的推了阿慢一把,然后失控的大哭起来。
阿慢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蹲下来,一把抱起阿静,正宗的公主抱,嘴里小声叨咕:“好,我不背,抱着你总行了吧!”
阿静双臂自然的环在阿慢的脖子上,破涕为笑:“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啊?呵呵……”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啊。”阿慢脸红着讪讪的解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到五楼,阿静急忙从阿慢怀里下来,擦了擦眼泪。
“你平时走路不是挺慢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快?”阿静似乎有点不满。
“开门进去吧。”阿慢感到有点尴尬,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谢谢你,你快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阿静一边掏钥匙一边打趣的说。
“还是先进去吧,送佛送到西,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再走,不差这几分钟,坏了,药还在车里,我下去取药,你先用温水把伤口的脏东西洗一下。”
“好,那你慢点。”
阿慢一路小跑的下楼取药,回来一走进客厅,人呢?阿慢很纳闷,“阿静?”阿慢喊了一声,“你回来啦,我在洗澡,你等我一下下啊,马上就好。”浴室传来阿静的声音。
就是要你洗小腿,你洗澡干什么?阿慢百思不得其解,等着吧!
“啪”浴室的门开了,阿静穿着拖鞋,裹着一条白色的短浴巾慢慢的走过来,一边用干毛巾擦头一边对阿慢说:“今天真倒霉,摔了两跤,幸好有你,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接着甩了下头发,胸前那一抹白一闪而过,阿慢有点傻眼,穿的有点少啊!
“看什么呢?赶紧给我擦药啊,你不是还要去唱歌吗……”阿静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是阿慢的手机铃声,阿慢掏出手机一看,是同学打电话来,肯定是催他去唱歌的。
狠狠的一下挂掉电话,阿慢抬起头微笑着说:“来,坐好,我先给你擦药。”阿静坐在凳子上,伸出修长白暂的小腿,红肿的脚踝像一朵美丽的花,几滴鲜血顺着小腿的伤口慢慢的向下流,留下几道淡淡的血迹。阿慢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棉擦拭伤口,边擦边说:“有点疼,你忍一下,过几天结了疤,就没事了。”随后再细致的用纱布包好伤口。
“我给你把药留下来,自己小心点换,容易得很,小心不要让伤口发炎。”
“好,谢谢你啊,你怎么手机铃声是那首歌啊?”阿静的声音低的如同蚊子一般。
阿慢站起身来,低头看着阿静,阿静正深情的望着他,刚刚洗过的头发散乱披在肩上,被浴巾紧紧包的凹凸有致的身体散发淡淡的香气,阿静眼眶红红的,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阿慢内心挣扎了几秒后,咬牙笑了一下:“我走了,大家还在等我呢,你好好休息吧”。
不等阿静开口,阿慢飞快转身开门,大步下楼,背后隐约传来阿静呜咽的哭声“阿慢……”。
回到车上,阿慢没有发动车辆,他掏出烟,磨的发白的黑色ZIPPO打火机划出一道亮光,几秒钟后,烟圈慢慢的飘了出来。烟雾笼罩的阿慢右手轻轻摸着打火机,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思绪慢慢的回到二十年前。
阿慢本名不是阿慢,因为走路慢,所以就被同学戏称为“阿慢”,万幸班级还有个女生说话慢,为了区别,一个是“路慢慢”,一个是“话慢慢”,当然,“阿慢”这个外号更适合男生用。只是没有人知道“路慢慢”与“话慢慢”那富有戏剧性的故事。
那是一个周日下午,橙色的阳光穿过教学楼巨大的玻璃窗柔和的洒在楼梯上,空空的楼梯间就阿慢一个人,他穿着一件洗的泛白的校服慢慢的从四楼向下走。
“哎呦”,“咚”,“有没有人啊?”阿慢愣了一下,抬头四望,哪来人的说话?没人啊,继续走了几步到了三楼,转过来向下看,下一个转弯平台上坐着一个人。原来是“话慢慢”的阿静,长发乱糟糟的搭在背后,脸上有几块青色的印记,手臂和红色连衣裙上全是灰,脚上的小白鞋还有几滴血迹。
阿慢难得的快走几步,“阿静,你怎么了?摔跤了”“是啊,好疼,走不动了,怎么办呢?”阿静可怜兮兮的望着阿慢,就像看着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看你伤的严不严重。”阿慢蹲下来小心翼翼轻轻掀开阿静的裙子,阿静脸红的红苹果一般,欲言又止,白嫩的左小腿上在台阶上磕出一个食指长的伤口,几滴鲜血顺着小腿的伤口慢慢的向下流,留下几道淡淡的血迹。
阿慢感到束手无策,抬头看了阿静一眼,阿静正充满希望的看着他。阿慢无奈的站起来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你站起来我扶着你走几步试试”。
“好吧,试试吧。”阿静在阿慢的帮助下缓缓的站起来,刚一抬脚,“哎呀,好疼,我不敢走,怎么办?”阿静急的快哭了,泪水在眼眶中一个劲的打转。
“别急啊,阿静,要不,要不我背你吧?”看到阿静的泪水,阿慢慌了神。
“你背我?”阿静看了看楼梯上下,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阿慢,没别人啊,脸红着说:“那好吧。”
阿慢蹲下来,阿静看了看又咬了咬牙,俯下身体说:“走吧。”阿慢小心的慢慢站起来,小声的说:“我的双手要托着你……托着你……大腿。”
“嗯”阿静脸红的快滴出水来,“下楼梯,你慢点啊!”
“放心,你忘了,我是阿慢,快不了。”
“阿慢,你抓着我屁股了。”阿静狠狠的小声说。
“哦,哦,我调整一下。”阿慢紧张的解释。
“阿慢,你扯着我裙子了,你怎么这么笨啊!”阿静羞恼的快哭了。
阿慢也快哭了,楼梯怎么这么长?班级里的那些女生都去哪里?为什么没有人来拯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累的快虚脱的阿慢终于把阿静背到医务室,满头大汗的两个人脸红的像开水里的大虾。
医生警惕的看着她们俩很严肃的问:“怎么了?”阿慢急忙说:“她楼梯上摔跤,我送她过来。”医生乐了:“摔跤就摔跤呗,小伙子,你急什么?看你脸红的!小姑娘先去坐好,你可以走了。”
“好,谢谢医生,那我先走了,阿静你先给医生看看,我去叫燕子她们来接你。”
“阿慢,谢谢你,你看,把你衣服都弄脏了,你回去换好拿给我,我帮你洗吧。”阿静很不好意思的说。
“不用不用,小事一件,我走了。”阿慢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暗想,这把我累的,呼……
第二天,一身蓝色连衣裙的阿静走到阿慢座位面前,微笑着说:“阿慢,昨天谢谢你啊,这盒磁带是任贤齐刚出的专辑,送给你。”
阿慢抬头看着阿静,一头乌黑的秀发束成一个跳动的马尾,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话,白暂脸庞上恰到好处的坚挺鼻梁,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阿慢,阿慢,喂,拿着啊!”阿静有点莫名其妙,阿慢回过神来赶紧接过来,还没有说话,阿静已经笑着回去了,蓝色的背影动人的阿慢思绪都有几分迟钝。
拆开包装,取出磁带,耳机中传出任贤齐的新歌“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真好听,阿慢很满意。
后来,她和他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经常一起互相帮助学习,畅谈未来……文理分班,阿静选择文科,阿慢选择理科,知道对方的选择后,阿静更静了,阿慢更慢了。
又是一个周日的午后,阳光依旧灿烂,楼梯间空当当的,阿静约阿慢到没人上课的五楼。
“你不能和我一样吗?”阿静静静的说。
“你知道我的理想的。”阿慢慢慢的说。
“呜呜……”阿静突然哭了,“那你……那你再……再背我一次好不好,就……就一次。”
阿慢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阿静。一身白色连衣裙的阿静如同哭泣的天使,豆大的泪水一颗颗不停的划过阿静白净的脸庞,一道道泪痕火一般的在阿慢内心燃烧。阿慢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又放下,无奈的摇摇头说:“阿静,你不要哭了吗,该哭的人是我啊,我不能再背你了,等我们都考上大学,我一定……我一定……”。
阿慢说不下去了,他狠下心转身跑步下楼,背后是阿静呜咽的哭声“阿慢……”,心中再次响起“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一滴泪从阿慢的眼中飞出,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是青春的颜色。
“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手机铃声又把阿慢从回忆中带了回来。阿慢接起电话,电话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阿慢,阿慢你快点,这么还是这么慢啊,任贤齐的歌,你的最爱,就等你了,快点。”“好,我马上到。”
阿慢扔掉烧光的烟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五楼,五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是阿静,阿静静静的看着楼下慢慢的阿慢,四目相对无言。阿慢猛的扭过头,发动车辆,飞驰而去。
车载收音机又传出那首老歌“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
阿慢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