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刘学友 / 四六文摘

养蚕

养蚕是儿时的事，现在人很少养蚕了，而那时却很盛行，差不多家家养蚕，又是在京城的城市里。

养蚕可以卖钱，可以换成商品，五斤尚好的蚕丝可以换一辆自行车或一块手表。儿时，自行车和手表都是高挡商品，不是家家都有的，很多人出于这种心态养蚕，而五斤蚕丝换一辆自行车或一块手表，也只是一种传说。

少年的我，不知道是否具有这种心态，也开始养蚕，向邻居的大妈要点蚕子。那时养蚕人很多，蚕子也多，一只母蚕，可以生出很多很多蚕子，蚕子不珍贵。

蚕子拿回家，放在一个纸盒里，每天放学回家，都要捧着盒子看一看，看蚕子是否破壳，长出小小的蚕儿来。蚕子非常小，比米粒还小，圆圆的，像一颗颗小珍珠。一个星期后，小蚕儿破壳了，该出来的都出来了，没有出来的蚕子，壳儿由银白发亮的珠子变成了黄色或淡黑色，小蚕儿死在了壳里。出来的蚕儿很多，死一些蚕子没有什么可惜的。

小蚕出来要吃饭，它可吃的食物是桑叶，桑叶哪里有呢？城里人很少种桑树，其实这种树非常好，叶子蚕儿可以吃，桑仁人可以吃。小小的桑仁发紫后，也就是成熟后，吃在嘴里又软又甜，是上等的水果。这种树种的人却很少，原因大概是这种树苗太少，也不易成活，不像杨树和柳树遍地都是，也好养活，栽下一根木桩，来年就是一片绿荫。桑树少，桑叶找不到，用榆树叶子代替，蚕儿吃了这种树叶，将来吐丝不好，吐黄丝，商家不要，要也大打折扣，五斤黄蚕丝决不会换辆自行车。没有桑叶也不能饿死蚕呀，只好喂榆树叶，北方榆树还是可以找到的。为了养蚕，我们四处找榆树，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榆树，能钩到的叶子早被人摘光了，榆树叶人也能吃，只有树尖上有几枝还有榆叶，要爬到很高很高才能摘到，十分危险，往往大家就放弃了，这也是残留榆叶生存下来的重要原因。如果赶上运气好，在偏僻的地方发现一棵榆树，叶子茂盛，将叶子摘满两大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如果连榆树叶都没有，蚕只好吃莴笋叶了，这是下等食料，蚕吃多了，不吐丝，只能应急，不致把蚕饿死。

蚕长得很快，一两个月成了大蚕。大蚕吃得多，要给它备很多食料，弄到一堆桑叶，榆叶，为了保鲜，用清水侵泡，包在布里，吃时叶子是鲜的，这个办法只能维持两三天，时间一长，叶子腐烂，发臭，十分可惜的扔掉了。

我养的蚕很少看它吐丝，很多蚕没到它吐丝时就死掉了，有的蚕根本就不吐丝，吐丝的蚕也是卧在一个犄角里，吐成球状，将自己裹在球里变成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却不管我几个月来辛辛苦苦的劳动，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养蚕不成积一斤蚕丝，更别提用蚕丝换自行车了，养蚕成了那个时代的苦楚的回忆。

2002年8月11日

散文集《鲜花摇曳的地方》之《养蚕》

作者：

刘学友，情感专题作家，现居北京。1986年开始在邢台晨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中国文化报、人民公安报、生活时报、消费时报、北京法制报、劳动午报、天水报、郑州日报、沈阳铁道报；《海内海外》杂志、《民生》杂志、《工会博览》杂志、《赤子》杂志、《金盾》杂志、《人民公安》杂志等报刊发表散文300余篇。出版散文集《春的性格》、《鲜花摇曳的地方》、《听雨》等。出版小说：《爱情才露尖尖角》、《玫瑰在墙外飘香》、《爱情也会变色》、《老王之死》、《李娟的一天》、《李村有一个张二》等百余万字作品。

现为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丰台区作家协会会员、海淀区作家协会会员、《慈善北京》杂志特邀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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