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若寒:树洼——记忆中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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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寒
若寒,原名徐阿鹏,希望用最绚绚烂的色彩描绘一个唯美的世界。代表作:《杏花娘》,《香草》等。
树洼——记忆中的外婆
北京 若寒
去外婆家的路有点曲折。上柳塬南边的尽头,顺着一条径直的土坡下去,沿土坡的左边走几步,再下三道弯曲的小土坡,才到外婆家窑院的土墙口。三口正窑开凿在垂直的崖壁下面,在崖壁的另一边,有几口堆放柴禾的偏窑。土墙口上呈半圆形,出了墙口,不远处有一小土崖,上长一棵歪脖老杏树。老杏树下便是那片枣树洼。我的童年一半时光是和外婆在这里度过的。
四月初,土崖上的杏花悄然盛开。粉白色的杏花簇拥在枯瘠的树枝上,半空中来来去去的蜜蜂忙个不停。低头看那枣树洼,还是一片荒芜。那形状各异的枣树仿佛神庙里的罗汉,枯瘦中带点木然。“枣树开花吗?”我问道。“开。还不到时候。”外婆笑着回答。从那后,我时常站立在小土崖上。
下过一点小雨,干瘪的枣树枝开始泛青,冒出了草绿色的嫩芽。正午,外婆在枣树洼捡拾一些地软,她弯着腰用手拨开枯萎的细草。地软多一点的地方,外婆会蹲下来。“这里有!”我朝着外婆欣喜地喊道。外婆回头笑了。外婆要歇息片刻。我自己在枣树下,手抚摸着那黑色的粗糙的鱼纹般的树皮,心里有点迟疑。外婆回头看着我,又笑了。
没多日,已到五月中旬。纤细的枣吊上长出了铜钱大小的叶子,每个叶片末端开着几朵花。外婆告诉我,“那就是枣花!”那花小巧玲珑,青绿色的星形花萼上顶着米黄色的花盘,花盘之间有两根并列带着柱头的浅绿色的花柱,在萼片之间花盘的底端分布着五根花丝,花丝上端是一颗乳白色的花药。外婆又道:“枣花蜜味道好。”我有点神往,再细看。那花蜜在薄薄的花盘上聚积成滴,晶莹如珠,不多时,已有三五只蜜蜂飞过。
下了几次细雨。站在小土崖上看枣树洼,已是绿油油的一片。在枣树不远的地方,开着一些野花。深蓝色的尾鸢,浅黄色的水莓,零散地盛开在绿草之中。偶尔有几只山蝶,在绿草间飞舞着,忽得触碰花蕊,又匆匆地离开了。有风吹拂,满树垂挂的枣叶随风摇摆,好似出浴少女的秀发一般。这时,外婆会念叨,“不要吹落花朵。”
听外婆说,六月是枣树洼最美的时节,花儿都开了!所以农闲的时候,外婆会坐在小土崖的老杏树下做一些针线活。在她一旁的小木礅上,放着一个上面画着梅花的红色油漆木匣,匣子里面装着一些针线和碎布,匣子上面有一把尖细的小锥子。外婆左手拿着雪白的鞋底,右手捏着一根银白色的钢针。她先用小锥子顺着鞋底的纹路使劲地扎下去,又拔出来,再用右手捋顺鞋底上的细麻绳,才把手中的针沿着锥子眼扎下去,并用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铁环,对着针尾顶下去。当针从鞋底另一端出到半截,外婆翻过鞋底,用牙齿咬住针尖,使劲拔出。再将长长的细麻绳缠绕在手上,使劲地拉扯着。就这样,不知道多少回。我站立一边,有的时候,帮外婆穿一下针线。一股细风,能闻得花香。
八月里,枣树洼的野草密集了一些,即使有几朵小野花也被遮挡了。只有那乖巧的小松鼠,从草丛中的土洞里露出半个脑袋,闪动着两只小眼睛。周遭寂静时,它会迅速爬出洞穴,在洞口抖动一下身子,便消失在草丛间了。它多时也会出现在老杏树下的小土崖上,有的时候,它翘起拂尘一般的尾巴,蹲坐在地上。“松鼠会吃枣子吗?”我问外婆。“会。但要等到枣儿成熟的时候。”外婆说。从那后,我觉得小松鼠很聪明。
回茬的庄稼都收完的时候,枣果便成熟了。虽然枣树洼的野草已有点枯黄,但枣树上的枣叶依然深绿中泛着光亮。那红彤彤的枣果顺着枣吊低垂下来,细点的枣枝已被压弯成半月形。站在小土崖上,远望那枝上的枣果仿佛是那位路过的仙人抛下的红色宝石。外婆会把清晨摘下来的枣果,分给路过的孩童。看着那孩童鼓起的小脸蛋,我笑了,外婆也笑了。
一年又是一年。我童年中的枣树洼,美丽的一草一木,慈祥善良的外婆,永远让我记忆犹新。十几年后,外婆家从崖壁下的窑洞里搬到了上柳塬地形平坦的青砖瓦房里。枣树洼就很少去了。
有年再回外婆家,外婆已苍老了不少。再提枣树洼,外婆已多年不去,除了横生的杂草,枣树已枯死一大片了。看着外婆额头的皱纹,我心里默念,有时间一定多回去看望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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