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清流道光志》卷首(清流县志序)
原创 阅读者张水藩 文史随笔读
文史随笔读
道光志原文:
清流县志序
邑之有志,昉于上世《九丘》、《夏书.禹贡》、《周礼.职方》,春秋、列国之史,汉、唐、宋舆地之志。志亦史也。史有二体,曰纪传之史,编年之史。作史有三长,曰:才也,学也,识也。纪传本于《尚书》,地志方于《禹贡》。今之邑志,因之与《春秋》编年不同,而有资于才、学、识之三长,一也。兼是三长,而又纪事以实,持论以公,于是乎惟良。然则,志待人而修,而地匪志无传焉。
清流虽僻在南服,衣冠文物之盛,不殊中州。旷数百年间,未有任纪载之责者。何哉?意莅(附注:据原版改吏为莅)斯土者,汲汲然以簿书期会为事;以条格法令为贤。不暇因俗以为教,沦溺于俗吏之流欤。是故,予承乏以来,访求邑事无征。其附见于郡志以上者,寖(附注:据原版改寝为寖)约而不详,或遗而弗纪。间见于野史所载者,则又简编断残,并豕鱼舛误。于是日夜校阅,辨真赝,明是非。复省俗观民,询事采言。披案牍,参史传,掇拾见闻,裁成新志。以辨疆土,以定星野,以陈职贡。以明官守,彰人文。微以尽物,明以尽民,幽以尽神。事列卷分,提纲揭目,原始要终。窃比于纪传之体也。其纪事之实,持论之公,自谓差有一得。乃若才、学、识之三长,深有愧焉。是尚何能由数百载之后,而考求往事,于数百载之间哉?矧以官守羁之,民事夺之。无所见,已矣。安得周游历访,如太史公乎?无所稽,已矣。安得极博旁蒐,求秘书郎乎?
是志之修,如蚕作茧,见物即成,岂能详备。而补塞遗脱,姑以俟乎君子。极知狂僭,不足以信今传后。然君子更化善俗之道,学者多识畜德之资。或亦少裨于万一云。
嘉靖二十四年春
阳江陈桂芳题
(附注:1、意吏斯土者,据原版改吏为莅。2、寝约而不详,据原版改寝为寖。) (协修分校姓名阙)
张水藩读文:
清流县志序
地方上有志书,起始于上古时期的《九丘》、《夏书.禹贡》、《周礼.职方》,春秋战国的史,汉、唐、宋的地理志。志实际也是史。史传有两种体裁,一种叫“纪传”的史,一种叫“编年”的史。写作史传需要三样专长,叫做:卓异的才华,广博的知识, 精僻的见解。纪传体脱胎于《尚书》,地方志则本于《禹贡》。现在的地方志,也因此和《春秋》编年史不同。因而都有待借助作者的卓异的才华,广博的知识, 精僻见解的专长,这是一样的。秉持这三方面特长,记述事情又能实事求是,发表的评论公允,于是乎就是贤良的人了。然而,志书要等人来修撰,而一个地方没有志书,事迹是没有办法传扬和流传的。
清流虽然处在偏僻的南方,但是文人众多,文化兴盛,和中原地区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空旷的几百年间,没有人来担起记载历史的责任。是什么原因呢?我猜测:来到这地方当官的都忙于核查户籍账簿、迎来送往和应付各种期会为主要工作,以贯彻法令条文为贤能。没有时间借助良风善俗施教,沉溺于庸俗的官场那一套。因此,我暂任这个职位以来,竭力寻访探求地方上那些还没有被证实的事情。附在府志上的那部分,逐渐地简约不详,有的干脆就不记载了。偶然有记载在野史里的,又往往残编断简,文字错误百出。于是我日夜审阅校对,辨别真假,明辨是非。又深入了解民俗观察民风,采访历史逸事。披阅公文案牍,参考历史传记,收拾整理有关见闻,裁辑成志书。以辨别本县的疆域,以厘清清流所属星野,以陈述地方对朝廷的贡纳职责。严格申明当官的操守,表彰人文精神。小处说是以尽物用,明处是尽百姓的职责,幽深之处是尽神意。事例罗列,卷册分明,纲举目张揭其要,从开始到结尾记载完整。我私下里把它比照“纪传”体看的。就它所记载事情的真实度,所秉持的评论之公允性,自己觉得勉强有一点收获。如果还要说“才、学、识”这三点,就深感惭愧了。是什么原因在几百年之后,还能够考查寻求到几百年之间的历史呢?也就是用官员的操守去把握,用民事规则去定夺,没有主观臆见,就这样就是。哪里能去周游亲历采访,像太史公那样啊!没有办法去考核,只能这样而已。哪里有办法去旁征博引收集资料,难道去国家档案馆找秘书郎吗?
这套志书的修撰,像蚕作茧,看到东西就成了,怎么能够详细而齐备。而补充遗失和缺漏的事,就姑且等待后面的君子了。自己知道这本志书有点狂妄僭越,不足以让现在的人信服并流传后世。然而对于想引导教化树立良风善俗的君子,对想学习和多积累一点培养道德资料的人,可能还是有一些些帮助的。
嘉靖乙巳年春上丁日
嘉靖二十四年春 阳江陈桂芳题 (协修分校姓名阙)
读后感:
陈桂芳广东阳江人。由举人出身, 嘉靖二十一年任清流知县。博通经史, 心存仁爱, 善政累累。因为县里没有县志, 他就摘取搜集往事, 清流第一本县志就是从他开始的。又颁布《劝农讲义》, 对清流县还是很有贡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