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文/ghost

月华

近日，与友人D一起去到以山丘而闻名的L小镇。

这场旅行没有提前预约酒店，也没有花费两三个小时去查阅资料，不过是一场即兴的出游。

等到到达了我才发现，L镇令人大失所望。因为小镇足够僻远，学美术的D曾经期待过那里空气清新，绿水抱山，激流冲荡，有着一种宁静与桀骜混合美感。

但实际上，停车场还在不断有车进入，车主从左手边的车窗上探出个脑袋，几乎是吼着和保安讨价还价。我几乎可以分辨出空气中的车尾气之重，D评价我像是一头困兽一样，眉眼中充斥着烦躁郁闷，让人不敢接近。

D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她任凭我拉着她绕着镇子骑了两圈。

我们离开市镇，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走在山间小路，道路两旁新栽的树苗参差不齐，迎风招展。D说这是椿树，到了秋天会是洋洋洒洒的一片红色。风一来，树叶飘动，像波浪一样，层层叠叠渲染出来的红色海洋，绚烂亮丽。

最后倒是真的被我们在山体另一侧找到一条小道，凹凸不平，狭窄异常。但胜在人烟稀少，我甚至可以听见溪涧撞击岩石哗啦啦的一片响声，听见飞虫翅翼震动的嗡嗡声。

我可以无比感受到，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是拥抱着自然的。

白昼似乎过分耀眼了些，晒得人睁不开眼，但D似乎很是兴奋，一路上她都在和我讲述她所期待着的写生，她讲述丁达尔效应，讲述反射光线的溪流应该怎样绘画，讲述月光下的树林是如何宁静悠远，她不断期待着，憧憬着。

等到了山顶，搭好了帐篷，才恍然记起L镇的落日要比家乡早两个小时。环顾四周，月亮已经升起，四周那状如白昼的亮光不过是不远处游人搭起的火堆。

D提议说去四周走走，我附议。

月光到底还是太过温和，一个没留神，我便被土包绊倒了两次。D让我注意脚下，现在想来不过是当时太贪心，想记住那次踏青的所有细节。

玲，人是不是总是太贪心，想要记住一切？

我想记住那个晚上D的一颦一笑，记住竹木叶片摩擦的频率，记住那晚的月光。

中原中也笔下的月亮是带着一丝颓唐的，苏轼眼中的月亮是有着轮回的，普通百姓看到的不过是玉兔在捣药，吴刚在砍树，嫦娥在殿堂吟唱。

月光下澈，有着历经沧桑的包容，它可以是民谣中传唱的，也可以是文豪笔下的。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有些恍惚了，在我眼里，它不过是皎洁温柔，却不自知的。

我贪恋这份美好，唯一的乞求不过希望那夜的月华，不是黄粱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