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全《大唐风流》

大唐风流

1

长安城，花灯如昼，映照着那个繁华的年代，那些如痴如醉的人群，和那些最美好的初次相遇。

箫声从断桥传来，时而沉郁悲怆，时而豪迈激越，时而高妙飘逸。这是甫第一次进长安城，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美的箫声。顺着箫声望去，是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年，他的衣服上还零星点缀着几首诗歌。甫从怀中缓缓掏出最近流行的唐诗选编，这一刻的他终于确定，那个少年就是才华横溢的白。

可是，这一刻的甫还不知道，三分钟后，他眼前的这个人将占据他生命的半壁江山，而这长安城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也是他梦结束的地方。

2

甫走上断桥，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轻轻握住白的手，淡淡地说：白，与我放荡燕赵，裘马清狂可好？

白的面色微醺，眼里噙着两行清泪。他知道七天前在天姥庙所许的愿应验了，上苍给他送来了那个他要一生追随的人。

白和甫就这样在断桥的见证下相许终生，他们的背后是五彩斑斓的烟花，他们的面前是长安城数万百姓欣羡的目光。

时局混乱，奸佞当道。他们厌倦官场，发誓不再踏入长安城半步。鲜衣怒马，走狗飞鹰，这似乎是他们故事的结尾，可是上天偏偏又往人间送了祸水红颜。

3

又是长安城，只是这次的白是被士兵架起来走进城门的，传说他得罪了高力士。

城门口，依依惜别。甫说：白，我等你回来，纵使千年万年，青史成灰。

甫在就近的客栈住下，每日打探白的消息，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既然不能同日生，那就同日死吧。

甫就这样等啊等，直到坊间四处流传着白与杨妃的风流韵事，传说白终日与杨妃吟诗作对，夜夜笙歌。

这一刻的甫感觉到了白赤裸裸的背叛，一夜之间甫的青丝竟成白发。他再也不相信那些地老天荒的誓言，他焚毁了他们互赠的诗歌，也焚毁了那段云淡风轻的往事。

4

白进了长安城，见了明皇。朝堂上戏谑高力士，传为千古美谈。更重要的是，他见到了青梅竹马的玉环，玉环此刻已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记得年幼时，玉环终日拉着他的衣袖唤他小白，而此时他称呼眼前的这个女人皇妃。玉环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白的仰慕与怜爱，她对这个大唐第一诗人念念不忘，不曾想今日竟有回响。

白的眼睛躲闪着玉环的笑魇如花，眼波流转。他被玉环用各种理由挽留，在充满着暧昧的午夜十分。可是他的心里挂念着那个为他苦等的甫，生怕流言蜚语吹进他的耳朵。

后白夜缒而出，仓皇辞宫。出宫后，白四处打探着甫的下落，汪伦骗说甫在的地方十里桃花，百家酒肆。白乘兴而往，写下“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谁知那汪伦市井小人，拿着白的这首诗招摇过市，吹嘘自己和白如何一夜风流。

白四处寻甫无果，开始了寻仙访道的日子，或许只有神仙可以帮他走进甫的梦中吧。

5

甫回到草堂，娶了邻家的姑娘。一生远离都城，不问世事。哪怕穷困潦倒，即将饿死也绝不吃长安的一粒米。

后来白与汪伦在桃花潭一片深情，在民间一时传的沸沸扬扬。甫只是沉默不语，一笑了之，就像心上扎了一根刺，只要你不拔下来，就不会血流不止。

白，既然你已不是当年的白，那就让我在我们的故事里继续打旋吧，就让我停留在那个你编造的七彩迷宫吧，就让我伴着与你的美好回忆一起长眠吧。

公元770年，甫饿死郴州途中，白游遍名山大川不知所踪，留给历史的只是一声叹息，伴着车轮滚滚，多少风流都成烟尘。

作者简介

赵盈全，男，1988年生，河南南阳人。热爱文学，诗歌尤甚。2017年度获第四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作品《黄河阙歌》拟发表于《现代诗美学》第九期。